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商幼微令晴云打起了门帘。
因在车中,她也懒得戴那帷帽,清丽的面容露了出来,看得谢凌霄在是一震。
“你脸什么时候好的?”
商幼微淡然:“谢郎君若是来问此事,便可以回去了。”
谢凌霄绷紧了脸,每次来找她,她就非要这般凉薄寡淡的气自己!然而,难得的,他竟生生将气焰压了下来。
“我是想问你,那日别院一事,为何没处置谢家?明明是玉婷送出的匕首,可却至今没有问罪。是你让丞相不动的?”
商幼微莞尔:“倒还不笨。是我跟丞相说的。怎么?不动谢家,你作为谢家世子却在这着急?巴不得把你妹拉出来砍了?”
谢凌霄微微一顿,平日里嚣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暗恼。
可见人啊,就是该多蹲蹲大牢,这不都脱胎换骨了。
随即,便听他道:“玉婷莽撞,我替她向你道歉。只是你为何......为何要替我家说情?”
商幼微眨了眨眼睛,算是明白了,自己让墨辞别动谢家,原是容易让人误会,她是私心偏颇,对谢凌霄还有旧情。
摆了摆手:“谢郎君切勿多想,我说请只不过......跟谢郎君换个人情。”
“什么意思?”
“如今谢家和林家还好么?”商幼微勾起了眸子,她的眼睛宛如浪潮,写满了汪洋的壮阔。
谢凌霄这才看清,原是跟姬舜音的不同在这里。
思索了片刻,谢凌霄悟了:“你这是离间计?”
的确,自上一回别院一事后,原本走近的谢林两家顿时疏远了不少,原本谢韵还想一上门议亲,让谢玉婷高嫁武昌公次子林二郎。
可如今别说嫁了,武昌公连门都不让谢韵进,这其间少不了暗中看不见的大手在拨弄。
既是如此,谢凌霄更想不明白了:“如此做,你想要什么?”
商幼微没有作答,转而道:“谢郎君又想要什么?给自己庶弟挖坑,铲平家中一切算计你世子之位的人。你就罢休了?”
“不若,你还想我对我爹做什么?”谢凌霄脸色渐渐阴冷起来,但却并不是针对商幼微,像是某种试探。
看在眼里,商幼微算是拿稳了谢凌霄的心思,散散道:“别装了,谢郎君早恨透你父跟你二叔。”
经商幼微一语点破,谢凌霄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从未想过,当初娶到你这么一个城府深沉的妻子,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别跟我翻旧账。”商幼微白了他一眼。
你娶的是安千佑,又不是我,再说了是侧室!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怎么长的,是被自己义绝书给洗脑了么?
也不想在这种情情爱爱上多做口舌,商幼微有事说事道:“不管我如何注意到的,谢郎君就是如此。而既然谢郎君有恨,不如跟我合作,我助谢郎君当侯爷,谢郎君帮我扳倒他们。”
“我不记得我爹跟二叔亏待过你,你为何对他们恨之入骨?”
“非恨也,只不过为天下扫平隐患。”
商幼微记得,谢韵后来借齐州王之手害死了她爹,而后朝中无人,谢韵越坐越大,而另一面谢晏投奔齐州王,这两人一个在一处,祸乱朝纲,这才引起了最终的诸侯之乱。
天下分割,战火四起。
看似这兄弟几人各效力不同之人,但其实最终却一心扶持谢家,导致谢家根深,也才有了几人死后,谢家扶持谢凌霄上位,差一点就江山易主。
趁现在还早,谢凌霄还没彻底长歪,先把隐患给拔了,历史便不会像前世那般谱写。
只不过听到商幼微这么说,谢凌霄有些愣神,一个商贾家的闺阁女子心中也有家国大义?
为天下?真是笑话?
他不信,但她又说出了这种话,犹豫良久,谢凌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看上丞相了?”
“啊?”商幼微莫名其妙的看了谢凌霄一眼,也不知道他这结论是从何而来的。
再看之时,见谢凌霄手掌上青筋暴起:“如若不然,你替谁考虑天下?安千佑,我提醒你,跟丞相玩你有几颗脑袋?他现在宠着你,不过是看上你姿色万千,丞相身边能少得了绝色?你难不成还指望他来娶你?”
啧。果然这家伙的脑子还没彻底清醒。
商幼微懒得跟他辩白,得理也不饶人,一时意气:“我不指望丞相,我还指望你娶我么?”
“安千佑!你还真想嫁丞相?!谁给你的胆子!”谢凌霄一急,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大了。
周遭的人歇息的人都看了过来,商幼微匆匆拉了下了帘,撂下了一句:“丞相敢娶,我就敢嫁!刚刚说的事,谢郎君自己回去想想吧!”
须臾......
天诚小声把这话带到了悄悄带到了墨辞的耳朵。
此时,几名肱骨大臣围成一圈,中间的壶里水冒得腾腾作响,刚沏了壶茶,啃着炊饼。
墨辞端着茶杯,抿了抿,淡看了一眼天诚:“她真这么说的?”
“嗯。大约是气话,不过她们车马歇息的那一圈,多是臣公们的女眷,却也听得清楚。需要我提醒一下,莫让那些臣妇臣女们乱嚼舌根么?”天诚躬身,严肃道。
闻言,墨辞将杯子放到了一旁的天问手中,站起了身,并未回应他的问题。
转而向众人道:“休息得差不多了,告之陛下准备启程吧。”
转瞬,墨辞翻身上马,直接往后面休憩的队伍去了。
天问握着杯子,眨了眨眼睛,看向天诚:“丞相什么意思?”
天诚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耸了耸道:“大概丞相还嫌传得不够多,不够准确。”
片刻后。
队伍再次启程。
只不过最前方换成了禁军统领。
在偏后的队伍中,墨辞打马在一辆马车旁,不急不徐的行着,时不时有队伍前后的人看了过来,控制不住的议论纷纷。
商幼微坐在马车里,探出了脑袋,不解道:“丞相,你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搞得所有人都在看我。”
墨辞不动声色:“阿佑不是一向喜欢张扬么?”
“是蛮喜欢的。”皇帝陛下可不是喜欢张扬么,问题是,她平白无故张扬什么?
不等商幼微细想,却突然听到墨辞一本正经道:“嫁我不就最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