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骗笨蛋来杀
阿豪开完会，抽着烟溜溜达达回到自己的地盘，问马仔纪灵去哪儿了，得知她在大排档，又顺着找过去。
竹筐仔最终是在接电话马仔的安慰下才让纪灵一个人去洗手间的，纪灵自己还没说什么，他反而害怕没完成他豪哥的任务，因此一直蔫头耷脑。
阿豪一出现他就跟安了雷达一样发现对方，赶紧跑过去：“豪哥豪哥！我一直看着灵小姐啊，但是她上洗手间的时候我没有看。”
阿豪：……？
他的目光瞟向竹筐仔跑过来的餐桌，发现纪灵坐在那里抱手似笑非笑看他。
这么尴尬的事，纪灵这个当事人反而无所谓一样，两人对视片刻，她又继续拿起筷子吃桌上的东西。
阿豪走近，发现小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吃食，白切鸡、烧鹅、菠萝包、炒田螺、艇仔粥、丝袜奶茶、鱼蛋、西多士，甜的咸的混在一起。
他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纪灵另一边，“灵小姐胃口挺好啊。”
纪灵吃完一根鱼蛋，把签子整齐放在碟子里，抬手跟旁边擦桌子的小妹说：“再要一盘鱼蛋，咖喱多一点。”
转头很自然地对阿豪说：“一起吃咯。”
“恭敬不如从命。”阿豪让刚才的小妹多给他拿一副碗筷出来。
竹筐仔得到阿豪的原谅，重新坐回桌边，胃口复活，端着碗喝艇仔粥。
一时间三人仿佛很和谐。
这家大排档大大小小六张桌子，是这条街最大的饭馆。下午6点不是它的正常营业时间，因此除了角落里一张小桌有人坐，剩下的一桌客人就是纪灵她们。
豪哥一来，服务员也不乱晃了，远远在档口下面站着，生怕打扰他们。
不仅如此，经过这里的居民都绕开这里，哪怕与阿豪目光对视，也是点头挥手致意一下，不会贸然上来。
纪灵感慨：“豪哥混得真不错啊。”
“混口饭吃而已咯，”阿豪用牙签挑田螺肉，“守规矩，按大哥的要求办事而已。”
纪灵插了一小块西多士吃，这个甜点她很喜欢。
阿豪吃了三只螺，纪灵吃完那块西多士又开始喝奶茶，一边喝一边满意点头。
他忍不住又迈出试探性的一jio：“灵小姐明天还在这里玩？”
“嗯，”纪灵理所当然地说，“这里很多好吃好玩的，我还想多看看呢。”
城寨说大很大，可对比外面更广阔的香江城，还是太小太小，哪儿有那么多吸引大小姐的花样。
纪灵突然想起来似的，跟阿豪说：“明天竹筐仔还来不来？来的话让他别在我上洗手间的时候看着我，多变态啊。”
阿豪在纪灵说话时仔细地看着她，发现她脸上没有半点不自在，好像只是在单纯陈述自己的要求，没有被监视的不满，也没有被冒犯的尴尬。
她还请竹筐仔一起吃饭，看竹筐仔卸下负罪感后自在的样子，恐怕今天没少跟她一起吃吃喝喝。
阿豪轻轻踢一下竹筐仔，“听到没，上洗手间别看着她，在门口守着就行。”
竹筐仔在纪灵提到他时就停下来了，阿豪一吩咐，他乖乖点头，“噢！”
然后夹一块白切鸡吃得喷香。
纪灵“呵”一声，还是不反对，正好咖喱鱼蛋上来了，下凹的盘子里堆着满满的十来根竹签，每根签子上穿着五个圆滚滚的鱼蛋，都裹着咖喱酱汁，闻起来就很香。
她赶紧用筷子挑起一根，用纸包着签子拿起来，呼呼吹完开始吃。
阿豪擦擦嘴边不存在的油渍，再次开口，“下午去开会，说隔壁狗肉街有四个人被打死了，枪枪爆头，厉害得嘞。”
纪灵歪头看他，满脸天真：“这么厉害啊，我也想试试，我还没开过枪呢。”
阿豪：“我看看灵小姐的枪？”
纪灵十分单纯地把枪掏出来递给阿豪，下一秒又被阿豪用枪顶住脑袋。
四目相对，阿豪目光冰冷阴沉，凶相毕露，而纪灵则一脸沉静，眼睛看着阿豪，嘴里鱼蛋半点不停，吃得腮帮鼓鼓的，因为左脸颊受伤，吃东西都在右边，看着很呆。
阿豪真的一点没从纪灵身上看出恐惧……不止恐惧，紧张情绪也没有。
她真的好像有病一样！
阿豪收回枪，打开弹夹看里面的子弹，确实都是满的。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把枪应该也是新枪，没开过，或者没开过几次。
他这边忙着，纪灵那边吃完一根鱼蛋，又去喝奶茶。
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真好啊，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纪灵长这么大，今天第一次感受到“现实”。
可这么美好的生活，如果下一秒就失去，纪灵也不会惋惜或遗憾。
也许外星主脑说的是真的，她本来就是个死胎，被强行救活又被祂养大，哪怕同时听着人类的家庭教师给她讲课，她的脑子和正常人类相比还是不同。
她不畏惧死亡，也不怕疼痛，对于人类概念里的耻辱、仇恨，其实也没有多深刻的概念。
之所以想要“报仇”，好像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有点事情做，有点目标而已……
阿豪把枪还给纪灵，纪灵淡定接过、收回去，继续吃东西。
阿豪感觉自己太难了，本能感觉这件事和纪灵有关，可是纪灵滴水不漏，他好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很急！
可是想到陆炜让他少急躁，慢慢观察，阿豪又强行忍住。
搞得这顿饭他根本吃不下，喝完一碗艇仔粥就开始食不知味的挑田螺，麻木的看纪灵和竹筐仔嘴巴一刻不停扫完一整桌。
饭后纪灵说回去看电视，很自然的吩咐阿豪：“你的东西怎么办，收拾一下，不然我都没地方放东西了。”
阿豪感觉自己又可以了，回去之后让马仔把他的东西收走，然后当着纪灵的面吩咐另外一个马仔：“晚上你去那边守着，别让别人打扰灵小姐。”
他站在客厅里，手指向阳台之外，那里一米不到就是另一栋楼的楼道。
马仔试探性地问：“晚上我守那里？”
“是啊，”阿豪说着，戏谑的目光扫过纪灵平静的脸，恶劣地说，“守着归守着，灵小姐脱衣服睡觉的时候可不许乱看。”
马仔搞不清豪哥到底想干嘛，生怕自己变成他们游戏中的一环，红着脸说：“好好好！我这就去！”
说着直接穿过客厅跑到阳台，爬上去用力一跳蹦到对面楼道里，靠墙蹲下。
“噗，”纪灵被马仔的一套动作逗笑，用肩膀推推阿豪，“豪哥不给人家弄个椅子什么的？”
阿豪垂眸看巧笑倩兮的纪灵，两秒后木着脸扭头：“他不用。”
楼道里安排一个马仔看着，从那里可以看到阳台和客厅，还有卧室的小窗户。
房间门口安排一个马仔，除去楼道，想正正经经进出房间只有这一条路。
房间里还有之前就让留下的竹筐仔，这次没说一定要“看着”纪灵了，人家要是去洗手间洗漱他不用一板一眼盯着。
阿豪觉得自己已经安排好了，静静等待也许明天就能看见灵小姐的狐狸尾巴。
可心头的疑惑始终像一块巨石压着他，他很急，炜哥很懂他，他有问题不立刻知道答案就浑身难受！
阿豪在小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决定拨打另一个求助电话。
上午已经找过炜哥了，炜哥让他好好观察，如果晚上又去找他，阿豪怕炜哥嫌弃他笨。
所以这次他找了另一位大哥：炜哥的好兄弟黎周！
他们两个称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黎哥同样文武双全，不论是解决问题本身还是解决有问题的人，黎周肯定都有办法！
得到黎周当面谈的允许，阿豪今日第二次离开城寨。
夜色下的香江霓虹璀璨，犹如一颗镶嵌在东亚的明珠，散发着整个亚洲都需要避让的光芒。
十点的街头有另类的热闹，比起白日的匆忙和紧张，此时的男男女女神情更加放松，打扮得也更加招摇。
这种孔雀开屏似的美丽，越接近酒吧街，越是明显。
只有一间酒吧不同。
进门后阿豪只感觉耳膜一阵清净，令他整个人都深深松了口气，这里是黎周的地盘，昏暗的光线没有滋生任何犯罪，空气中只有酒香和很高级的植物熏香。
台上一名金发女郎低着头弹吉他，慢慢唱着阿豪听不懂的外语歌，分不清是法语还是什么，总之阿豪感觉很高级。
酒吧里的客人也很安静，都各自坐在卡座里，聊天声音都很轻，仿佛就是来听歌喝酒的。
阿豪心说：高级！高级！
这就是炜哥为什么一直跟黎哥是好兄弟的原因，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都很高级，做人做事都很有格调。
阿豪胡思乱想着，被黎周的马仔领上楼，推开一个包厢，定睛一看，里面除了他想见的黎周，还有他上午刚刚见过的陆炜。
阿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