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住城寨
阿豪的房间，此时只剩下纪灵。
大门敞开着，带纪灵过来的马仔正对着房间，盯着房间，也盯着房间里百无聊赖看电视的纪灵。
小电视里传来豪迈的“浪奔——浪流——”，台标赫然写着htV，是纪思淼手下的电视台。
纪灵已经看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视，其中不乏广告，可惜1级的内部商城只能买到看见的实体，像广告这种隔一层的，除非特写镜头不断对着商品打几分钟，否则外星商城不会响应。
门口的马仔自己都盯累了，纪灵很好心的给他一把折叠椅，让他坐着跟她一起看电视。
马仔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懵，只能说：“豪哥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没关系，我不着急。”纪灵回去继续看电视。
城寨的水电多数都是接了线偷外面的，纪灵看电视这么一会儿，前面已经有几家说停水了，让人赶紧去给钱。
豪哥这个房子小小的，但还真是什么都有，阳台角落是厨房，进门侧边有个小小的洗手间，算得上是城寨豪宅。
因为豪哥不是普通的马仔，他一来就跟着洪三爷的养子陆炜混，这边这几条街，洪三爷都分给陆炜管。
纪灵之所以在这片溜达，就是因为这一片的环境比她被力哥他们带去的那一片好。
陆炜向来标榜自己是个体面人，多数时候不在城寨，早上想找他，得去这一片往外，城寨外面的茶楼。
阿豪噔噔噔跑上楼梯，在固定包厢门口看到熟悉的两个马仔，赶紧喘口气：“炜哥在里面吗，我找炜哥！”
他是真的累了，初春跑了满头汗，一看就很急。
充当保镖的马仔推开门，嬉笑一句：“大哥知道你要来，给你点上好茶咯。”
阿豪摆手，没多余的力气寒暄，可迈进门的那一刻，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振作起来。
陆炜今年才23，比起衣着宽松的阿豪等人，他更喜欢打扮得西装革履，薄薄的小发胶往头上一抹，露出饱满漂亮的额头，戴着精致的银丝眼镜，一张脸斯文又秀气，看起来不像混社会的大哥，更像是香江大学的高材生。
事实上他确实刚从江大毕业，读的法律，目前帮洪三爷处理白道上的生意，是洪三爷转型的重要帮手之一。
一见阿豪他便笑，笑得颇为阳光：“怎么跑了满头汗，过来饮茶先。”
说着给阿豪倒上一杯茶，手指干净，手腕戴着银白色的宝玑手表，身上的西装也洁白。
阿豪的心随着靠近他逐渐平静，等坐在椅子上，他整个人已经真正平和下来，双手接过茶，轻轻喝了一口。
醇和绵长，过喉甘爽，是上好的乌龙茶。
“谢谢炜哥。”阿豪小声说。
他为什么一接触到纪灵就觉得她是某家千金，就是因为他从前跟着陆炜，纪灵某些时候让他看到了陆炜的影子。
陆炜笑笑，这才问：“你说的学生妹是怎么回事？”
阿豪的火气已经被那杯茶压下去，此时再表述只有冷静客观：“她大清早在我的地盘乱晃，手下的兄弟跟我说她有枪，我就请她来聊聊。看着不到二十岁，衣服干干净净的，只是左边脸被打肿了，头发好像也是一剪刀剪掉的，有点怪。”
“早上几点见她的？”陆炜问。
“手下通知我的时候是七点三十二，见到她应该是七点左右？”阿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晚上看场子，大家起的有点晚。”
陆炜“嗯”了一声，阿豪于是继续说：“我看她不是普通人家的，拿枪很稳，让她玩够了就走，不要在城寨闹事，她非要留下来……”
冷静下来，阿豪也意识到，那位灵小姐各种胡搅蛮缠、装疯卖傻，本质似乎就是想留在城寨。
陆炜轻轻瞟一眼恍然大悟的阿豪，“让你守城寨，是让你多看看，多想想，红棍也是要脑子的嘛。”
阿豪气得握紧双拳，深深吸了口气，用力“嗯”了一声。
陆炜笑着拍他后背，“还有啊，早上七点就在你的地盘，就算坐车到城寨外，她走到你那里也要两个小时，你懂吗？”
“应该不是四五点就到城寨的，不然早被发现了……不是，她不是自己进来的，是被谁带进来的？”
四五点走进来太突兀，绝对会被人发现，如果不是自己走进来，就要坐车到半路。
城寨里能通车的街道就那么几个，下车后再走过来才有可能7点出现在阿豪的地盘。
而能开进城寨、停在城寨的车，他们这些管街道的马仔都是清楚的。
“所以你回去就看看，是谁把她带进来，再从带她进来的人那里，就能查到她的身份，”陆炜垂眸抬手，轻轻嗅闻杯中茶汤，“遇事要冷静，阿豪。”
“是，”阿豪低头，又问陆炜，“那她现在……”
“在你房间不声不响放一百万，确实很有意思，就先留着咯，”陆炜意味深长地说，“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阿豪感觉自己悟了，当纪灵再见到他，这个之前还被她气得团团转，吓得团团转的小老弟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灵小姐要住就住吧，我这间屋子虽然比不上你们家豪宅，但在这里已经不差什么了。”阿豪抱手站在门口，态度十分潇洒从容。
纪灵看着他，笑容文雅娴静，说话得寸进尺：“那我还想买些东西，豪哥有推荐的地方吗？”
阿豪往外甩了甩头：“楼下商铺有的，你有钱，什么都能买。”
纪灵乖巧坐在沙发上：“唔，主要是一些生活用品啊，家具啊，我还想打几个电话，希望环境好一点。”
阿豪好脾气地说：“我让竹筐仔陪你去，要买家具用品，找不到地方就问他。电话的话楼下右转50米，陈阿伯杂货铺就可以。”
纪灵第二次听到这个店铺名字了，有意思的是，医生当时说出去右走30米，巷子进去50米就能到，纪灵被豪哥的马仔带着绕了半个多小时，结果陈阿伯杂货铺还是在某个地方走50米就能到。
面上不动声色，纪灵只是乖巧点头，好像之前用钱吓唬阿豪的人不是她。
“你在这里等等，我叫竹筐仔上来，”阿豪说着，抛来一把钥匙，“晚上自己关好门，可别随便出去。”
他故意拖长音调说最后一句话，让人一时分不清他真的是在善意提醒，还是故意引得人好奇。
总之，他抛出钥匙和这句话，人就转身走了。
等一个身材圆润的青年上来，纪灵正好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出来。
青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问：“灵小姐，你书包里装了多少钱哦？”
“出去买东西的钱啊，”纪灵眨眨眼，“你就是竹筐仔？”
“嗯嗯。”竹筐仔点头，又张了张嘴，想说又不敢说似的。
纪灵问：“你要说什么？”
竹筐仔道：“这个包包里明显都是钱，背出去……怕不太安全。”
纪灵其实是想试试，如果钱被抢走算不算她消费掉了。
现在不用了，随着竹筐仔的提醒，纪灵隐约感觉到意识深处传来拒绝之意——如果真是不小心导致钱被抢，那没关系。可如果别人都提醒了，纪灵明知不安全还要这么做，那这笔消耗宇宙那边是不认的。
寻常的小花招，只要别太过分，宇宙那边不会管。
比如纪灵经常用美金支付，内部商城默认的货币是香江币，像刚才给阿豪100多万美金，换算成香江币是700多万，这种汇率差价宇宙承认，谁让纪灵是土生土长香江人。
香江现在人口构成复杂，外国人很多，除了自己发行的香江币，用美金的人也不少，还有人零星使用英镑、法郎、日元等等货币，美金在绝大多数地方都可以使用。
纪灵故意当着竹筐仔的面，从包包里拿出两沓钱，然后用清澈愚蠢的语气问：“2万够用吗？”
竹筐仔能看清那是美金，一脸木然：“够了够了，不够再回来拿。”
竟然一点没感觉到恶意，他明知道书包里都是这样一沓一沓的钱。
纪灵把书包丢到沙发上，关好门跟竹筐仔出去。
换成竹筐仔带路以后，偶尔会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主要是跟竹筐仔打招呼。
他总是憨笑着回应，热情又淳朴，但如果有人问他纪灵什么情况，他就只说“豪哥交代的”。
有人不死心，直接问到纪灵面前，“靓女，不会是豪哥女朋友吧？”
对着纪灵这么说，竹筐仔就不会说话，只是停在那里看纪灵，纪灵走他就走，纪灵回话他就只看着。
纪灵回过“朋友”、“学妹”、“亲戚”，竹筐仔都没反驳，事后也没说话。
纪灵终于感觉这小子有点不对劲了。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等走到陈阿伯杂货铺，纪灵准备打电话时直接令人无法忽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