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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一滴都没有惹

太宰治出门就听到这话,绷了一下,没绷住。他也不憋着,愉悦抽出手边的湿纸巾狠狠砸向阿尔,叫小金毛擦擦脖颈后面沾染的墨汁。

阿尔格尔来之前在帮阿蒂尔磨墨画山水画,那是法国青年寻摸到的全新爱好。奈何最近用力过度,阿蒂尔手抖得厉害,提笔不受控制撒了几个墨点。他盯了片刻,或许在看白纸上晕开的墨汁,或许在看自己手指甲缝里夹的细碎木屑,总归土木人黄绿色的眸瞬间蒙上一层雾气,委屈巴巴收起笔墨纸砚,随后又拿出来有感而发写了首小诗,感叹各行各业都不容易,想来一定能抚慰很不容易一直听大诗人咕咕的编辑的心。

所以说墨汁是怎么弄到阿尔后脖颈上的啊?

别问,问了阿尔格尔也稀里糊涂答不出个所以然。太宰可太嫌弃他这种生活态度了,深受番刑警影响,这位曾经的贵族少爷能够为了任务故意往邋遢潦倒的方向伪装自己套取情报,日常生活却坚决保持入目之处干净整洁的底限。

不至于像老派大地主那样每件衣服都要熏香啦,太宰凡事亲力亲为,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琢磨熏香的事。当然咯,焚香拜读江户川先生的大作另说,这种要事必要的程序绝对不能少!

对此,青花鱼永远的敌人蛞蝓先生表示:“你这就是洁癖吧,还有别叫我蛞蝓!可恶的青花鱼!”

中原.真心很烦太宰乱起外号.中也抱住右腿往后一仰,就地融化在大嗓门君简陋的办公椅上,左腿蹬地,呼啦啦转圈幽幽补充道:“我们老师说那都还是排得上号的大型黑手党呢,小组织伤亡率更吓人,大家很少关心而已。”

大嗓门君是中也给王泥喜法介起的别称——要不你能跟太宰别别扭扭做朋友呢——这位成步堂万能事务所的新人律师为人正直热血的同时不失谨慎敏锐,很对中也胃口,寥寥数月,两个吐槽担当便勾肩搭背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了。

阿蒂尔毫不见外地蹬掉皮鞋,瘫到沙发上拿下面成步堂摞成小山的法律词典踮脚,反正成步堂已经考到律师资格证,不需要这些书,应该。优雅的法国人双手搭在腹部,整体呈现出一种理应独属于尸体的静态美。他没有分神关注少年们略显粗暴的相处方式,这么多年习以为常,而且他都不介意自己梦里全是电路图了,根本没精神留心阿尔的仪容仪表好吗?

墨汁已经不错啦,兰波一头混凝土,中也满手润滑油,保罗周身乳胶漆,亲友抽屉里净是家具安装说明书,包括他,做梦也不忘头疼该如何铺设电路水管,大家都夸他很正常:)

喂喂,这真的正常吗?

如果成步堂在家一定会这样吐槽,可惜他不在。劳德家藏在地底下的大工程与他们的异能力息息相关,不可以暴露,阿尔他们口风很严,无需成步堂担心,然而太宰今日邀请阿蒂尔所谈之事不容有失,谁让保罗非常排斥叫太宰进家门呢?除去人类行为研习社们,没有比成步堂万能事务所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成步堂今天特意带两个新人出门见委托人,就是为了给大家留出谈话的空间,以及没错,两个新人。希月心音成功考上律师执照,因为番刑警遇到的大麻烦查到后来居然跟她有关,接到成步堂先生电话,她都来不及跟老师同学道别就立马跳上飞机回到日本,目前同样在成步堂万能事务所供职。

“需要提醒的是,亲友这里使用了一种名叫‘互文’的特殊修辞手法,上下文互相交错,互相补充,比如水管实际上是我铺的。”

魏尔伦斜倚窗台眺望下方的街道,说是眺望,其实双眼放空,他好歹心里惦记着弟弟,慢半拍为国语课成绩格外喜人的阿尔做出解释。

“哦。”

阿尔格尔恍恍惚惚地答,因为看不见,脖子上的墨水越抹越花,太宰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洁癖发作,没好气抢过纸巾帮他擦。

美贯弱弱抱紧,认认真真为秘密基地的事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你们每个人都干了那么多活呀?好辛苦哦,这就是土木人吗?

她怀里的白团子今天也有很好地跟主人们保持一致呢,没啥精神,摇尾巴的动作敷衍了很多,毛茸茸的可爱脸蛋写满憔悴沧桑。没办法啦,人姑且可以换班,荣誉包工头就一个,不吸吸小狗他们哪里干得下去嘛。

于是就把狗吸干了是吧,指指点点.jpg

太宰猫猫有闲心翘起尾巴指指点点,显然刚才的密谈收获颇丰。

自从流言漫天,检察局忙于维护治安,御剑大叔顺势批准某个杀人犯以检察官身份戴着镣铐重返法庭,番大叔负责监视罪犯检察官,藏在暗处的跟踪者却突然消停下来。种种变故反而佐证了太宰的大胆猜想,少年几番走访获得某些情报后,特地邀请相对好说话一点的黑毛劳德讨教间谍的事。

太宰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可靠,又是能够让所有异能无效化的特殊异能者,阿蒂尔非常放心他保守秘密的能力。二人去成步堂特意腾出来的办公室开诚布公私聊半个小时,大致摸清了跟踪者的身份:一个代号“亡灵”的间谍。

阿蒂尔素有耳闻,此人性别、容貌、身高未知,似乎没有异能,极度擅长伪装。据传一旦叫“亡灵”摸清目标说话做事的方式,易了容与原型并排站在一起,连至交好友都分不清孰真孰假。亡灵身经百战,肯定不会主动给出这种“猜猜看我们谁是亡灵”的机会。先是观察番刑警,后来若非太宰及时发现有所防备,刑警先生多半就在哪天悄悄地没了。

太宰听到这里那双眼立马寒得彻骨,但是基本维持住了镇静。亡灵大概是想借刑警的身份做点什么,考虑到大叔最近最特别的任务,太宰之前的猜测全中,下一步计划可以放上日程了。

亡灵一日不除,太宰一日无法安心。

天马阿姨的死是意外,番大叔面对的危机既然不是意外,能够用人力避免,那么太宰哪怕因为意外深受打击,也还是想要尽全力拼上一把。

黑毛少年首次遇到关系至亲生死的大事,紧张慌乱都是难免的。阿蒂尔却很放松,寻思给完情报以太宰的能力便没他什么事了,晃着暖黄色的袜子,有一句没一句跟大伙商量中午弄点什么来吃。

他们现在都不大去外面用餐,好在楼上一号人类行为研习社的厨房很大,厨具也齐全,等保罗、兰波从菜市场回来,现做什么都方便。

吉田老板昨儿买了很多肉菜瓜果,今天没有出门,留在家里与老婆孩子(指织田)大扫除。正好今天还是阿蒂尔、魏尔伦轮班休息的日子,几只劳德躲懒不用去菜市场,直接溜溜达达跑来成步堂万能事务所密谈。

眼看家里的地底奇观终于快要完工,只剩一点收尾的工作,等费劲去隔壁国家定制的三米高熊猫抱枕到货安抚好魏尔伦,保罗兰波再花个一两天时间收拾收拾,他俩恢复了元气,就可以好好准备新年啦。

……

诶?

放心,他们心里有数,再想炫耀自己亲手创造的奇景,约上御剑、成步堂父女这样知根知底的好友单独开个私人派对庆祝庆祝就是了,绝不会胡乱暴露自己的秘密哦?

不是在说这个!!!

那就说纸巾好了,湿纸巾凉丝丝哒,阿尔格尔打了个哆嗦,被太宰一巴掌按住脑壳不许乱动,一下精神了很多,暂时。太宰丢掉湿纸巾拍拍手,斗志高昂地道别离开了,阿尔格尔余光瞅到茶几上的课本,不禁老气横秋地叹息:“唉,时间过得好快,一下子都到十二月十六日了,又要放寒假过年啦,我们还没开学呢。”

他不想上学没错,但是放这——么长的假(试图比划),学生党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也就位于江东区的补习班没停,多少给阿尔的打灰后勤生涯添了抹亮色。

唉,梦见走了,他跟花袋补个课都硬生生能够从迅速被新学生占领的课桌中读出几分寂寞。阿尔格尔担忧朋友拒绝出村玩耍,花袋则在祭奠自己随风而逝的初恋。

“没关系,等天气稍微凉快一点,我打扮成梦见的样子陪你练习呀?”阿尔格尔振作精神拍拍花袋肩膀,试图鼓励情窦初开的小伙伴,“嗨呀,梦见还说你坐她旁边都不看她,也不和她说话,还以为是哪里惹你生气了耶?”

“不用解释了谢谢!”

田山花袋悲愤立答,顺便拂开阿尔的爪子。啊,只有棉被芳子小姐可以温暖他的身心呢,阿尔格尔完全没有性别观念,压根不懂少年年少慕艾的愁苦,就像他压根不清楚为什么夏天换上心仪的连衣裙出现在横滨海洋馆门口会直接粉碎国木田所有关于异性的朦胧憧憬。

她的声音那么甜美,她的眼神那么纯真,她随身携带布偶的习惯那么可爱,他们还约定一起来海洋馆玩……但她是他呃啊啊啊啊!难保以后的她也不会是他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国木田崩溃了,自闭了,抱头蹲防的模样好不可怜,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以后遇到心仪的女孩,如果开口第一句就是“一起去厕所吧,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男孩”绝对会被拉进黑名单,绝!对!花袋当时满头大汗裹紧小被子笑到抽搐,现在轮到他为自己点蜡了,悲。

阿尔提到这个话题,众人也快活不起来。

哦,他们习惯了阿尔的夏季专属裙装,包括与阿尔容貌相似的魏尔伦们,不快活主要是指横滨乱了三个多月,竟然还有继续乱下去的征兆。

各国租界跟大使馆从本土派来军人守护,世界大战如此频繁,想找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军人都难。显然保卫祖国的他国英雄同样值得尊敬,黑手党们打急眼就差去爆破敌人亲娘了都能维持默契,始终对外宾们彬彬有礼,秋毫无犯……这话谁信啊,他们不害怕卫兵手里的真刀真枪,还能不怕刀枪上方悬挂的各色国旗吗?

不过日本政府看起来是真信了黑手党满嘴的道义,全程袖手旁观,干巴巴发几次《告全体市民书》,居然就能心安理得缩回脖子,跟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似的装起鸵鸟。

哦,横滨灰色产业多,政府收不上税,想做什么都没钱啊,那没事、没事个头!横滨又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大阪府呢?京都呢?都不求北海道、冲绳搭把手了,东京都就挨着横滨呢,倒是做点什么啊?!

政客们什么都没做,检察官还有警察倒是在新上任的检察局局长御剑怜侍的带领下忙得头晕眼花。聪明点的小混混都知道横滨要完蛋,不想做炮灰拼命往外跑,给各地治安带来无数麻烦,政府竟然还在观望。也不知道他们在观望什么,关东市民苦中作乐私下议论着,大概横滨烧的那把火不把政客财阀家的祖坟扬了,他们是眼皮都不会动一下。

保罗悄悄安慰大家——怎么说他也是唯一一个囫囵翻过龙头抗争相关资料的人——他现在确信这就是龙头抗争,而且记得官方最后是有干预的,派了一个异能者来搞了发大的,差点弄死横滨所有异能者,被阻止后政府怕担责任又放了那个家伙,在全世界多个地方引发灾难,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异能者回到横滨,不知道怎么的死掉了。

“。”

御剑无语凝噎,仔细打量朋友真诚的双眼。好吧,保罗认真的,他是真心没注意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不怪他,“死人还能闹出什么事啊”,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吧。

局长先生怨气满满掐在猝死前休了个假,补完觉又满腹疑问赶回检察局主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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