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西风烈

秋后，一天天萧瑟起来。不知怎的，西北风刮了起来，像一把锐利的钢刀刮着人们的脸庞，随之而来的有些疼痛，至于树叶与残花纷纷掉落，遭到无情的扫除。栖霞山脚下的陡坡处，跪着五花大绑的宋金稳、康乾、方俊寿，三个人背后都扎着长发。三人当中要数宋金稳脸皮细腻，要不是嘴上有点胡须，看客们还以为是个女人。刽子手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长发，另一只手挥起钢刀，他的首节便被提了起来。

监斩官杜益民高声宣布：“匪酋宋金稳斩讫，放入木匣里。”狗头军师、坐探都落得个枭首的下场。看客们都缩着颈项，活活抖抖的。此时，寒风吹得猛烈起来，更加凛冽。地面上忽然刮起风沙，一时间，天地间忽然消逝了所有的人。那陡坡处的鲜红的血污渐渐的暗淡下去，最后呈现出的是黑土。

尚宣号令，要马不停蹄地征伐九岩县朝龙乡的周雪川，打得他喘不过气来，最终斩草除根。周雪川这个朝龙王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实力，能耐也有限，他主要靠成圣雄。成圣雄任他的丞相兼军师，掌管所有人马。突如其来的朝廷大军将整个朝龙镇及其辖区全部包围起来，东边是王顺清，南边是唐耀东，西边是杜益民，北边是姜同山。

周雪川急得额头直冒冷汗，说道：“成丞相，我们根本不是尚宣的对手，赶紧撤离九岩呀。”成圣雄说：“要想得以撤离这里，必须找到突围时机，夜晚最好，还要找准他们薄弱的一路。眼下，将我们的十一曜大将全部派出去御敌，我居中观敌料阵，到时候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撤离，不过，人数一定要少之又少。”

周雪川说：“成丞相，人数只八个人，你，张纯全，吴连宝，郭京果，余桂荣，余天化，还有我的王妃胡玉娘。”成圣雄点头说好，随即布置手下战将抵御尚宣大军进攻。

北边战斗首先打响，姜同山已经进兵来到九岩的潘庄。潘庄南边全是大田，麦子已经种下去，大路可以骑马纵横。如若截断大路，用兵可就得在麦田里进行。姜同山驱马正要从大路上杀进九岩镇，忽地里冒出三个坐骑。姜同山吆喝道：“汰！我是朝廷中军部将军姜同山，你等三个蟊贼都什么名字？赶快说出来，不然你们就是无名之鬼！”对方三个人各自说出自己的名字。

姜同山看准中间的伪北方玄武水星将军杭飞就冲击过去，杭飞提七星枪对战，姜同山身子一避，忽地一跃身子，飞刀斩落杭飞。伪计都星将军许兵、伪紫气星将军许军两人吓得直窜，哪里还敢拦击。姜同山打马追击，上去一刀砍落许军。许兵仓皇逃脱，北边的兵士便涌进九岩镇里。

与此同时，唐耀东在南边进展也很快，接连穿过魏家沟、祁连庄。伪南方荧惑火星将军吴大凯率领伪太阴星女将军余桂荣、伪罗睺星将军余天化迎战。唐耀东吆喝道：“你等两男一女三个蟊贼速速报出名来，否则就是我枪下的无名之鬼。”吴大凯说：“你是什么人？休得胡言乱语。”唐耀东说：“我是你家祖宗，朝廷中军部将军唐耀东是也。看枪！”

唐耀东虚晃一枪，忽地一个突刺，余天化被挑落马下。吴大凯恼怒起来，挥起长矛就刺了过来，唐耀东身子一避，只见他长枪一抖，吴大凯被击中，翻身落马。唐耀东正要复枪刺死他，余桂荣叫道：“休伤我夫君。”两人便交战七八个回合，唐耀东忽然怒喝道：“母夜叉下去！”他左右开弓，接连挑死落地的二将。唐部士兵随即进入九岩镇里。

杜益民从西边攻打进来，伪西方太白金星将军成子扣、伪月孛星将军郭京果先后被打死。只东边一路比较顽强，王顺清跟伪东方青帝木星将军海亮、伪太阳星将军吴连宝交战，已经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伪中央镇星土星上将葛华又赶来增援，王顺清眼看不能取胜，只能智取。他忽地来了个拖刀计，吴连宝却上去追杀，只见王顺清猛地一回头，劈了吴连宝，当场倒地毙命。

唐耀东望见王顺清苦战敌方二将，便驱马过去。海亮没提防，被唐耀东从后边出击，一枪挑死。葛华眼见不妙，便连连后退。王顺清大吼一声：“哪里去！”一刀劈中了葛华，唐耀东及时送来一枪，葛华一命呜呼。

伪十一曜将军仅许兵一人逃脱，他慌慌张张去见成圣雄。成圣雄一剑砍死许兵，骂道：“败军之将，要你何用？”他骑上战马，手执长矛，只五个回合便打退了姜同山。杜益民上去交战勉强打了十个回合，便退了下去。好个成圣雄手舞长矛，越战越勇，接连打死蓝凤祥、王原谅、蔡春茂三个校尉，笮海、刘本一、席单、焦天太等九个校尉都被他打伤。

王顺清赶了过来，吆喝道：“贼将，休得猖狂！看看你们的朝龙王的首节。”说着将周雪川的首节扔了过去。成圣雄眼见大势已去，挑开王顺清、唐耀东二将的刀枪，往西北方向的楼沟山单身匹马逃生去了。九岩乡的战斗很快结束。俘获伪大司徒张纯全、伪丞相府长史邱同、伪王后任后英、伪王妃胡玉娘等十多个大小头目。收拾战场，处理俘获敌方将士，安置平民百姓，恢复商贾行市，王顺清等四个将军忙得不亦乐乎。

西风猛烈吹了起来，增添萧瑟景象。战旗迎风招展，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似乎要把战旗撕裂。九岩镇上除了收敛死人的尸体，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平民百姓走动。距此二十里的火头军房驻地胡家沟却忽地发生了战斗。这一次，好在火头军房有刀枪配备。

土匪发现胡家沟是火头军房驻地，蜂拥而上。情急之下，黄子芹果断地说：“季芸芹、樊菜花，你们跟我一起，向西杀过去；云洁，你和沈梨花绕过去，随后向东杀过来。其他人保住饭食不被土匪抢掠。”

土匪见到大锅里热气冒冒的，拼命地靠近。黄子芹大刀劈倒了正要靠近大锅的五六个土匪，季芸芹则突入土匪群里，大刀挥去，不是倒下，就是身受重伤。黄子芹见状，赶紧杀了进去，但是土匪来得太多。黄子芹的身上溅了好多的血迹，大刀竟然卷了口。好在樊菜花拿的双刀，靠近后，便递给她一把刀。

这是济湖省溃逃的土匪，由于饥饿加上天气寒冷，玩命似的劫掠饭食。杀了一波又一波，就是没完没了。黄子芹、季芸芹、樊菜花三人已经快要力竭，忽然发现劫掠饭食的土匪仓皇逃窜，原来是云洁、沈梨花她们杀了过来，土匪怎经得起两面砍杀，而且杀得凌厉，势不可当。

西风刮得更大了，火夫们赶紧收拾杂乱无章的炊具，同时还要将二百多具土匪尸体统统拖到山沟里。大风竟然发出啸叫声，预示着天气寒冷升级。劳作强度大，并不觉得怎么寒冷。但停下来，时间不长，就感觉到无比寒冷。孙洁说：“大家趁热吃点饭食，身上就有了暖气。”戴梅红说：“饭食早已冷了，杀土匪这么长的时间，随后再收拾一下，哪还有个热的饭食。”云洁说：“那就再烧一下，眼下不能吃冷食。”

大伙刚刚吃了热的饭食，又有一股土匪来了。黄子芹说：“赶快打跑这股土匪。”云洁说：“刚才我们杀了那么多的土匪，眼下来的土匪不多，照样叫他们逃脱不了覆没的下场。”

沈梨花一眼望过去，喊了声：“不好，这回有个骑马的土匪可能是个战将。”云洁机智地说：“季芸芹，我跟你两人趴到斜坡处，砍他的马腿子。”敌战将获悉胡家沟是火头军房驻地，一路杀过来，何计、戴粉云等十多个火夫被他杀死，一时无人可敌。

敌战将眼见不远处就是伙食房，便驱马过来，忽地“啪”的声响，那战马摔倒。敌战将敏捷地站起来，黄子芹一刀劈过去，狡猾的敌战将身子一躬，躲了过去。云洁又一刀劈了上去，这家伙忽地一跳，躲过这一刀。

季芸芹、沈梨花两人夹攻，敌战将左右开弓。黄子芹、云洁两人又来夹攻，敌战将毫无畏惧，继续左右开弓。季芸芹、沈梨花她们上来跟敌战将交战，季芸芹被刺伤，急忙退了下去。眼见敌战将要对沈梨花下毒手，黄子芹、云洁急忙上来挡住他的刀锋。正当酣战时，樊梨花抛去石块，正中敌战将的头部，哇哇直叫。黄子芹赶紧上前，一刀劈中他的头部，云洁补上一刀，敌战将仆倒在地，呜呼哀哉。

其他土匪见到敌战将被砍死，纷纷落荒而逃。云洁说：“抓上几个土匪，问明这个敌战将是何许人也。”尽管土匪逃窜，还是被抓住三个土匪。云洁将一个戴瓜皮帽的土匪押到敌战将尸体跟前，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土匪说：“我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云洁说：“你不说，我就割掉你的舌头。”土匪说：“我真的不晓得啊，如若我晓得不说，听随你怎么处置我。”

云洁叫人把这个土匪押走，第二个土匪也说不晓得。第三个土匪才说出敌战将名叫郝能敌，“是廖王的大将。”黄子芹笑着说：“原来这家伙是凤化县廖森浩匪酋跟前的战将，难怪他这么厉害。”

这一下，火头军房伤亡大，死了十多个人，人手严重缺少。烧制饭食显然忙不过来。姜同山只好拨了二十个兵士充实火头军房。

尚宣说：“前方战斗激烈，一时顾不到后方，好在有黄子芹、云洁等五人奋力杀敌，要不然，我军就会不战自乱。”军师黄惠说：“要给她们报功。”尚宣说：“这个自然。”

芮后表旌黄子芹等人，封黄子芹为春平君，荡寇将军，云洁为帷幄君，征虏将军，沈梨花为山阳君，骁勇校尉，季芸芹、樊梨花两人都为校尉。大军将要开赴济湖省，长途征伐丹朱，火头军房不适宜女人做火夫，全部留在地方上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