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不眠夜
今晚，对于很多人都注定是个不眠夜。
程国富还没有睡，刚刚发现女儿始终没回来，给她打了电话，知道是跟苏雨婷留在商场中帮忙。简单聊了点商场的大致情况，似乎成果斐然，连女儿这个平日从不关心商场的人都显得格外开心。
她们是在庆祝吧！那么自己就只能一个人悲哀了，布局这么久，竟然输给老天。苏万豪今天喝酒的时候已经暗示退休的打算，是想拉着自己一同离开吧！没有了阻碍，苏雨婷那丫头就可以坐在本应该属于天宇的位置上。
不过真的能这么容易吗？不是还有宋立帆，他可不会眼睁睁看着集团一直被姓苏的把控。
可是这也是个问题，如果宋立帆真的有所行动，能不能成功先放到一边，自己可就被动了。他若失败，必然会被踢出董事会，以后也就少一方助力。若是侥幸成功，自己还能分到多少？这次专场活动自己的沉默无疑打破了与宋立帆之前的约定，怕是连自己也要被踢出局了。
只是想要成功，想来他宋立帆还没有那个本事。苏万豪在商场经营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底牌，恐怕就连自己也在他的防备之列中。所以不能让宋立帆搞事情，至少现在不行。正面撕破脸终究不是上策，倒不如以退为进，先保住天宇再说。
程天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毫无一点睡意。今天是苏雨婷与董事会约定的最后一天，不，其实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也就是说那个约定的时限已经结束了。她还好吗？商场那边的专场能够拯救她自己吗？
自从那次帮她联系市委宣传部，一直想过去看看她。可是父亲回来后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整天盯着自己加速VIp计划推进，甚至连下班回家都在聊这些，完全腾不出时间。
感觉集团又要发生点什么了，可能会牵扯很多人，苏伯伯、爸爸、甚至宋立帆。为什么这越来越像一场战争？而只要是战争，就必然会有牺牲品。希望那不会是苏雨婷，更不要是自己。
宋立帆此刻还在夜总会里，身边坐着的仍然是那个面相凶厉的家伙。他们刚刚聊了很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没聊过一样。因为宋立帆还在犹豫，犹豫接下来自己到底是应该反击？还是继续沉默以求自保。
战争早就已经打响，只是现在的主角还不是自己。应该站出来做那个主角吗？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功成名就。
宋立帆突然笑了，笑得身边那个恶汉都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曾经的一切都是拼出来的，拼得头破血流，也拼了个荣华富贵。
可是这次眼下的处境也是横冲直撞的结果，对手改变了，战略也不能一成不变。程国富，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牌，让自己成为了那杆枪，他便可以全身而退。为什么不学学这个老家伙，或者静观其变做个最终得力的渔翁呢！
与他们不同，苏万豪此时的心情很好，虽然也还没有睡，但却在房间里放起了音乐。白天与程国富的那顿酒喝得很舒畅，特别是提到了计划退休，程国富也没有反对意见，心里就更是感觉满足。
女儿现在长大了，终于可以试着独当一面，自己和父亲多年的心血也总算有了继承人。老婆，你可以安心了，咱们的孩子很优秀，她是我们的骄傲。
苏万豪知道今天对于女儿很重要，所以并没有给她打电话催促。只是叮嘱司机老李，不管多晚，一定要安全地将女儿送回家。
柳姐担心苏万豪的身体，不知道过来看过几次。白天喝那么多酒，现在又不睡，真担心激动的情绪让他病情反复。不过柳姐也知道，今天是小姐的大日子，做父亲的高兴，劝他没有用。只好将药都提前准备着，陪他们一块熬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直到那弯冷月都偏了西天，安静的商场大楼里才终于被苏雨婷的叫声唤醒。
“我的天啊！这是真的吗？”看着最终报表上的数字，苏雨婷不住追问着。
每个人脸上都挂起笑容，一扫之前的疲惫。终于都完成了，那串令人激动的数字，预示着他们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是值得的。超过城西区商场前三个季度的利润总和，堪比集团十一黄金周的整体销量。这就是给他们的回报，一场改变传统市场格局的漂亮翻身仗，他们赢了。
苏雨婷激动地扑到吕少杰身上，嘴里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样的感谢话语。
可是她这样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呆立住，特别是吕少杰与程菲菲，前者全身僵硬，不知所措；后者表情凝滞，心中酸楚。
“雨婷。”程菲菲干涩地叫了她一声。
苏雨婷这才醒悟过来，脸色瞬间绯红，避开吕少杰的视线，重新躲到程菲菲的怀抱。
不过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扰乱激动的情绪，就连陪他们一块忙碌到现在的财务人员也都兴奋地鼓起了掌。这是他们入职以来见到过的最佳战绩，城西区商场活了，他们自己也该有一份功劳。
“我请大家吃饭。”苏雨婷提议着。
程菲菲的心情已经在苏雨婷投入自己怀抱的时候缓过来，这时候不忘笑着提醒：“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吃饭，大厨早就去和周公约会了。”
苏雨婷吐了吐舌头，才发现时间已经这么晚。“那这顿饭就先记下，改天你们选地方。”
“好啦！知道你高兴，不过也该回去休息了，再这样熬下去你就快成黄脸婆了。”
被程菲菲调笑苏雨婷也不着脑，在她的胸口轻轻打了一下，却还是找出镜子照照自己。确认没有变成什么黄脸婆这才放下心，对着大家说道：“下班。”
按照程菲菲的意思，她想亲自送苏雨婷回家。不过司机老赵就等在大门口，这让苏雨婷倒有些为难。
“让赵叔自己开车回去吧！你坐我的车。”程菲菲提议道。
苏雨婷正准备答应，却看到吕少杰和柯越还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是怎么，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个恶作剧般的想法。
“这样吧！我还是跟赵叔走，你去送下吕少杰他们吧！”
“我送他们？为什么？”程菲菲不解地问道。
“都这个时间了，也不好找出租车，总不能让他们走回去吧！”
“那你怎么不让赵叔去送？”
“赵叔去送他们还得再回来，多麻烦，你不是顺路嘛！”
“哪里顺路...”
程菲菲的话还没说完，苏雨婷就又抢着说：“他们帮我这么多，只当是福利，你就帮帮忙。”
“什么福利...”
又是没等程菲菲把话说完，苏雨婷已经笑着叫起吕少杰：“你们别等了，让菲菲送你们回去吧！”
说完苏雨婷神秘地对程菲菲挤了下眼睛，逃也似地钻入老赵那辆车，没给程菲菲留下一点反对的机会。
柯越原本也是开车来的，想等跟程菲菲正式道个别后再离开。怎么都没想到苏雨婷竟然送给自己这样一份大礼，他哪能不接受，忙将自己开车来的事实扔到一边，拉着吕少杰就凑过来。
“好啊好啊！那就麻烦菲菲小姐了。”
程菲菲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可偏偏又拿坐在车里的苏雨婷没有办法。有心不理这两个家伙干脆直接开车走人，又觉得太过不近人情，吕少杰毕竟帮苏雨婷这么大的忙。
“菲菲小姐，你的车在哪？要是感觉累了，我来开也行，可以先送你回去。”
柯越那讨厌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程菲菲不想继续听他啰嗦，一跺脚，认命地走向自己车。
让柯越来开，想都不要想，还不知道这个猥琐的家伙会把自己拉到哪去呢！
上车后，程菲菲也不问他们都住哪，反正她心里的目的地就只有一个，聊吧。到那就把这两个家伙扔下去，剩下的就自己去想办法。
这一路柯越的嘴就没闲着，一会儿评价下程菲菲的车，一会儿又称赞程菲菲车技好。闹得程菲菲眼睛都冒起金星，最后只能打开音乐，放到最大声，以便盖住那如同蚊虫般的声音萦绕。
“菲菲小姐，这样听音乐对耳朵不好的。要不你把它关了，我唱给你听，我最近学了首很好听的歌。”
柯越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但似乎程菲菲依然听不清。坐在一旁的吕少杰看他就像在看小丑，心中不免好笑。就是车里现在的声音太大，他只能尽力用手堵住耳朵，安心当一个观众。
这趟煎熬的行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聊吧门前停下车时，吕少杰率先冲出去。柯越倒是磨磨唧唧才不情愿地下来。程菲菲不等他站稳，连车门都没关就一脚油门逃走。
“菲菲小姐，车门。”柯越站在原地喊着。好在车子的惯性已经将车门合上。
“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程菲菲那边早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柯越还是坚持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转回身，望向仿佛在看傻子一样的吕少杰，笑着说：“你看咱菲菲这股劲儿，飒不飒？艺术家果然与众不同。”
“你也是千年难寻啊！”吕少杰调笑着回答。
“走吧！你就不用我送了吧！”看着柯越好像还不舍得离开，吕少杰又补了一句。
“走什么走？这大半夜的，我都困死了，就在你这对付一宿得了。”
“你可拉倒吧！这没你的地方，我都是睡沙发，赶快回你的家。”吕少杰嫌弃地挥挥手，不想再搭理柯越，转身去开聊吧的门。
“别啊！这么凄冷的夜你就忍心丢下我一个人？”柯越耍起无赖，一把抱住吕少杰，死活缠着他不走。
吕少杰也很无奈：“你非留下干嘛？难不成也想给我唱歌听？”
“唱什么歌？谁唱歌？你让周公给你唱吧！反正我不走，从这再回去拿车，到家还不得天亮。”
“那你自己找地方，反正休息室就一个沙发。”
“没关系，咱们可以挤一挤，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放手，你这样我还怎么开门。”
“不放，你就把我想象成苏大小姐。”
“滚。”
“哎呀！你小子太黑了，还给我来回手掏。”
这个夜晚，终究会有些欢笑去掩盖所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