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鬼,妖

树精姥姥顺着气味缓缓踱步，一步一步走向浴桶。

宁采臣听到动静，赶忙深吸一口气，又缓缓潜入了水底。

望着渐渐靠近浴桶的树精姥姥，聂小倩心急如焚，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要是浴桶里的宁采臣被姥姥发现了，那他就必死无疑了，而且聂小倩也要受牵连。

在这紧要关头，聂小倩忽然急中生智，将手耷拉在腿边，只听“歘！”的一声，婚袍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树精姥姥听见衣服撕裂的声音，疑惑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聂小倩。

聂小倩见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故意大声说：“哎呀，我的衣服不小心破了。”

闻言，树精姥姥目光向下，看见了聂小倩的大腿处赫然出现一个大洞，埋怨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埋怨完，她折返了回来，想要看看聂小倩破损的婚袍。

小青在一旁看见了聂小倩是怎样故意撕坏自己的婚袍，顿时冷眼盯着聂小倩，企图看出问题。

接着小青抬起手掌，随意瞟了一眼，然后一边说一边飘向浴桶：“我的手脏，去洗洗手。”

原本看见树精姥姥折返回来的聂小倩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小青说的话，顿时皱起眉头跟了上去：

“哎，小青我来帮你，别客气。”

聂小倩知道小青是想乘机掀开浴桶里的白布。

于是她跟上小青的脚步来到浴桶边，一把拦住了小青探入浴桶的手，随后抓起水瓢舀了水就使劲泼向小青。

“啊，你干嘛泼我？！”小青被水惊地连连后退。

而此时，宁采臣在水底隐约能感受到外面的激烈，虽然有点憋不住了，但也不敢出来呼吸。

看着被水劝退的小青，聂小倩张口就来：“我不小心的。”

听到这话，小青顿时怒气上头，上前想要强行掀开白布。

但聂小倩根本不给她机会，又泼了一瓢水给她，打断了小青的动作：“看来你还没洗干净啊。”

小青此时彻底成了落汤鸡。

她怒视着聂小倩。

“小青，别老是跟你姐姐过不去。”一旁的树精姥姥也看到了她们的打闹，出声制止道。

树精姥姥以为两人这是跟平常一样的打闹，她没想到浴桶里竟然藏了一个人。

“没有，姥姥。”听着树精姥姥的话，小青怒气稍稍减弱。

随后她看了看浴桶，看了看小倩，知道自己大概没机会了，于是“哼”了一声回到了树精姥姥的身旁。

树精姥姥转头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小青，没有再关注刚才的事，而是对小倩继续微笑道：“小倩，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补一补。”

“过几天就要过门了，得赶紧重新补好婚袍。”

听了树精姥姥的话，聂小倩迟疑了一下，随即缓缓脱下衣服。

就在这时，宁采臣在水底坚持不住了，他感受到外面似乎平静了下来，于是他扒开白布，探出了脑袋，却刚好看见聂小倩脱光了衣服。

宁采臣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一幕，似乎都忘记了呼吸。

与此同时，屋外不远处的树上，林柯饶有兴致的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聂小倩的机智，小青的疑神疑鬼，以及树精姥姥的愚蠢组成了精彩的片段。

说到树精姥姥，林柯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树精姥姥也太愚蠢了，首先是被转移了一下注意力就忘记了刚才闻到人味的事情。

甚至于在林柯看来，宁采臣为了呼吸而露出水面的声音都不算小。

而这个树精姥姥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失去了法力一样。

林柯猜测可能是因为昨日她和燕赤霞斗法时受了伤，身体虚弱，所以没有太在意这些情况。

其次是聂小倩衣服的破损，要是林柯在现场的话，一定会发现问题，一般衣服破损最容易最常见的是裆部和腋下等关节活动的地方。

而在聂小倩的婚袍上，大腿根部的外侧非常的平展顺滑，怎么会忽然破了个洞呢？

除非是人为的破坏。

树精姥姥却没有发现异常，也许是因为对于自身实力的盲目自信，使得她根本不在意这些，目中无人。

也更衬托出了她的自大愚蠢。

说到树精姥姥就不得不提宁采臣。

宁采臣多次浮出水面呼吸，差点就暴露了自己。

不过这也是聂小倩的疏忽，就算她千叮咛万嘱咐宁采臣不能被发现，但宁采臣作为普通人，能憋气多久呢？

就是这百密一疏引起了小青的怀疑。

思考完回过神来，林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导致事情的发展偏离他前世所熟知的剧情，所以手中掐着指诀。

然后林柯继续饶有兴趣地观看屋内的情况。

此刻，屋内的聂小倩内心焦急地看了看端着新衣服缓缓走过来的婢女，又看了看彻底懵了的宁采臣。

来不及多想，为了不暴露宁采臣，聂小倩俯身吻了下去，将他压回了水底。

瞧着近在咫尺的宁采臣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她来不及说什么话，立马又抬起头来。

正检查婚袍破损处的树精姥姥疑惑地撇了一眼聂小倩：“你在干什么？”

聂小倩没再管水底的宁采臣，穿上了婢女送来的衣服，而后走向树精姥姥，同时将换下来的破婚袍塞给了姥姥旁边的小青。

接着轻轻握住树精姥姥的手，引着她缓缓走向门口：“姥姥，我准备先洗澡，然后着急给姥姥找活人去呢。”

小青见聂小倩的注意力都在树精姥姥身上，刚想抬腿走过去看那浴桶。

结果聂小倩就像提前预判了一样，反手抓住了小青的胳膊。

小青挣脱不开聂小倩的手掌，于是恨恨瞧了她一眼，只能跟上她的步伐。

树精姥姥边走边听了聂小倩的话，得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跟在身旁小青：“小青，你跟你姐姐多学学。”

前脚还用鞭子抽聂小倩的树精姥姥，后脚就被聂小倩拍马屁拍得高兴地放松了警惕。

看见这一幕，屋外正在隐匿的林柯想到了前世中的那些叛逆青年。

他们在父母面前是一副乖宝宝模样，让父母相信自己无不良嗜好，结果一出去，就想尝试做各种作死行为，什么刺激来什么。

结果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聂小倩在树精姥姥面前一副忠心耿耿，唯命是从的模样。

树精姥姥不会想到聂小倩才是最大的叛徒。

屋内，听到树精姥姥的话，小青眼中的厌恶之色更浓，但她因为内心惧怕树精姥姥，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一会儿，三人来到了屋子的门口。

此时聂小倩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松开了姥姥的手，欠身行了一礼：

“多谢姥姥夸奖，您放心吧，一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树精姥姥转过身子对聂小倩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带着小青和婢女缓缓走出了门。

走之前，小青冷冷地看了一眼聂小倩，而聂小倩则是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待她们走远之后，聂小倩“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快步来到浴桶旁，掀开白布，将宁采臣扶了起来：“你快走......”

但正当宁采臣大口大口地喘气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窗户外一道人影由远及近就像烛火一样渐渐飘近了门。

聂小倩望见那道人影，顿时神情紧张起来，来不及多想，她又将宁采臣重新按入水底，情况紧急，自己也“欻”的一下脱光了衣服迈入了浴桶里。

紧接着她摆了一个姿势，装作正在擦拭身体，并且面露轻蔑的神情：“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