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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闹个风花血月

“铃儿姑娘是咱们江明城本地居民吗?”

陈一秋倒也干脆,直击主题。

“啊…”

铃儿愣了下,双眸中划过不易察觉的黯然,随后说道:

“妾身自幼无父无母,倒也说不清自个儿是哪儿的人…”

陈一秋紧盯着铃儿双眼,敏锐捕捉到对方的情绪,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并没有吐露实情。

这也正常,第一次见面,自己的表现在对方眼中或与那猪哥无异,若是真说了实情那反倒奇怪了。

陈一秋一把握住铃儿嫩白的小手,铃儿一惊,没想到对方突然如此举动,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子向后连连挪去。

陈一秋这还是自小第一回和女子亲密接触,过去和晨儿虽然关系极好,但更多的是视其为妹妹,倒也没有过什么肢体接触。

此刻握着柔嫩娇小的小手,如同精致的瓷器般细腻,让他忍不住心神一荡。

“公…公子!请放开我!”

铃儿脸涨的通红,颤抖的声音中夹杂一丝哀求,也有一丝愠怒。

本来她看这位公子,觉着对方唇红齿白的,温柔得体,谁知转眼间如此轻浮于自己,顿时眼中涌现泪花,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陈一秋虽有些陶醉手中的柔软,但大脑还是极为清醒,看着铃儿反应,内心分辨对方此番作态的真伪。

旋即手一松开,铃儿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连忙跳开与这放浪的公子哥保持距离。

“抱歉,只是铃儿姑娘你生的实在让人感到亲切,一时情难自己想要多些对你了解。”

陈一秋对刚刚行为做着找补,只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

“不知铃儿姑娘芳龄几何,何时来这择芳院的?”

“奴家…今年刚满十五…”

铃儿美眸噙泪,咬着唇答道,还是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对于陈一秋的后半句提问并不回应。

才十五岁罢了…陈一秋叹息,眼前的女孩儿不过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龄,却天天要与这些豺狼虎豹接触,日日夜夜心惊胆颤。

又想到晨儿,陈一秋怒火顿生,若是晨儿没能找回来,未来某一天晨儿也会如同眼前女子这般吗?

“铃儿,若是我想要赎你,你可知需要花上要多少银两?”

陈一秋沉默半晌,还是问道。

他不知青楼规矩,更不知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只能硬着头皮提问。

“啊?”

铃儿不由张开红润小嘴,吃惊看着面前人。

……

陈一秋离开择芳院,通过一番沟通下来,他差不多确认了,金大福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虽然铃儿言语中遮遮掩掩,但他总结后大致判断出了情况。

连带铃儿在内,择芳院此次一共进来了二十六位新姑娘,大多来自不同的地儿,而且年龄都与铃儿相符。

对于铃儿说的无父无母,陈一秋是不信的,摸着对方手时,并未发现对方有任何做过苦活的迹象,一双细腻的葱白小手显然是曾在家中好生养育的成果。

很显然,对于陈一秋诸如此的提问,铃儿这些姑娘事先就得过话术的安排,用来应答来客各式各样的问题,特别是谈及她们过去身份的疑问。

虽然这在青楼中是常见事儿,但铃儿对于他每个问题都能做到应答如流,中间少有纰漏。

而如何判断对方话语中几分真假,全凭陈一秋对于铃儿神色的观察,毕竟对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哪有那么深的城府,在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时,却不能很好的隐藏自身细微表情。

陈一秋再次站立于择芳院门外,深夜的春风并没有暖意,只感觉凉风刺骨。

他没有马上就闹事,首先是当下就在楼院中翻脸,老鸨等人事后就得找上铃儿,恐怕这可怜姑娘免不了一番惩戒。

虽然来这寻花问柳之地,大多是逢场作戏,但是对于铃儿眼眸深处那抹期望,以及处世未深的神情,陈一秋是无论如何也生不起害她的心思的。

再者则是他最顾虑的点,这择芳院是城中最为奢华的风月场所,平日常有达官贵人,像这般深夜时怕不是都于房中搂着姑娘睡觉。

若是他就这么虎头虎脑现在冲进去闹事,有那些达官贵人在,若是闹的动静太大惹恼了这些人,不知后面这些贵人要怎么对他下手,到时候不仅救不出晨儿,自己也得搭进去。

还有他所担心的一点,他并未探查出择芳院哪儿有囚禁人的院楼,若是贸然闯入,只怕打草惊蛇,给了对方转移囚笼的机会。

于是陈一秋决定等清晨再来。

回到家门口,在外便看到家中灯火还亮着,偶尔有啜泣声传出,陈一秋叹气,推门而入。

果然进家门后便看到爹娘与白叔夫妇坐于厅堂中。此刻娘亲正抚着晨儿母亲后背轻声安慰,后者听到开门声猛地抬头,一双哭到红肿的眼睛看着陈一秋。

“球,找到晨儿了吗?”陈虎平抢先开口,来到陈一秋身边,却闻到儿子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女子香味,眉头大皱。

“现在大概有些眉目了。”陈一秋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死,不论他觉得自己推测有多合理,毕竟没有实质证据,不想现在就说出,生怕最后让白叔他们再次绝望。

眼见白叔上前就要说什么,陈一秋连忙道:

“白叔,婶婶,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早些回去休息,明儿白天我就把晨儿带回来!”

白叔夫妇闻言眼中泛起希冀,但是再问陈一秋自家女儿在哪时,陈一秋却怎么都不愿说了,这让白叔一阵气结。

陈虎平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拍拍白叔背说道:

“老白,既然我家小子说能带回来那就一定没问题,球这小子你也是看着长大的,也知道他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胡话的性子!”

“今夜你和嫂子就在咱们家休息,等明个晨儿回来了,我们夫妇给你们做一桌好的压压惊!”

白叔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陈虎平架着去了屋中客房,陆琴见状夫唱妇随,扶着白母一同入内。

小半个时辰后陈一秋才等到爹娘出来,不等他俩开口,陈一秋先压低声音道:

“爹,等待天亮,你便去……”

屋内窃窃私语一阵后,烛火灭去,恢复了夜应有的黑暗与安静。

终于等到清晨,陈一秋立马出门,径直奔向秦府,不多时便在秦府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拖着根形似扫把之物离开。

再度来到择芳院门口,陈一秋背后绑着那把陪伴半年的乌黑扫帚,内心还是有些打鼓。

他对自己如今的力量很有自信,寻常人根本不会是自己对手,就是那些护院个个彪形大汉在他眼中也只是人形沙袋罢了。

只是自己这半年说到底不过是苦练力气,打架技巧经验为零。

一咬牙,陈一秋不再犹豫,大步上前,一脚踹中大门。

“轰!”

势大力沉的一脚下去,择芳院那对一眼便知造价不菲的精雕大门轰然炸裂,数不清的木片碎渣飞溅而出。

“谁来闹事!”

院中有人反应极快,听到巨大声响便知事情不对,快步冲出。

看到一个大汉直冲而来,陈一秋眼中划过戾色,伸手向背后,一把抓下乌黑扫帚,接着甩手就是向来人方位砸过去。

“咻!”

明明是极为沉重之物,在陈一秋手中此刻竟有种轻盈之感,伴随破风的呼啸声,扫帚直冲大汉面门。

砰的一声,大汉甚至来不及躲闪,在他惊恐的神情中,瞳孔中来物逐渐放大,最后结结实实砸中他胸口。

“噗!!”

一大口鲜血喷出,飞出的扫帚带着这名大汉,似是没有任何阻力般往院中更深处飞去。

一路尘土飞扬,咔咔声不绝,扫帚带着大汉撞断根根亭桩,数息后才砸落于地面,在地面砖石上砸出巨坑。

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此时尘烟弥漫,不复尊贵气息。

一切说起来久,却不过刹那时间,距陈一秋进门不过三息功夫。

“啊!”

一声声恐惧的尖叫传遍择芳院前前后后,那些院中的姑娘先是被巨响声吓到,探头一看竟有人闹事,那名冲在前面遭殃的大汉躺在血泊中,汩汩鲜血从五官流出,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活不成了。

姑娘家们大多没见过这般血腥场景,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找死的东西!竟敢在我们地盘闹事!”

数位大汉看到伙伴被进来的小子用不知什么玩意直接打飞,皆是大骇。

直到这会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吼一声:

“宰了小畜生!他手中没了兵器!一起上!”

众汉龙行虎步,快速将陈一秋包围,眼中有怒火,也有忌惮,毕竟这少年刚刚出手不过电光火石间便有如此威力,属实怔住了众人。

其中一名汉子脸上布满狰狞疤痕,显然是常与生死打交道的主,个头比其他人更壮,估摸是护院首领,只见他手一挥,怒吼道:

“上!给我宰了这畜牲!”

众人闻言也不再迟疑,抽出腰间配刀,寒光闪烁阴气森森,院中大厅充斥肃杀气息。

嗷嗷大叫着,几名冲在前方的护院从四面夹击,手起刀落劈向中间少年。

眼见刀口就要砍中对方,几人露出嗜血笑容,仿佛看到对方即将被砍成几段的美妙场景。

下一瞬间他们却是愣住,预想中刀口砍中肉身而来的阻力并没有从刀柄传来,他们眼中的猎物居然消失于原地!

陈一秋猛的跳起,霸道的力量于腿中爆发,高高跃起至于大厅屋顶房梁,紧接着扭动身躯,一个翻身,双腿再次踹于房梁那根粗壮的龙骨。

“轰!”

随着龙骨咔嚓碎裂之声,反作用力让陈一秋身形猛的俯冲直下,紧握拳头便是朝下方人砸去。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下方大汉都反应不过来,上一秒还在挥刀砍向中间少年,下一秒这少年却从天而降,几记乱拳砸的众人惨叫连连。

“啊啊啊!”

惨叫声,惊呼声,还有远处众女的惊叫声,在择芳院中此起彼伏,宛如世间最难听的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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