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踏上归途

紧接着，铣工班的女生们带来了清新脱俗的小合唱，歌声悠扬，虽已记不清具体的曲目，但那份青春的旋律至今仍回响在耳畔。而真正将晚会推向高潮的，莫过于张伟的机器人舞蹈。那段岁月，谁人不曾对《霹雳舞》这部香港电影魂牵梦绕？它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席卷了整个中国大地。张伟，这位一米八的高瘦少年，仿佛从电影中走出的舞者，将机器人舞的精髓演绎得淋漓尽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引来阵阵喝彩与模仿。

在这样一个充满欢笑的夜晚，我们女生也不甘示弱，边嗑瓜子边畅饮，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小确幸。然而，当肚子开始抗议时，我们不得不暂时离开这欢乐的海洋，前往洗手间解决内急。走在过道上，一阵激昂的音乐声从窗外传来，好奇心驱使下，我们探头望去，只见操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原来，是学长学姐们正在跳集体舞，那欢快的旋律与舞动的身影瞬间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集体舞的舞步简单易学，几分钟内我们便掌握了要领。看着学长学姐们跳得如此起劲，我们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回到教室宣传起来。一时间，联欢会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情冲散，大家一窝蜂地涌向操场。在那里，我们不仅看到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帅哥，还体验到了集体舞带来的无限乐趣。手牵手，心连心，我们在寒风中翩翩起舞，忘却了寒冷与疲惫，只愿这一刻能够永恒。

当夜幕降临，音乐戛然而止时，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停下舞步，各自散去。回到宿舍的路上，人潮涌动，仿佛春运时的火车站一般拥挤不堪。我们几个女生在男生们的包围中艰难前行，却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陪伴。

第二天一早，大家纷纷动身放假回家，离开时，冯岚仍孤身一人，她的脸庞在昏暗中更显苍白，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我停下脚步，转身对她轻声说：“冯岚，别急，你父母可能路上耽搁了，他们一定会来的。”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试图给予一丝慰藉。望着空旷宿舍中她孤单的身影，我深刻体会到，与那些有车接送的室友相比，我们拥有的，唯有自己坚定的步伐和相互间的温暖。

饭后，在亲戚家稍作停留，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舟车劳顿，我和妈妈终于踏上了归家的路。这一路，不仅是对身体的考验，更是心灵的归途。家的温暖，在前方静静等待，给予我们无尽的力量与安慰。“终于，家的港湾映入眼帘！”我卸下肩上沉甸甸的书包，轻轻抛向柔软的床铺，随即舒展四肢，长舒一口气，高声宣告着归家的喜悦。“小雅，轻声些！此刻不过三时有余，邻里的退休教师们正沉浸在午后的宁静中呢。”妈妈以责备中又不失温柔的眼神望向我，轻声细语地提醒道。

“哦，妈，我记住了！”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目光在屋内游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中却泛起一丝孤寂的涟漪。“可是，妈，家中空荡荡的，弟妹和姐姐都未归，这份宁静让我感到些许无聊……”我犹豫着，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妈妈似乎洞察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提议道：“小雅，不如你带上我的借书证，去学校的图书馆挑选几本好书，让知识的海洋陪伴你度过这段时光。”言罢，她转身步入房间，不一会儿，手中已握着那张承载着知识的钥匙——借书证。我迫不及待地从她手中接过，如同获得了自由的翅膀，一溜烟地奔出了家门，只留下妈妈温柔的叮咛在耳边回响：“小雅，慢些跑，注意安全，别摔了。”

我回眸一笑，向妈妈挥挥手，回应道：“妈，您放心，我知道了。”

踏入图书馆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尽管是平日，但馆内却异常热闹，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学生们对知识的渴望与期待。我穿梭于一排排书架之间，耳边不时传来各地口音的低语，它们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求学画卷。

“哎，你今年春节回家吗？”一个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不了，寒假太短，来回路程就要耗费一周，真正在家的时间寥寥无几，而且费用也不菲。这些钱，在这里足以让我过上半个月的舒适生活。”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我驻足聆听，心中不禁涌起对远方学子的深深同情。母亲的学校广纳英才，学子们来自五湖四海，最远的甚至远至新疆。在那个年代，火车的轰鸣与颠簸，是他们归家路上最深刻的记忆。而今，高铁的飞驰虽已让这段旅程变得不再漫长，但那份对家的思念与牵挂，却始终如一。

我轻轻叹息，继续我的寻书之旅。在琼瑶与亦舒的细腻情感中徘徊，我挑选了几本心仪的言情小说；偶尔，我也会驻足于武侠小说的世界，金庸与梁羽生的着作虽非我挚爱，但那份对江湖的向往与幻想，仍让我忍不住翻阅几页。然而，我的目光始终无法长久停留于那些刀光剑影之中，我更偏爱那些细腻入微的情感描绘，它们如同清泉，滋润着我的心田。

带着沉甸甸的收获，我踏上了归途。家中，姐姐与弟妹已放学归来，欢声笑语充满了每一个角落。小妹看见我，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扑入我的怀抱，用稚嫩的声音诉说着对我的羡慕与期待。我轻抚她的发梢，安慰她：“小妹，别急，属于你的假期很快就会到来。”

晚餐时分，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妈妈更是不断往我碗里夹菜，仿佛要弥补我在学校的一切不足。我笑着推拒，心中却暖流涌动。原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是妈妈心中永远的牵挂。

饭后，我躲进卧室，继续沉浸在书海之中。小说的世界如此美妙，让我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家人准备就寝的呼唤声传来，我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书本。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我深知，家的温暖与陪伴，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的宝贵财富。“就剩你一人还未洗漱了，动作得快点，妈妈可就要锁门了。”我匆忙合上手中的小说，脚步匆匆地走出房间。待我以最迅捷的速度完成洗漱，再返回卧室时，家人已沉入梦乡，紧张的学习生活无疑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我缓缓脱下衣物，轻手轻脚地走向床边，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这一举动似乎惊扰了姐姐，她迷蒙地睁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困倦与温柔，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句：“小雅，快上来，别在那儿发愣了，怪冷的。”言罢，她翻过身，再次沉入梦乡。

“好，姐，我这就来。”我迅速将一只脚探进温暖的被窝，随后整个身子也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姐姐身上的温暖如潮水般涌向我，将我紧紧包围。我轻轻扯了扯被子，合上眼帘，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与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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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星期，我在书海中埋头苦读，生活仿佛被无尽的习题和笔记填满。然而，一封来自学校的信件，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穿透了这份宁静。不出所料，那如同天书般的数学，又一次将我推向了补考的边缘。

自收到信的那一刻起，我便踏上了艰难的复习之旅。幸运的是，学校的补考制度相对宽松，给了我一丝喘息的机会。回望过去的三年，我凭借着些许小聪明和运气，勉强过关，否则，又怎能顺利走到今天？

随着春节的临近，天气愈发寒冷。那时的温室效应尚未显现其威力，即便是身处南方的腹地，虽不至飘雪，但刺骨的寒风与连绵的阴雨，仍让人手脚冰冷，难以忍受。尤其是春节前后，细雨绵绵不绝，人们走出屋门，口中呼出的热气瞬间化为白雾，凝结在空中。寒风如刀，肆意穿透衣物，让人不得不双手插兜，瑟缩前行。

孩子们对节日的期盼总是格外强烈，尤其是春节，这个充满喜庆与欢聚的时刻。各式各样的美食、崭新的衣裳，还有在小伙伴中炫耀的那份得意，都是那么令人向往。即便我已步入高中，那份纯真的喜悦与期待，依旧未曾减退。

终于，86年的除夕之夜悄然而至。2月8日，这个特殊的日子，不仅是我的阳历生日，更是除旧布新的除夕之夜。我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与激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我庆祝这十六岁的生日，亿万人的欢声笑语与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我生命中最难忘的乐章。

父母早早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全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团聚时光。席间，母亲以汤代酒，站起身来，深情地望着我们：“来，让我们共同举杯，祝小雅今天生日快乐！学习进步！”我站起身，端起碗与母亲的碗轻轻相碰，一饮而尽，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幸福。

“妈，谢谢您的祝福！我会更加努力的！”我坚定地说。随后，姐姐、弟弟和妹妹也纷纷端起碗，相互触碰，一饮而尽。父亲微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雅，生日快乐！”简短的话语，却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扭头望向父亲，报以感激的微笑。

晚餐过后，我们一同在厨房帮忙收拾，随后将一张木质长条几抬到电视前的床边，摆上母亲早已准备好的瓜子、糖果等零食，并特意留出一个空盘装垃圾。那时的我们，虽然娱乐方式有限，但春晚的号召力却是空前的。七点半一到，全家人便围坐在电视机前，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节目的开始。

随着一连串的歌曲联唱在屏幕上响起，我们的情绪也随之高昂起来。转眼间，二月已悄然步入尾声，开学的钟声即将在耳畔敲响。由于补考的牵绊，我提前一两天踏上了归校之路。宿舍内，已隐约透露出几分生气，或许，那些与我同命相连、共赴补考之约的同学也已陆续归来。推开宿舍门，一股清冷之气扑面而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惆怅。

我迅速而熟练地铺好床铺，午后时分，在校园周边漫无目的地徘徊，试图驱散心中的那份不安。夜幕降临，我早早地躺在了床上，久违的校园夜晚竟让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才勉强合上疲惫的双眼。清晨，洗漱完毕，我踏上了前往补考教室的征途。

原本以为补考会是一场严肃的考验，然而，当我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却被一股轻松愉悦的氛围所包围。学长学姐们的笑容可掬，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诉我：补考，不过是一场轻松的过场。果然，随着试卷的发放，老师竟悠闲地搬着板凳，坐在教室门口与同事谈笑风生。而教室内，同学们也纷纷行动起来，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只为在试卷上填满那一个个空白，至于答案的正确与否，似乎已不再是首要考量。直至后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我们这类以实操技能为核心的职业高中里，对理论知识的苛求并不如外界所想象的那般严苛。补考，这一曾经让我忐忑不安的词汇，其通过率竟悄然攀升至九成以上，当然，前提是那些选择缺席补考的同学不计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