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万寿节
晋王这才放了心。
青瑶喝了口果酒，总觉得皇上今天好像不是很开心，可今天是他的生辰啊。
宴会之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过三巡之后，青瑶带着夏雪和白漱出去吹了吹风。
她在外面刚站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宫女找到了她面前。
眼前的宫女容色平平，一脸恭顺，正是梅妃身边的一等宫女采月。
“瑶小主，我们小主请您往那边一叙。”
青瑶略微诧异：“现在？”
“是。”采月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
采月的手指紧攥着袖口，青瑶扫了一眼，便笑道：“你先等一下，我让夏雪回去取些东西。”
“小主，我们小主正等着您呢……”采月一怔，委婉提醒。
“没事，很快的。”青瑶让夏雪附耳过来，小声吩咐了几句，就让她走了。
过了片刻，夏雪小跑着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把玉骨扇子。
“怎么才回来？”青瑶接过扇子，笑问。
“奴婢都是跑着回来的，小主还嫌慢啊！”夏雪不满地嘟囔。
“擦擦汗吧。”青瑶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于是递给她帕子。
因为是跑回来的，夏雪面色绯红，头上遍布细密的汗珠。
她接过帕子，仔细擦了擦脸上的汗。
“小主，现在可以走了吧？”采月已经催了好几遍，此时终于看到了希望。
“我这就去，劳你带路。”青瑶看向采月，笑道。
“是，小主请跟我来……”采月抿了抿唇。
随着采月走了一会儿，却是越走越偏，青瑶摇着手中的扇子，并不多问，只跟着采月走。
梅妃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约她干嘛？
又走了一小会儿，采月终于停了下来。
青瑶四处看了看，四周格外僻静，在这种环境下连虫鸣声都异常清晰，却并未看见梅妃的身影。
“你们小主呢？”青瑶疑惑。
采月并未说话，反而是从草丛中窜出来一个陌生男子。
“青瑶！”那男子唤着，朝苏青瑶扑了过来。
青瑶被吓了一跳，一把推开了他，他还欲再扑过来，却被反应过来的夏雪和白漱推搡开了，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青瑶后退两步，心有余悸地看向采月。
采月咬咬牙，喊了起来：“来人啊！”
从不远处跑过来两个侍卫，“发生什么了？”
采月指着银惜和那个男子，大声道：“瑶丽妃私会外男。”
那男子挣脱了夏雪和白漱，想要来抱青瑶，却被两个侍卫押下。
“你们快找人去禀报皇上啊！”采月对侍卫道。
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一人控制着男子，一人去禀报皇上。
那男子还在污蔑她：“青瑶！你怎么这么狠心，我自小与你青梅竹马，你快让他放了我！”
青瑶扫了一眼那个男子，她确实从未见过他，不知道她们是从哪找来的，她收回视线，对夏雪吩咐道：“堵住他的嘴。”
“是。”夏雪拿着帕子就塞进了他嘴里。
青瑶又看向采月，冷笑道：“你背叛你主子？”
“丽妃娘娘说什么呢，奴婢只是偶然撞见了你与外男私会，何谈背叛主子？”此时的采月却不似刚才唯唯诺诺，而是底气十足：“再说了，奴婢的主子是皇上，丽妃娘娘背叛皇上，奴婢理应让皇上知道您是什么人。”
“伶牙俐齿。”青瑶轻哼一声，“希望一会儿到了御前，你也能这么能说会道。”
“这就不劳贵人费心了，奴婢自会如实禀报。是娘娘做下私通这样的事，令人不齿！”采月眼神鄙夷，如果不是清楚事情原委，连青瑶都要被她骗过去。
“你！”夏雪不禁替青瑶生气，“等皇上查明真相，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不必和她多说。”青瑶淡淡说道。
既然是铁了心要污蔑她，那骂她这几句也没什么用了。
去禀报的侍卫动作很快，皇上知道后只让人把她们都带去了芙蓉居，又找借口提前结束了宴会。
回到熟悉的芙蓉居，青瑶静静坐在桌前，等着皇上赶过来。
这种事实在不光彩，所以侍卫禀报时只告诉了李长枫，由他通知皇上，并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但皇上提前结束宴会，也让许多人有些猜忌，又有幕后推手将这事在后宫中宣扬了出去，所以一时间后宫妃子竟都知道了。
“皇上驾到——”
青瑶听到通传，站起来看向门口，已有人推开了门，乱糟糟一群人进了来。
皇上在最前面，他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不过这也是应该的，这种事，搁在谁身上能接受得了。
他身后的妃子们神色各异，但大多是幸灾乐祸，青瑶收回视线，来的还真全。
“妾身见过皇上。”她低下头，行礼问安。
皇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声音泠泠：“跪下。”
青瑶并未反驳，顺从跪下。
皇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幽深的黑眸里是无边的寒意，他问：“怎么回事？”
青瑶面无表情，如实回答：“梅妃的宫女采月，是她说梅妃要见妾身，妾身就跟她走了，但是到了地方，突然跳出来个男人，采月非说是妾身在与他私会。”
采月也跪下，抑扬顿挫地说道：“禀皇上，事情并不是瑶丽妃说的那样，奴婢没有那样说过，是奴婢偶然碰见了瑶丽妃与人私会，这才要告发此事！”
“梅妃，采月是你的宫女，你怎么看？”叶贵妃率先问道。
梅妃面色复杂，“妾身从未让采月去叫瑶丽妃，但是采月……是采月自己说想出去透透气，妾身才让她出去的。”
“哦？自己想出去？”惜淑妃冷笑一声，“瑶丽妃若是与人私会，必定要选个偏僻的地方，采月不在自己主子身边伺候，也不回芙蓉居，却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做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捉奸吗？”
惜淑的话虽说刻薄，但句句在理，谁知道采月是不是故意诬陷。
皇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他在屋内的软榻上坐下，冷眼看着她们互相辩驳。
夏雪和白漱对视一眼，都跪下作证，“皇上明鉴，我们小主所言句句属实。”
柔嗤笑一声，道：“你们是瑶丽妃的奴才，自然向着你们主子。还有惜淑妃和梅妃，向来和瑶丽妃交好，自然会帮她说话。”
叶贵妃假惺惺地掩唇：“瑶丽妃”看着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柔妃：“知人知面不知心，证据都摆在面前了，叫人如何相信瑶丽妃是清白的！”
叶贵妃：“也是，原是我看人还不透彻。”
这两人一唱一和就把青瑶的罪给定了，青瑶抿了抿唇，看向上座的皇帝。
柔妃跪了下来，朗声说道：“皇上，瑶丽妃秽乱后宫证据确凿，辩无可辩，请皇上处置瑶丽妃！”
“柔妃。”皇上声音冷得彻骨，“你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柔妃悻悻地闭了嘴，不敢多言。
“把那个男人……”皇上顿了一下，才道：“带上来。”
侍卫将那个男人带了上来。
那男人被推着跪在地上，青瑶瞥他一眼，他虽穿着一身破烂的粗布麻衣，但长得确实有几分俊俏，怪不得她们选他来做这个“奸夫”。
青瑶抬头望向皇上，他虽微蹙着眉头，却遮不住那万千风华，绝世无双。
她脑子抽了才会放着皇上不选去和人私通。
“你是何人？”皇上声音中透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那个男人开口：“回皇上，草民卫恒，是青瑶的青梅竹马，皇上，草民曾与青瑶山盟海誓，互许永不分离，如今是青瑶叫人给草民写了一封信，邀草民来此一会……”
“行宫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惜淑妃问。
“都是青瑶安排的。”
卫恒从怀中掏出书信，李长枫拿过来呈给皇上看了，这并非是青瑶写的，不过是一个侍卫写给卫恒，告诉他青瑶想见他，又交代了许多事情。
这个侍卫的落款，叫许云，自称是行宫守卫。
“去把这个人找出来。”萧槿离压下翻涌的怒意，吩咐下去。
李长枫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就已经从众多守卫中找到了许云其人。
许云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侍卫，显然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很是紧张。
“微臣参见皇上。”
“这封信，解释一下。”皇上把信纸扔到他面前，冷声道。
“这……”许云一下子脸色惨白，他还想狡辩：“皇上，微臣不知道这是什么，真的不知道……”
萧槿离此时已有十分的怒意，面对还想扯谎的许云，他闭上了眼睛，沉声道：
“拖下去，斩。”
众人皆惊，皇上一向仁厚，如今为何会不分缘由处死侍卫？
因着惊诧，一时间没人动作，皇上猛地睁开眼睛，厉声呵斥：“愣着做什么？都不想活了是吗？”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忙有两个侍卫进来拖着许云出去。
许云吓得喊着求饶：“皇上，我说，我说，是瑶丽妃，是瑶丽妃—”
然而不管他喊些什么，皇上都没有下令停下，他的喊声渐远，直到听不到。
青瑶在心中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不改口，真是活该。
不过……她看向明显压不住怒意的皇上，他的情绪一向控制得极好，今天是为什么会发作？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该高兴才对，可刚才在宴会之上他就不甚开心。
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厌恶过生辰？
很快侍卫就来回禀：“禀皇上，已经斩了，不知尸首如何处置？”
“扔到乱葬岗去。”皇上定睛瞧向卫恒，脸色阴沉：“说实话。”
卫恒心中恐惧，但他知道已经没法回头了，于是咬着牙，叩首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成全草民和青瑶！”
叶贵妃轻哼一声：“你与瑶丽妃真是情真意切啊。”
“自小青梅竹马，总是有感情在的。”卫恒直起身子，道。
青瑶目不斜视，淡淡道：“你既说与我青梅竹马，可知我大哥叫什么名字？我大姐叫什么名字？我二哥叫什么名字？我小妹叫什么名字？”
卫恒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没有姐姐，只有一个妹妹叫苏青恬，一个大哥叫苏青枫，二哥苏青寒。”
青瑶并不意外，既然敢闹到皇上面前，那肯定就是调查过的。
她又问：“我叫什么，哪几个字？”
“苏青瑶，青云的青，瑶台的瑶。”
青瑶又突然笑了起来，笑中不乏轻狂的意味，她嘲讽道：“既然查了，怎么不查到底？”
“那我小名叫什么？”苏青瑶问道，卫恒哑口无言了。
“你连我小名都不知道，还妄称什么青梅竹名。”苏青瑶不屑的说道。
柔妃和叶贵妃对视一眼，意见一致，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
柔妃率先开口：“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这种事怎么能听你一面之词！”
惜淑妃指着卫恒，道：“皇上，瑶丽妃和妾身提起过，她以前确实叫妖妖，这人攀污宫妃，居心叵测，皇上断不要信他所言！”
青瑶看着惜淑妃，一时哑然。
看来这个朋友她倒是没有交错。
她给了夏雪一个眼色，夏雪立马说道：“皇上，此事不能听他一面之词，还是把在场的人都叫过来吧。”
“去叫。”
得了允准，李长枫忙指使着小顺子去叫，不多时小顺子便领着那两个侍卫回来。
柔妃看到那两个侍卫，一时惊愕，她安排的不是太监和宫女吗？哪里来的侍卫？
那两个侍卫到了御前，无外乎是说他们在附近巡逻，然后听到喊声过去，只看到瑶丽妃的两个宫女防着卫恒，不让他靠近瑶丽妃。
“如今看来，苏妹妹确实是无辜的了。”惜淑妃打量了青瑶两眼，微微眯起眼眸，无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也不能说明她是无辜的，不过是在作秀罢了。”柔妃反驳。
采月忙帮腔道：“奴婢说的句句是实话啊！”
由于两方都没有确切的证据，气氛凝滞起来，皇上刚想先将她关起来再继续查，外面一个小太监就进来禀奏。
“皇上，芙蓉居一带的首领侍卫求见。”
皇上微微蹙眉，行宫芙蓉居一带，还有宫中海棠轩一带，首领侍卫是……
“让他进来。”
他话音刚落，云骁喑带着几个侍卫押着四五名宫女太监进来。
青瑶看了那些人一眼，叹了口气，她这芙蓉居今天真是鱼龙混杂了。
而柔妃在看到那些宫女太监的时候，脸色一白，顿时便有些站不住了。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被抓住？！
云骁喑半跪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你有什么事要禀。”皇上并未叫起，只是问道。
“回皇上，微臣带人巡逻之时，遇到这几个宫人神色有异，还一见到微臣就跑，微臣断定他们心里有鬼，就将他们抓了起来，审问清楚。”
“刚刚微臣听说，就在微臣抓获这些人的地方，瑶丽妃出事了，于是微臣赶快带着他们来见驾。”
云骁喑转向那几个宫人：“皇上面前，还不赶快一五一十地交代！”
柔妃身形一颤，险些要站不住，幸亏叶贵妃扶了她一把，但看她这个样子，叶贵妃便知事情败露，在心中暗骂她是个蠢货。
果然柔妃没有唐贵人好用，但现在唐贵人已经投靠了皇后了。
想到这儿，叶贵妃便对惜淑妃恨得咬牙切齿。
那几个宫人道：“是、是柔妃娘娘吩咐的，要我们守在那里，听到有人叫‘瑶丽妃私会外男’就冲出去，把他们抓起来，然后再作证。”
众人哗然，惜淑妃第一个反应过来，冷笑道：“柔妃，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柔妃吓得跪下，还欲狡辩：“皇上、皇上，他们是污蔑臣妾……”
“这么多人，个个都污蔑你不成？”梅妃冷言冷语。
柔妃脸色惨白，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卫恒见事情败露，第一个反水：“皇上，草民确实不认识瑶丽妃，是柔妃娘娘找到草民，让草民这么做的啊！”
采月还在坚持，但此时她的坚持已经毫无意义。
“柔妃，你可认罪？”祁栩怒道。
柔妃想解释什么，可是一对上皇上的眼神她就吓得什么都忘了，瘫坐在地上。
“柔妃陷害宫嫔，德行有失，褫夺封号，贬为洛嫔，带入宫中禁足。”
皇上语气冰冷，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这许多人的生死：“采月，卫恒，杖毙。”
“其余宫人，逐出宫去。”
屋内一时响起了许多人的求饶哀嚎。
青瑶回过头，看着正要被侍卫拖走的，莞尔一笑：“洛嫔娘娘，走好啊。”
洛嫔猛地抬头看着青瑶，眼中的恨意让人难以忽视，但此时的她已是强弩之末，无人会在乎她怎么想了。
青瑶一抬眼，正对上叶贵妃的视线，她眼里的情绪很复杂，厌恶、忌惮、以及……掩藏得很好的杀意。
这场闹剧终是落了幕。
萧槿离闭上眼睛，冷声吩咐：“都给朕滚。”
没人敢不遵从，纵使他说出的话带有侮辱的意味。
很快殿内只剩下了萧槿离和青瑶两个人，青瑶早已跪得腿麻，她撑着地站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朝萧槿离走了过去。
“朕说出去，听不到吗？”萧槿离蓦地睁眼，望向她的眼神彻骨冰寒。
在帝王暴怒的视线中，青瑶忽然笑了。
她道：“陛下这话可说的不在理，妾身就住这儿，你偏要让妾身出去，那妾身今晚住哪？”
皇上一噎，偏生她说的话又合情合理无法反驳。
“还是说……陛下的意思是，今天您住在这儿，让妾身去住您的紫陵殿？”说着，她已走到皇上面前，巧笑嫣然。
皇上轻哼一声，“你留下，朕走。”
他刚要起身，却被青瑶又按了回去，青瑶顺势在他身边坐下，笑道：“陛下差点冤枉了妾身，难不成就这么走了？”
“你还想怎么样？”萧槿离恼怒，但经刚才那么一闹，他属实也算不上真的和她生气，一时看上去竟有些孩子气。
“陛下今晚留下来吧。”
青瑶握住他的手，虽是冬日，但他的手指却是冰凉的。
“……”皇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像是真的不害怕他，眼中含着浓浓的情愫，神情温柔而又坚定。
皇上心中压抑着的怒意和阴郁的心情逐渐恢复平静，他低声道：“朕今日没有兴致。”
“只要陛下陪着妾身就好。”青瑶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脸看着他。
皇上并未答应，也并未拒绝，似在考量。
青瑶眼眸微动，问：“陛下今日为何动气？”
这句话一问出口，她立刻就感受到一阵压迫感，周身温度都似乎低了些。
皇上刚和缓了些的脸色又阴沉下去，他低头看着青瑶，对于她不识时务的问题很是厌恶，连带着对她都有些不满。
青瑶突然绽出一个带着期盼的笑容：“陛下可是因为误以为妾身真的如她们说的那样才会生气？”
他没有回答，青瑶又自顾自地说：“那是不是说明……陛下吃醋了？”
吃醋……？皇上一顿，他吗？他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他知道后宫妃子的忠贞，也从未将她们放在心上，既然不在乎，又何来吃醋一说，若是有人背叛了他，杀了便是。
“陛下，有吗？”青瑶紧盯着他，因为紧张而有些呼吸加速：“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妾身就很高兴了。”
皇上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受，在这个他素来厌恶的日子，在这个只能证明他可有可无的日子，有人跟他说，她很在乎他。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颊，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不管今日有没有，他想以后会有。
青瑶眼神逐渐明亮，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芙蓉花，张扬肆意。
她仰头吻上萧槿离冰凉的唇，温柔婉转。萧槿离眼神幽深，伸手放在她脑后，微一用力，就将她压向自己。
两人很快就纠缠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皇上走后，青瑶很快就爬了起来，让夏雪给她梳洗打扮。
“小主……”夏雪欲言又止，“昨日……皇上没为难您吧？”
她从未见过皇上那么暴怒的模样。不知道小主昨日该有多害怕，又不能退缩，稍微错了一点，惹了皇上不高兴，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没有啊。皇上对我挺好的。”青瑶挑着首饰，随口回答。
“对了，你去备一份礼。”青瑶想到了什么，对夏雪道：“用过早膳之后，我们去谢过云大人。”
昨日之事，云骁喑功不可没，若非是他，她也不能这么顺利就把洛嫔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
夏雪点头同意：“是该谢云大人，昨日小主让我去找他，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帮忙，真是一个好人。”
夏雪说完，就下去备礼了。
因为皇后不在行宫，所以并不用晨昏定省，青瑶梳洗过后看了会儿书，到时候又用了早膳，就带着夏雪去见了云骁。
云骁的住处很是朴素简约，看着倒不像是侍卫长的院子。
“小主怎么来了？”云骁正在院子里，刚穿好甲胄准备去换班，看到青瑶来了，他连忙迎了上来。
“来感谢云大人相助。”青瑶让夏雪送上礼，笑道：“若非大人，昨日我就该百口莫辩了。”
“微臣并未做什么。”云骁摇头，“微臣只是按小主吩咐做事，是小主神机妙算，算无遗策，这才能扭转局面。”
青瑶轻笑：“礼还是要收的。你若是不收，便是不拿我做朋友了。
提到朋友，云骁一顿，生涩地道谢：“那就多谢小主的礼了。”
“云大人可有时间？我们借一步说话。”青瑶看了看四周，又道。
云骁毫不犹豫：“有时间？
青瑶于是跟他到了一边，她问：“云骁，你是真的拿我当朋友吗？”
“自然。”云骁垂下眼帘，轻声说道。
“为什么？”青瑶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我只是和你聊了聊天，安慰了你几句罢了。”
“……已经够了。”他低声笑了，从小处在黑暗中的人，才会对光明更加敏感。
究竟是太阳辉光还是烛火微光，他不在意，哪怕背后是刀子，他想他也会趋之若鹜。
青瑶看看他，忽而一笑：“能与云大人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不敢。”他低下了头。
说了一些话，苏青瑶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