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破灭与救赎
汤文彬得知林福的阴谋已经得逞，他自己深陷其中，也不能为卢峰做什么。他对卢磊的印象还不错。当年卢磊曾在他手上见习过，后面两人还共事过一段时间，他知道卢磊理论和技术都还是不错的，只是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和自己的理念有一些区别，再后来因为门店的扩张，两人分派到不同的门店，之后便没了交集。
林福除掉了卢峰父子，独占了连锁的当代口腔诊所，其中黄城和江城的几家门店是他的直属门店。于是他便指派汤文彬代为管理。
林福只在店里待了一天便离开了，而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向大家介绍门店现在的经理店长就是汤文彬。
汤文彬本来对争权夺利的事情就毫无兴趣。只是为了能有一点生活的乐子才决定留在当代口腔诊所里。而对于黄城的当代口腔诊所的员工来说，汤文彬负责管理远比林福亲自要好得多，至少他不会去折腾这些员工。
但是对于黄琴芳来说，就不一样了，她从一个事情身上得不到的东西，一定会想着从另一个地方找回来。
以前，她只是一个导医、牙科助理医生，单位里人人都可以指挥她，人人都可以教训她，只有汤文彬把她当成自己的朋友，有点亦师亦友亦情人的感觉。而现在，她受到林福的重用，俨然一副诊所主任的姿态，在诊所里发号施令。
“哼！大家都过来一下！”
黄琴芳穿着夏季的职业装，上身套着一件崭新的白大褂。她的白大褂不像是普通医生那样松松垮垮，倒像是一件白色的小西装，胸前银色的铭牌上印着几个闪闪发亮的字“副总经理黄琴芳”。
“跟大家说一下，这里以后大家按总部统一指令做事。”
黄琴芳低头理了理袖口。
“我希望大家都能识时务一点。”
陈晓明看到大家都低头不做声，便举手问道。
“那卢医生回来了，还是在这间诊室吗？”
黄琴芳冷冷的笑了笑。
“小护士，你是新来的吧？”
黄琴芳顿了顿，扫视一圈。
“诊室的分配我会重新安排，不需要大家操心了。另外，我近期还会做一些营销方案，大家来执行，如果执行不力或者不愿意执行，可以离开！”
黄琴芳进诊所就想杀鸡儆猴。
明儿看着黄琴芳杀气腾腾的样子，也不敢多说，只是心里想着如果没有卢磊在诊所里，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黄琴芳第一个营销方案就是诊所内部员工营销。要求每一个员工都要做一个治疗项目，治疗项目金额高的可以优先选择工作的诊室，没有治疗项目的，今年的绩效直接拿最低工资。
她口中说的这治疗项目，当然是指的“锆齿”治疗。
黄琴芳指了指自己的牙齿。
“我的牙齿就是做的锆齿美白！要想给顾客做推销，必须要自己去体会才能现身说法！”
诊所几个医生一听黄琴芳这么说，个个咬牙切齿。
“搞什么鬼！这不是害人！”
“你们这样搞，我们不干了！”
诊所里人都不愿意去做危害牙齿健康的工作，这和卢磊以前给大家的观念大相径庭。
“我再说一遍，不愿意做的可以走人！”
黄琴芳朗声说道。
“那我选择拔智齿可以吗？”一个护士不愿意离开自己熟悉的岗位，怯怯的说道。
“当然可以！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黄琴芳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有人已经开始向她臣服。
“那我洗牙可以吗？”一名年轻的医生说道。
“可以，不过洗牙的费用太低，你估计会是最后一名。”
“最后一名也无所谓。”那医生摊摊手，她只是想在这里工作，等待卢磊回来。
“我加一条规则，我们的活动实行末尾淘汰制，最后一名就算是末尾，拿最低工资！”黄琴芳说道。
“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自己定规则！”
“就是可以，我是这里的管理者，规则就是我定的！”
大家一齐向店里真正的经理汤文彬望去，希望能得到他的答案。
“够了，小黄，别太过分了…”汤文彬低声说道，他不想参与太多管理上的事情，当他走进这间诊所，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刘璐的时候了。这时的他已经有点走神了。
“大家按黄经理的方案报各自的项目就是了…”
汤文彬不想在这个闹糟糟的环境下多说话，说完这句话他转头走进VIp诊室。
“大家听好了，今天晚上大家回去思考一下，明天早上把自己要做的项目报给我。”
黄琴芳看着汤文彬的态度，知道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同时，他需要自己来充电了。这算是对她的召唤。
汤文彬向黄琴芳打听起刘璐的事情来。他对诊所经营没什么太大动力了。
之前他经营诊所更直接的原因就是想遇到刘璐。因为刘璐喜欢钱，喜欢黄金，每次看到诊所盈利，有大量资金流入账户，她就会很开心。
看着刘璐开心笑起来的样子，对汤文彬来说就是天赐，特别是她口中闪耀的金牙。仿佛在证实自己存在的价值。哪怕是她登上牙椅时踩在他脸上，他也心甘情愿做一块垫脚石。
黄琴芳说他把自己看得这么卑微，在他女神眼睛那么不值一提，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好像是活在别人故事里，充当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
汤文彬手中盘摸着那颗他视同珍宝的牙齿，那颗刘璐的智齿。
“如果能再看见她，哪怕是闻到她的味道，做做配角也没什么。”
汤文彬心里默默念叨。
自从见到女神杨蜜，汤文彬的心动摇了。这样一个年轻的女人，就像是刘璐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岁的样子。他现在想做的只是想好好守护她那口脆弱的牙齿。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黄琴芳对汤文彬说道，她希望得到他更多关照。
“张开嘴巴，让我看看你的牙齿！”
汤文彬没有回答黄琴芳的要求，直接给她指令。
当他看到黄琴芳口中臼齿那金光闪闪的金牙冠。他明白了自己心中的需求。那种牙齿上金属的光泽，让他一下子就燃起了内心的渴望。
“对的，就是这种感觉！”
“是金子给你了力量，对吗？”黄琴芳问道。
汤文彬闻到她口中黄金和唾液混合的味道，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黄金表面温滑的触感，感觉到一阵阵如饮酒轻醉时的快意。
“是啊！我需要金钱。”汤文彬心里逐渐明朗起来，
“当你拥有了金钱和荣誉，你就可以做。那时，你就不用再受人控制，自己做决定了。”
黄琴芳张开嘴巴，拉着他的手说道。
“我的牙齿好看吗？”
黄琴芳用自己的金牙轻轻咬了咬汤文彬的手指，金牙的硬度正好反馈到他的手指的指骨上，疼痛感如同一股电流闪过全身。
“疼吗？”
“傻丫头，做了这么多牙齿，你不心疼吗？”
“我喜欢！”
黄琴芳轻轻的说道，眼睛里流露出难以言表的爱慕。汤文彬算是第一个把她当成自己人，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可是当她看到汤文彬那样迷恋刘璐的时候，她心里有的除了羡慕还有的就是嫉妒。她把这秘密告诉了林福，成为了林福的眼线。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赶走刘璐，好让汤文彬死心，用自己来代替刘璐，给汤文彬最完美的感觉。
她换上了一口漂亮的牙齿，前面上下16颗牙换上了洁白的全瓷牙，后面12颗臼齿换成了金牙。这样不论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微笑，还是张大嘴巴的快乐，都是汤文彬心中最理想的存在。
“韩公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汤文彬知道韩利利疯狂地追求着自己的小助理，甚至不惜磨掉自己一口好牙，换上一口全瓷牙，来讨好黄琴芳。
汤文彬的技术很娴熟，备牙、取模、比色都是天衣无缝。黄琴芳的全瓷牙金属冠制作之后如同自己的牙齿一样，非常合适。她甚至有时候想让牙齿疼一下，好撒撒娇缠着汤文彬看牙齿。
韩利利则不同，比色什么的还好说，反正他也是选择最白的色号，全口牙齿都安排上就是了，但是，他的牙齿是黄琴芳这个小助手备的牙，水平还差些火候，牙齿和瓷体边缘不密合，时间长了就会被细菌滋生，牙齿龋坏腐蚀，再加上他并没有做根管治疗，冠内的牙齿龋坏以后时常感觉酸痛不止。
他时常会找到黄琴芳，跟她分享牙齿上的这种酸痛的感觉，因为他发现每当他在牙齿上求安慰的时候，黄琴芳都会变得格外亲切，格外温柔。她会轻柔得像羽毛一样抚摸着每一颗光滑的烤瓷牙表面，就像是在抚摸着自己得意的艺术作品一般。而韩利利更是成为了她的资源和财富。
在韩利利的商业运作下，林福可以拥有源源不断的高端顾客。有影视明星，有名模，有空姐，有富豪千金，有政界名人，有商业大腕。这些顾客往往自带光环，有着明星效应，为林福的当代口腔诊所源源不断的吸引着顾客流量。
汤文彬、黄琴芳、韩利利三人稳妥地成为林福商业牙科吸金的铁三角。
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天衣无缝，那么无懈可击。直到有那一刻，她走进了汤文彬诊室。
明儿像一个天使，她望着汤文彬，那眼神仿佛像透明的一样，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救赎灵魂。
“你选择好了做这个项目吗？”汤文彬问道，他看着明儿漂亮的大眼睛，心里竟然有些不忍。
“卢磊哥哥不是坏人，您会帮他的，对吗？”
“是的，我答应你。”
“那好吧！一定要拔牙吗？我好害怕！”
“你相信我吗？”
“汤叔叔，我相信您！我妈妈说，我小时候就是您给我补的牙齿。她说您是好人！”
“是吧？”
汤文彬淡淡的笑了一下，只是在口罩后面，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小妹妹，这是拔牙同意书，你签字了就不能反悔了哦！”黄琴芳指了指同意书签名的位置，对明儿说道。
“嗯…”
“那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