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瓷(2)
我已经好久没做过梦了,尤其是梦到童年的时候,大概有2000多年没有做过有关于母亲的梦了吧。
估计是因为太久没有人叫我阿瓷了,所以猛然提起这个称呼,忍不住就让我想起了过去。
那个叫白且安的女孩,太像小鱼了,我甚至有些不忍心对她下手。
事实证明,慈悲是最多余的东西,要不然我也不会输的一无所有。
可如果再选择一次的话,可能我依旧无法下手,因为只要看着她,我就会想起小鱼,那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
白且安跟她真的特别特别像,尤其是白且安同付景深撒娇的时候,像的我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我甚至以为是小鱼又活过来了。
所以她问我你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忍不住的告诉她:阿瓷,我叫阿瓷。
杀死母亲以后,我离开了家,那个囚禁了我很多年的地方,我想做个好人,想抛却那黑暗的过去,像个普通人一样的活下去。
可是我的母亲怎么允许我做一个普通人呢?
离开的第七天,我才现,她就算死了,也会影响我一辈子,因为我在渴望鲜血,身体在不断的叫嚣着需要鲜血。
我真的已经变成一个怪物了,一个可怕的,需要吸食鲜血为生的怪物。
我不能这样下去了,所以只能努力的克制自己汲取鲜血的那种冲动,可无论我吃再多的东西,都会感觉到饥饿,把肚子灌得满满的,也会觉得渴。
只有鲜血才能解决我的渴望。
最后我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嘴里都是鲜血的味道,面前是一具尸体,尸体的脖子被人用利齿撕裂。
我杀了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
有人现了,他们说我是吸血的怪物,要烧死我,我杀了人,很多很多的人,睁开眼的时候,烈焰燃烧了整个村子,没有人活下来,除了我。
我行走在荒野当中,不愿意再去有人烟的地方,对于鲜血的饥渴,疯狂的折磨着我,让我像一具行尸走肉。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没有抵抗住骨子里的疯狂,或许从第一次吸取鲜血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就像我母亲说的那样,你是一个怪物,永远都不能见光的怪物。
是的,我是一个怪物……
活人都想杀了我,那我又何必克制自己呢,活得更潇洒一点不好吗?我开始杀人,开始吸取鲜血。
每个人的鲜血都是不一样的,少女的鲜血更加甜美一些,那些庸庸碌碌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纵情风月,鲜血都额外的腥臭。
还有许多官员,鲜血更加脏污。
我比较喜欢杀那些让人感觉恶心的人,却更喜欢少女的鲜血。
有时候稍微清醒一些,觉得自己很可怕,可大部分的时间里,我是根本不会清醒的,疯狂就疯狂吧,反正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愧对了我。
人是会变的,我从不愿意杀人,到习惯杀人,从被动饮血,到主动饮血,最后杀人如麻,再也忘了初心,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年罢了。
我以为我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
直到阎罗出现。
我受了伤,被打落无间,他也受了伤,而且伤的比我严重,我输了,又没有输。
这无间也是蛮有意思的,迟早有一天,我会回到人间去,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可我没想到,我整整策划了3000年,最后还是输了,为什么?难道真的是邪不胜正吗?那么什么才是邪?什么才是正?
其实我到现在还不懂。
直到最后那一刻我才现,我最想要的东西,还是小鱼。
或许不是小鱼,只是一个懂我的,真正在意我的人。
其实我是很羡慕白且安的,她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一群朋友,而我一无所有。
所以一切都是奢望。
失去肉身被重新囚禁在无间当中的这段日子里,我想过很多很多,偶尔会想起小时候,想起白且安,想起我的母亲还有小鱼。
有时候还会想起很多很多我已经记不住名字的人,想的越多,心里反而越寂寞,而我只能被囚禁在这阴阳八卦里,日复一日的看着祭坛里的风景。
其实就算他们放我出去,我也是没办法在外面活多久,因为我失去了所有的能力,现在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而且无法修炼的游魂。
我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让自己魂飞魄散,不知道为什么,却下不了手,大概是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却一件都没有实现过,所以格外的不甘吧。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幻听,直到白且安从门外走进来,提着一壶酒。
“听说你很寂寞。”
“谁告诉你的。”我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只要看到她,心情就会变好,明明是她毁了我的一切,可我却从未怨恨过。
甚至到了最后,都没想过杀掉她。
“大概是我幻听了。”白且安在我身边坐下,给我倒了一杯酒:“我明天就要结婚了,这算是喜酒吧,喝完记得给我个红包。”
我掏了掏兜,做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手势:“那这酒我就喝不起了。”
“先欠着也行。”她把酒杯推给了我,然后就开始絮絮叨叨的念叨,说她开始恐婚,大概是得了恐婚症,有一种想临阵脱逃的感觉。
“需要我带着你私奔吗?”我半真半假的道。
“啊……算啦,付景深会疯的。”提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眼里全都是甜蜜,又跟我说了很多很多,都是跟他有关的。
一壶酒喝完以后,她走了,我坐在池水边,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晚上,这个时候的她,应该已经嫁给付景深了吧?
我有些后悔,在她离开的时候没有问过她,我们算是朋友吗?
我觉得大概是算的吧。
我又记起阎罗对我说的话,洗清了身上的罪孽,我还是可以转世的。
或许做人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