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人即一族,一首年岁
紫都城墙上。
来往行人很多，说笑间看向遥远的天边。
残阳如血，悄然落下。
君自在背着君守业，不悲不喜，平淡的凝视夕阳。
曹森站在远处，默默注视着。
人救出来了，但生机无法弥补，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
“呵呵。”
君守业形如枯槁，却在这时淡淡笑了。
君自在无言，安静背着老祖。
“我这一生为青龙皇朝付出最宝贵的岁月，只为君家可以崛起，成为北灵域最强皇朝。”
“这个选择不仅害了我自己，还害了你。”
“到最后，你我都成了皇朝的牺牲品。”
君守业的浑浊双眼倒映着西山沉落的夕阳，自嘲一笑。
君自在眼神很平静，笑得很淡然：“老祖，至少在你人生的最后，有我在。”
君守业视线逐渐模糊，声音哽咽：“你，不怪我？”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身上流着君家血脉，曾经的我也是为了皇朝，应该我去做的，自然要做。”
“所以，你没错，我也没错，错的是青龙皇朝的人。”
君自在像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君守业已经哭成了泪人。
奉献了一辈子，能被人认可，能被人赞扬，此生无悔矣！
“老祖，你的一生是一本精彩的自传。”
“也许结尾并不完美，但至少有我为你续上。”
“新的开头，新的内容，不如由我替你走下去。”
君自在言语温柔，像一阵春雨温润着君守业逐渐黑暗的内心。
那是一束光，照亮了黑暗中的他，给予了最后的希望。
“孩子，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君家人，你就是你，一人即一族。”
“我很高兴能与你相处你人生最重要的三年，它是我记忆里最珍贵的宝物。”
“我希望你往后的余生，平淡而快乐，不再……苦痛。”
“你是我永远的骄傲。”
君守业伸出手掌，轻轻落在君自在的肩上，脸上露出温煦笑容。
他的武尊之力不再磅礴，不再强大，化作一件黑色披风落入君自在的身上，垂落在地时，以空间之力构建出了两字：自在。
当最后一笔结束，君守业缓缓闭上眼眸，靠着君自在的后背永远睡去。
夕阳西下。
最后一点光亮随着消失而去。
“老祖，再见。”
君自在喃喃自语。
紫都，一座古楼。
夜风很大，将玄空渡的泪水揉入夜空。
“老东西，一路走好！”
泪水化成秋色，送别此生挚友。
……
“你行吗？”
“胡说八道！本天尊上知天文……”
“下肢瘫痪？”
“我最近发现你小子嘴巴挺毒呀，能不能别打断我！”
“本天尊为咱们老祖寻的地方，依山傍水，左有真龙，右是凤凰……”
“你看这坟高又高，子孙出英豪！”
君守业仙逝，君自在将其埋葬，曹森负责挑选坟地。
说是阴阳天尊，却对红白事特别了解透彻。
曹森轻车熟路的掏出唢呐黄纸，深吸一口气，调整调整情绪，准备来一场哀乐！
“等等！”
君自在一脸认真：“其实我们不应该感到伤心。”
“啊？难道要普天同庆？”曹森愣了愣。
“当然，恭喜老祖脱离苦海，再也不用受到压榨。”君自在洒脱一笑。
曹森想了想也是。
青龙皇朝就是一个魔窟，说到底还真是脱离魔爪！
哀乐变喜乐！
“我能点一首吗？”君自在眼睛亮亮的，很是期盼。
曹森桀桀冷笑：“看在你如此孝顺的面子上，本尊成全你一回！”
“我要听《年岁》！”
君自在手拿铃铛，跟在曹森身后开始围着坟头走动。
叭——
下一刻，响亮的唢呐声响起。
音节随风浮动，音律如山起伏，彰显得一片喜庆。
两人在坟头蹦迪，还嬉皮笑脸的。
正巧有人在这片区域埋葬亲人，正哭得死去活来，突然听到这么欢庆的曲调，全都呆了。
“谁家死人还这么开心？”
“难道是喜丧？那也不能这么高兴吧！”
他们面面相觑，表情特别怪异。
年岁这首唢呐曲子，一般是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吹响。
葬礼吹年岁，岁岁有今朝？
很快，一首喜乐结束。
君自在三叩头，与曹森转身离去。
微风徐来，坟头轻动，渐渐有一抹绿意生长，而后化作一朵青色小花。
曹森似有察觉，扭头看去，忽地一笑：
“执念吗？或是顺运而生？呵呵，生命啊，甚妙！”
……
做完‘法事’后，两人回到杂货铺，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但君自在明白，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爱他的亲人，永远不在了。
他盘膝而坐，取出聚气丹服下，开始加快速度修炼。
如今杂货铺每日稳定收入五千到六千灵币，材料支出一千到一千五，也就是净赚四千多灵币，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所以君自在这段日子，可以毫无顾虑的服用聚气丹。
再加上混沌炉辅助，聚气丹一旦服下，立刻就被炼化，根本不用他费尽心思去吸收。
君自在已经步入九品武者，今天准备尝试一下能不能突破。
当初他在巫蛮皇朝被抽掉龙血，境界被废，后来拼命修炼踏入武王境界，却又因为在青龙皇朝边境遭遇袭杀，再度被废。
两次废除修为，他都怀疑自己还能否继续修炼。
但显然，这些担忧是多余的。
只见君自在的丹田内，灵气化作九个气旋，正是武者的体现。
紧接着，气旋疯狂卷动，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滴灵气液，悬于丹田中央。
“就这么突破了？”君自在有些意外。
灵气化液便是武师。
这个过程不难，但也要费些心思。
可刚才过了多久？一个呼吸？一秒？他就顺利突破踏入武师境了？
“是因为圣域长道体？”
“亦或者混沌炉？”
君自在说不清。
同时，他体内的蚀骨巫毒和热血毒被迅速排出，凝结着一层黑褐色的杂质，散发出恶臭。
“你掉粪坑里了？”
曹森一脸嫌弃，拿着蒲扇大力扇。
君自在急忙到后院清洗干净，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好似重获新生。
“总算安全了。”
他露出满足笑容。
热血毒已被彻底根除，虽说蚀骨巫毒残留一些，但影响不大。
只要继续修炼圣域长道体，这些毒素迟早都会排出，只是时间问题。
君自在并不急，甚至很惬意。
他要苟起来，亲眼看着青龙皇朝崩坏，看着君家分崩离析。
……
帝都。
天灾终于平息了。
但青龙皇朝这段时间为了赈灾，为了重建，为了赔偿，足足耗费了上亿灵币！
可谓是大出血！
“天杀的君自在！”
“抓他回来，永镇龙脉！”
“竟敢破坏朕的计划，你罄竹难书！”
君高武怒火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