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果果 果果饿

反正在家也没什么做的，吕少杰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索性便又出了门。

吕少杰再次来到那片老房区，还没到楼下，便遥遥看见不远处一个背着沉重编织袋的女人。那个袋子看起来比她都大，压得女人根本直不起背。

“秦怡佳？”吕少杰惊呼一声，忙拔腿跑过去。

可能是听到了声音，秦怡佳停住脚步，勉强抬起头四处寻找着。

吕少杰跑到她身边，伸手就想接过她背上的袋子。秦怡佳下意识想要躲避，仿佛生怕被人夺走宝贝般。

“是我，我只是想帮你拿，你还记得我吗？”吕少杰担心她不小心摔倒，连忙停止动作解释道。

秦怡佳看了吕少杰一会儿，仿佛终于有些印象，长呼出一口气：“少杰。”

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但听在吕少杰耳中却仿佛鼓乐齐鸣。她对自己说话了，而且还是叫自己的名字。

“你记得我？怡佳，你终于记得我了。”吕少杰眼角再次溢出泪水，但脸上却堆满着笑容。

秦怡佳的表情又变得腼腆起来，似乎吕少杰的激动有点吓到她。

吕少杰忙放低声音，尽量保持轻柔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东西给我帮你拿吧！”

秦怡佳只是摇头，眼神却看向楼区外的方向。

吕少杰随着她的眼神望去，发现一个推着三轮车的中年男人。看他车上堆着的东西判断，应该是个收废品的。吕少杰明白了，秦怡佳这是要去将袋子里的东西卖掉。

“交给我吧！我跟你一块去。”

秦怡佳似乎还在犹豫，就好像袋子里的并不是什么废品，而是她珍藏的宝贝一般。

吕少杰看着心疼无比，但还是尽量保持笑容说：“放心，我不会抢你的东西，你可以在旁边看着。”

秦怡佳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点了点头，终于让吕少杰将背上的袋子接过去。

这一大袋子东西，吕少杰背着都感觉不轻，她那瘦弱的身体是怎么一天天挨过来的？不过就算是这样，全部也才卖了几十块钱。秦怡佳拿着钱仔细数了又数，脸上却开心得像个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钱就忘记了吕少杰，秦怡佳自顾自在前面走着。吕少杰不想打破她拿到钱的愉悦心情，同样就那样在后面默默跟着。

又回到这个房间，没有了那些捡回来的东西，显得更加整洁许多。里面屋子里传出孩子的呀呀叫声，看来孩子醒了。

秦怡佳走过去，笑着让她看手里的钱，然后将孩子抱了起来。孩子投入母亲怀抱满脸都是喜悦的表情，咯咯的笑声让这间房子里重新找回几分生气。

吕少杰也跟过去，发现是个女孩，眉眼之间隐约能够找到秦怡佳当年的几分神韵。

孩子可能突然见到生人的缘故，表情有些愕然，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吕少杰不放。

吕少杰对她做了个可爱的表情，然后笑着想要去摸摸孩子的脸蛋。秦怡佳明显有些紧张，似乎想要抗拒。但随着孩子的放松，脸上重新泛起的笑容也打消了秦怡佳的顾虑。

“你叫什么名字？”吕少杰轻声地问着。

孩子似乎没有听懂，只是咿咿呀呀地回应着。记得之前老陈大妈说过，这孩子已经两岁半，多少应该会说些简单的话。不过现在看她的样子，不会是语言发育迟缓吧！

“少杰，少杰。”这时，秦怡佳却突然叫起吕少杰的名字。

哪知，随着她的声音，怀中的孩子竟也跟着学起来。“少杰。”

吕少杰这才明白，原来是她还不习惯面对陌生人，并非语言发育上的问题。秦怡佳虽然看起来脑子出了点问题，不过对孩子的照顾应该没怎么耽误，该教的也都教过，更何况，还有那些热心的邻居们从旁帮衬着。

吕少杰又故意逗起孩子：“原来你也叫少杰啊！”

“果果，果果...”

听着孩子稚嫩的声音，吕少杰心情畅快好多，缠绕他大半天的忧虑渐渐也散开了。

“你要吃果果吗？”吕少杰以为孩子是想吃水果，转身寻找，却发现这个家里竟然什么都没有。也是自己粗心，来的时候怎么没买些东西带过来。

“果果饿。”

“啊？”吕少杰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随着孩子又重复一遍，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你叫果果呀！”

“果果饿。”

看来孩子是饿了，秦怡佳也反应过来，轻轻放下果果，就准备去找些吃的。但很明显，这个家里连台冰箱都没有，所有的东西几乎都一目了然，哪里还有什么吃的。

炉具和米面倒是还有一些，不过之前老陈大妈说过，自从一年多前秦怡佳的父母离世，她便对厨房产生了恐惧。此时也只能站在厨房门口，焦急地不敢跨入半步。

相信往常这些都是邻居们帮忙做的，偶尔她卖废品挣到钱，也可以买点现成的回来。这次应该是自己的出现，打乱了她原本的生活轨迹。

“怡佳，你陪着果果，我来吧！”

说着，吕少杰来到厨房，先是到处翻找了一遍，发现还有几样蔬菜，抽屉里也放着少许鸡蛋。

还好，在一个破旧的柜子里吕少杰找到半袋奶粉，不过并不是什么婴幼儿奶粉，就只是平时商场里打折促销的普通袋装款。

有总好过没有，吕少杰暗自叹口气，去找到水壶烧些水。好不容易将奶粉冲泡好，他又担心别像上次自己做奶茶时那样难以下咽。先试着尝了尝，味道有些淡，倒也还能喝。吕少杰又放了些奶粉进去，摇晃均匀，试试温度，感觉应该没问题了，这才走出来交给果果。

果果似乎很开心，抱着奶瓶吸吮的时候眼睛都弯成一条缝。吕少杰安心地抹了把头上的汗，这才发现，原来照顾孩子比自己跑上十公里都还辛苦。

整个过程秦怡佳都默默站在旁边看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中却神奇般地有了些许波动。那是一份感激，一份激动，一份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这些吕少杰没有看到，他只是将精力都放在了果果身上。等到终于安心，转身寻找秦怡佳的时候，那些眼神却早已经不见。她还是站在厨房门口，脸上带着不变的笑容。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吕少杰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几样菜，便问道：“怡佳，你也饿了吧！”

秦怡佳没有回答。吕少杰直接又走进厨房，将那几样菜拿出来，把泛黄的部分挑出来扔掉。

突然，秦怡佳站在门口咦了一声，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惋惜。吕少杰心中又是一阵酸楚泛起，她是不舍得吧！这些菜，怕是平日就算烂掉也都不忍心扔。

“怡佳，这些坏的都不能吃，搞不好是要生病的。”

秦怡佳脸上仍然带着心疼，但却又不敢进来阻止，只能站在原地一副干着急的样子。

无奈，吕少杰只好不再继续将那些发黄的扔掉，但却也还是分拣出来放在一边。将剩下依然算新鲜的用水仔细洗干净，着手做起晚饭。

虽然他冲奶茶的本事不怎么样，不过做饭却并不陌生。就只是家里的油好像也没多少了，至于其它什么调味品，似乎除了盐便只剩下叹息。

菜下锅的声音让这间房子里热闹起来，锅铲之间的碰撞犹如一曲生活交响乐，温暖着孤独的心。果果也抱着奶瓶走过来，拉起秦怡佳的手，好奇张望着厨房中的吕少杰。也许在她的世界里这还是个陌生人，但很明显，这个陌生人似乎让她感觉到亲切。

房门这时被敲响，秦怡佳好像有些失神并没有注意。反倒是果果，在看了看母亲之后，缓缓地走过去把门打开。

“哎哟果果，你已经喝上奶了啊！是谁给你弄的？”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进来，随后便是果果的回答：“少杰，少杰。”

秦怡佳这时也反应过来，转身看向大门口，对那边笑着点点头。

“怡佳，家里来人了吗？谁在做饭？”

一个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前，吕少杰闻声看过来，发现竟然是早上楼下遇到过的那位大妈。

“大妈你好，还记得我吗？怡佳的同学。”

“是小伙子你啊！怎么又来了？”大妈满脸都是惊讶，又看看秦怡佳，发现秦怡佳表情很正常，似乎对厨房里这个小伙子没有一点抵触。

之前她也听老陈大妈提了一嘴，说秦怡佳不但没有赶这个小伙子出去，反而还给他倒水。当时大妈就觉得不可思议，有些不敢相信，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怡佳，既然你家里有人，要不我就先回去，有什么需要你再来找我。”

大妈说着似乎就准备离开。吕少杰在厨房里招呼道：“大妈，你也没吃饭吧！要不一起吃点再回去，我这做得挺多。”

大妈也只是说说，其实没真想走。毕竟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同学，又毫不在意秦怡佳的病情如此热心照顾，她多少有些不放心。既然吕少杰这样说，大妈便顺势答应下来。

“那好，我看果果也要吃饱了，就陪她再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