158、筹粮

人马多了，这给养成了头等大事。大多老百姓前来投奔，完全是冲着有的吃穿而来的，否则，缺吃少穿，度日维艰。单姝起用第一个大臣，这就是户部大臣姜复肜，他的夫人谢存香为户部副大臣。他们夫妻俩分头筹集粮食，此是紧急使命，不能延迟耽搁。

筹粮的对象只有找富户，富户往往会把粮食囤积在仓库里，对外却装穷。富户没有违背王法，是不好强取粮食的，但可以与其商议，用银子购买。单姝军营里怎么会有银子的？先前安排好多人经商获取到手的银子倒是不少，但用于两万多人的军队就显得相形见绌。谢存香提醒姜复肜到锥髻山找冷金云，他手上的银子不少，因为他那里有个炭矿。

于是，姜复肜便带着十多个人来到锥髻山，他首先祝贺冷金云，说道：“冷海子侯，恭喜你高升。我姜复肜仰慕你福如东海水常流呀。”冷金云冷笑道：“你个财神爷仰慕我？这黄历头怕的被你给拿倒过来了。”姜复肜说：“你呀，精明过了头不好。英帝委派我来你处，为难的东西你该不会不晓得的。”冷金云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原来是要揩我的油，冷某不会得做铁公鸡，一千两银子，足够了吗？”

姜复肜摆摆手，说道：“英帝所有人马加起来，共计两万两千四百多人。有的人要官爵，有的人要俸禄，但大多人要食物，食物都不能满足，你说这人马还能带得下去吗？你老兄慷慨给一千两银子，如若说嫌少的话，你肯定会愤慨，要说我姜某狮子开大口。如若就依你所说，英帝她要说我姜某无能。左说我姜某不好，右说我姜某不好，唉，做人难啦！”

冷金云愣了愣，说道：“姜大臣，那你说我要出多少银子？”姜复肜摇了摇头，说：“吃不准。这么着，你说你当个司隶校尉，说个价，姜某倒是可以担保你进位城门将军。”冷金云低头想了一会，说：“两，不，三千两银子我拿出来，再多那可就难了。”姜复肜说：“行啊，英帝那里就我一个人是大臣，如若你肯到英帝跟前任职，那你就是第二个大臣，兵部大臣。”

冷金云大笑不已，“唉呀，我冷金云做兵部大臣还差点骨头，那么多的英雄肯服气的么？你这是将我冷金云放到火上烤，可要成了热金云呀。”姜复肜做了个打住的姿势，说道：“你这么说，我可惶恐不浅。话就此打住，我回复英帝，她如何奖赏，日后再说。眼下，姜某就将阁下三千两银子运走，你可不能嫌我急促，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拿了你的银子，这就去找富户商议，购买粮食，三军将士吃饱了肚子，这才保证战场上不走下风。”

最后，姜复肜离去，冷金云送行，说道：“姜大臣，代我冷金云向英帝祝福，说我冷金云迟早到她跟前任职，眼下只能给她好好看管已占的地盘，年底，银子准时献给她，不会爽约。”姜复肜说：“你放心，你的话我一定转告英帝的。”

姜复肜与夫人谢存香相会在帷幄县城顺风客栈里。谢存香说：“这一回芙蓉镇收纳银子，磕磕碰碰，连同征收的粮食折价，总算收到五千两银子。”姜复肜说：“按理说，芙蓉镇银子好收，因为我们事先已经好多人经商，为的就是支持军事给养。哪还有刺头的吗？”“有好几个的。胡栓柱开布店，生意好得不得了，跟他收银子，他家夫妻两个一再哭穷，只肯拿出十两银子，还说影响他家今后做生意。吴天荣开当铺发了大财，但他说胡栓柱生意不错，只给十两银子，他也给十两银子。我说，宋腊虎开的开水坊辛苦不得了，人家还拿出十两银子呐。这两家伙实在说不过去，就各加了十两银子，再也不肯多出资一文了。冯大发开赌馆真的叫个日进斗金，四面八方的赌徒都到他这里赌博。我叫他出资五百两银子，好说歹说，他只出资一百两银子。”

姜复肜说：“冯大发他一百两银子就打发了你，不行，我要他出资一千两银子。”谢存香惊愕地说：“你想他拿出一千两银子，恐怕是鸡嘴说到鸭嘴他都不肯的呀。”姜复肜说：“婆娘呀，你晓得他是个什么人啊？他是笔架山寨子里的军师，鬼主意多得很的，天丝网地形就是他一手设置的。笔架山土匪散掉，他瞅准个机会，在芙蓉庄上开赌馆，既大发横财，又能窥探世上局势，一举两得。当然我到他那里，要带上十多个武夫，刀枪棍棒往他跟前一亮。没个武力，他是不会认输的。”

“还有一个夏金旺，他接了黄根才的饺面店，改成金旺饭馆，生意也蛮不错的。他却只拿二十两银子，多一文钱都不肯。”“黄根才他做什么去呢？”谢存香说：“他接了马惕仕的窑货店，说比开饺面店容易来钱。他虽然是个坯料出身，跟他收银子，他没有避招，拿出二百两银子。”姜复肜称赞道：“唉呀，他学好了，正所谓败子回头金不换。”

谢存香说：“这次出资最多的当数智全宝，他的仓库刚刚进了粮食，我们找到他，说两万多人马，吃饭成了头等大事，他二话没说，献十石粮食，只是要求夜里一回头运走，免得他人非议。”姜复肜想了想，说道：“这十石粮食就放到笔架山寨子里，放到其他地方，路程嫌远。”

夫妻俩来到芙蓉镇，从东到西走了一下。姜复肜说：“明日我要在芙蓉镇拿下两个刺头，一个是冯大发，一个夏才旺，说的叫他们出资，却是蜻蜓点水，拖沓敷衍，哼，想蒙混过关办不到！”

十几个兵士站列在赌馆门口，姜复肜、谢存香两人走了进去。谢存香说道：“冯掌柜，你善于经营，财源茂盛，真的是日进斗金，怕的只肯拿一百两银子是不行的。”冯大发恼怒地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啦？出资完全出于个人自愿，难不成还要来强取？”姜复肜笑着说：“先前让你出五百两银子，你拿一百两银子搪塞一下。现在有两条供你选择，一是出资一千两银子，……”冯大发触电般地说：“什么？要我拿出一千两银子，我所有的家当全部加起来也没这么多，你这是纯粹放我不得顾身。”

姜复肜说：“看来你是不情愿出资一千两银子，那好，我们来经营一个月，只一个月。你看好不好？”冯大发摇着头说：“你们来经营，怎么个经营？”姜复肜调侃道：“我们来经营，很简单，凡来赌钱的，一律跟我们买筹码，桌面上连一文钱都不许出现，如若出现，以一罚十，不配合的话，那就把人带走。冯掌柜哟，买筹码是这样的，十两银子是基数，我们给九两银子，退筹码也是这样的。中间就不抽头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冯大发眼泪要滴下来，说道：“说来说去，还是要我出资呀，晓得这样的话，我不如依谢夫人说的办。这会儿翻了一倍。”姜复肜说：“冯掌柜呀，你别要装怂啊，你出资一千两银子，我们是记账的，算你为我们做出了贡献。”

冯大发的坝头打开来了，夏才旺不敢讨价还价，愿意拿出四百两银子，姜复肜也就适可而止。其他人跟着再出资一些银子。

姜复肜、谢存香夫妇接下来就购买粮食进行商议，参加商议的人不少，有户部主事邵流云、冉红帆、五校尉甫诸、魏金寿、吴连宝、欧志富、王福前、向阳粮店掌柜智全宝、顺风客栈掌柜宋虎宝、南北货店铺掌柜苏起鹏、闻香烧饼店秦俊、窑货店铺黄根才、酒坊老板娘吴灯英、油坊老板娘乌巧莲、修面店铺老板娘沈春芝、杂货店老板娘刘金秀等人。

姜复肜说：“今日召集大伙商量征粮之事，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英帝兵强马壮，要是缺少军粮，那还有用吗？因此，筹集军粮成为重中之重。列位们，就筹粮大家商议怎么筹？”校尉欧志富说：“姜大臣，你分工一下，哪几个人负责哪一方，大伙儿一齐出手，这粮食不就筹上了吗？”校尉甫诸说：“我不赞同这个意见，一是不安全，假使被坏人盯上，人手少，怎么应付得了。二是大多人家没有多余的粮食，你叫人家出售，人家之后岂不要把嘴都给绞上呢？”

宋虎宝说：“要筹粮就得找大户人家，你去搞小户人家，搞得人家不安稳。我们吃鱼不要吃小鱼小虾，要吃就吃大鱼。小鱼小虾弄得那么多，大小也是一条性命。我说呀，筹粮最好去找住豪门大族。比如说，永溪县城里的富阳侯庄志银，他家里囤积的粮食有好几百石，叫他卖出一百石，一点问题都没有。”苏起鹏说：“我非常赞同宋虎宝的说法，富阳侯他一家卖一百石粮食，要得多少平常百姓卖的粮食，你家两斗，他家一斗，鸡嘴说到鸭嘴，人家要愁今后日子怎么过。”

沈春芝说：“江大臣呀，你听虎宝说，筹粮专找大户人家，找上七八户就能把粮食筹上来。再说，又不是叫他捐粮，而是卖粮。大家都在一起，谈的谈，运的运，保护的保护，分工明确，筹粮顺利。”

随后大家确定十几个大户：永溪县城富阳侯庄志银、帷幄县城包冰侯朱元生、庙镇地主刘志庸、春平县城新顺伯吴利平、西宋庄营集侯马岩、刘港镇地主柳谦洋陈镇王一才、祁隽镇祁隽伯蒋忠、武安镇地主党蒙、华阴镇地主苟运年、西岗镇知事姜复海等。

庙镇刘志庸是第一个筹粮的对象，姜复肜对他说：“你仓库里粮食肯定吃不掉，就卖给我们，不然的话，粮食烂在仓库里显然是一种浪费。”刘志庸翻着眼说：“姜大臣，你要晓得，丰年余粮要防荒年成。我库存的粮食并不多，我家养了多少张嘴啊！等到家里缺粮的时候，家里人肚子里饿得咕咕叫，你叫我怎么对得起家人呀？”

姜复肜说：“这样子，你让我们看一下你的粮仓，根据你家实际情况出售，好不好？”刘志庸蛮横地说：“凭什么要让你们望我家粮仓？天王老子也不行。”甫诸斥责说：“你这什么人？我们并不曾叫你捐粮，而是叫你出售。刘志庸呀，你说你野蛮，我们偏要弄你个下马威，你服不服？”刘志庸见势不妙，改口说：“我匀十石粮给你们，十两银子一石粮。”

姜复肜笑着说：“刘志庸呀，愧你还是个员外，卖高价粮给我们？我看折半。”刘志庸跳了起来，说：“怎么能这么低的价码？哎唷，坑杀我了。”姜复肜说：“你别要这么个鬼势形，对他人也是这么个价钱。冉主事，把五十两银子给刘员外。”冉红帆随即从布袋里拿出银子，说：“刘员外，你拿个秤兑一下银子。”

刘志庸收下银子，大伙儿就到他粮仓里运走了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