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宋家台的文雅
黄子芹、聂双云两人护送宋家台十八个女子,一路上谈谈说说,倒很轻松。进了宋家台庄子,黄子芹跑过几个人家,惊讶道:“这个庄子文采浓厚的,家家户户门上对联新颖,而且还文雅得很。”聂双云说:“咦,这家门上写的是深藏千古韵,引领世界潮;门楣对联是独凭栏杆赏风景,山水人生就此生。横批春韵各美。”
跑到第二个人家门上的对联:天成所以然,文化造就人。门楣对联:水村山谷清风吹,诗笔千里探芳草。横批:福地洞天。咦,第三个人家门口正对一湾山水。黄子芹、聂双云两人看了看这家门口对联。大门:风月共和谐,生命恒留春。门楣:加固飞廊事易办,寒石秋色更宜人。横批:春舒锦绣。聂双云说:“这个人家房地真的好,写的对联放在这里再恰切不过的了。”黄子芹晃着身子说:“这里的景色真的宜人,对联上的字写得很有力神,可以说珠联璧合。”
石青儿晃着头说:“我们宋家台全庄人家的对联都是庄主宋宝健和他的儿子宋甦的手笔。”聂双云笑着说:“怪不到的,原来宋家台有高雅风骚之人。”李海棠笑吟吟地问道:“这回宋甦夫人郑碧芳她怎不曾送我们这些女人回来?”黄子芹回道:“她被费司徒留下来筹划一件重要事情,至于是一项什么事情,这是不好预先透露的,其他人也不好打听的。”
杨杏花摆着手说:“江湖上的事情就是诡秘,哪个晓得,再把不住自己的嘴,哪个倒霉,弄得不好还连累家人。”黄子芹拍着手赞许道:“杨杏花小姐你这就说对了。有些事情不晓得最好,就是晓得了也不能对任何人说,要放在肚子里烂掉。世上那些算命打卦的人算到怪异的事也不明说,只有傻瓜为了显示自己多么有能耐,才断然地说出来。但是官家的事你泄露了,你就得死里难逃。要不然,人们怎会说官场险恶的呢。”
“唉,这个人家贴的是白纸对联,分明是家里死了人。”聂双云走上前看了便念道:“寿终德望在,身去音容在。门楣上写的是:天下好事忠与孝,贤侄行孝送叔终。横批:寿终望存。称赞了两个人,一个是死者,一个是侄子。死者无后,生前却做了不少的好事。”黄子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会错的。”
石青儿说:“死者名叫宋和鸣,是个好人。她的女人死于难产,所以没有后人。临终三个多月一直是侄子宋钧服侍,死时又是侄子自己出钱安葬他。全庄人都称赞不已,家家都送了茅伤纸。下葬时,全庄人都跑到坟地里,送好人最后一程。”
跑过了两个人家,姑娘宋秀丽说:“这是我的家,黄鸿胪、左夫人,你们到我家坐坐。”她的父母、哥哥嫂子都热情地邀请她们跑进屋里。黄子芹笑着说:“秀丽是第一个到家的,还有她们十七个人。这样吧,等她们都回到自己的家里,回头顺路到你家歇脚。好啦,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
宋萍丽等五人回到家,她们的家人都高兴不得了,黄子芹同样婉辞了她们的家人。石青儿说:“黄鸿胪,这是我的家,这回在我家里歇个脚。”聂双云说:“青儿,你的心情我和黄鸿胪两人都理解,但还有十多个人不曾到家,你应该体谅我们。回头一定在你家里歇脚。”
走到庄主家门前,剩下的只有杨杏花三四个人没有到家。宋宝健发现门前的女子,马上出门喜滋滋地说道:“黄鸿胪呀,到我家玩一会儿,请进。”“还有她们四个人不曾到家呢。”宋宝健笑哈哈地说:“没事的。你实在不放心,我叫家妻送她们回家。”他说罢,便对屋里喊道:“惠银呀,你出来送杏花她们到家。”他的妻子马上走出屋外,扬着手说:“杏花,走呀。”
杨杏花说:“夫人,不要你送,我们已经就到家了,自己回去。”宋宝健说:“杏花呀,你就别要拂掉人家的心意了,再说,黄鸿胪她们两个回去要向单寨主复命的呀。”
庄主妻子和杨杏花一行五人继续朝前走了去。黄子芹、聂双云不好拒绝宋宝健的邀请,进到他家里,眼前一亮,文化素养气息扑鼻而来。不说门上对联,单看墙壁,书法作品裱糊得叫人养眼。家神位置贴的是苍松仙鹤,两边对联:不须著意求佳景,自有奇逢应早春。横批:福积泰斗。右边是一扇门,分明是通向后屋。左边又是书法作品,草书李白的《望天门山》,下面是画儿,青山、江水、红日及远去的小帆船。
聂双云拍着手说:“宋庄主,你家是正宗的书香门第,太有文化底蕴了。”宋宝健摆着手说:“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只不过是我跟儿子两人舞文弄墨,不登大雅之堂,不登大雅之堂。”黄子芹说:“宋嗲嗲,你呀太谦虚了。你家这些书法轴子拿到知府家里都是上等的货儿,真的很有艺术。”
宋宝健说:“你们两个不能老是站着说话,坐下来,坐下来呀。”两个女子便坐了下来。宋宝健说:“你们俩在我家里不要受拘束,随便点。我不是那种酸不拉稀的老朽,思想开放得很的。我到后屋里去一下,马上就来。听说你们两个有点墨水,这会儿我叫我家宋甦见见你们,他不能坐在家里得罪你们两个上门之客啊。”
宋甦从里屋进来,热烈地说:“黄鸿胪、聂夫人,你们来了,要不是父亲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晓得,也许你们要说我宋甦架子大。单寨主、费司徒她们到底是女人,晓得女人的苦楚,所以邀请一批女子到小齐山寨子看戏,怕回来的女人不安全,特地派有武艺的你们这些人护送,真的是有始有终,万无一失,难得难得。”
黄子芹笑着说:“宋先生,你真是一个谦谦君子,实际满腹学问,才高八斗。”宋甦摇手说:“看来你黄鸿胪很会说话,我宋甦怎比得上你有文有武,还有担当。聂夫人你也很有一套,我宋甦最佩服你们这些女能人。至于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我是看不上眼的,因为她们生下来是供人娱乐的,没有个自主权,仰人鼻息。”
宋宝健走上来说:“两位巾帼英雄吃个蛋茶,给肚子打个底。吃过饭后,我们父子二人跟你们谈谈文化,相互切磋切磋。”黄子芹说:“我们两个肚子不饿。”聂双云也说别要烦神。但女佣人已经端着捧盘进来,一共四碗,宋甦一一放到桌子上,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宝健说:“黄鸿胪,你请上坐。”黄子芹双手直摇,“我就坐在南边。”宋宝健笑着说:“唉呀,我宋宝健又不是个默守陈规的迂腐子,思想开明得很。你们是客人,理应上坐。”黄子芹也笑着说:“嗲嗲呀,我黄子芹也不是榆木疙瘩,但是,有违众人认可的规矩还是不破掉为好,否则,众口铄金,那可不好。”宋宝健听她这么一说,自己坐了首位,宋甦坐东边,聂双云坐西边,黄子芹坐南边。
吃过蛋茶后,女佣却捧出两个洗脸盆,各放上一块毛巾。她先给客人打了手巾把子,两个女宾揩洗后,再在另一个盆子里打手巾把子,先给了父亲,后给儿子。这一套动作有条不紊。
黄子芹说道:“你们宋家文化深厚,礼仪周到。在下可以用一副对联来说你们宋家,传家继圣人风,博文约礼躬自省;修业乘经国想,立信鸿儒惠大齐。”宋宝健摇手道:“黄鸿胪,你过誉了。”聂双云说:“嗨,不过誉呀,要么这么说,情感笔下,墨香心韵;家学渊源,执笔传承。这副对联用在你宋家,再恰切不过的了。”
宋甦说:“你们两位女士别要怎么称赞我宋家,你们两位倒是应该大书特书的。我送你们一副对联:女才子秀色,英姿勃发;红将军威武,勇气逼人。”宋宝健说:“我想起的对联是这么两句:大江东去,众浪齐奔,淘尽千古英雄汉;下联是新春乍来,群芳竞放,盛开两朵巾帼花。你们两个就是巾帼花。”聂双云连连摇手道:“你家衙两个这么说我们,真的叫人惭愧,我俩实在不敢当。”
吃过饭后,四人又谈了半个时辰的话语,话语里充满了文彩。宾主谈兴正浓之时,聂双云忽地说要回去复命,宋家父子再也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