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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遮羞布

九曲被施萝招揽的事,温循就算猜也是能猜出来的。

她在崔家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施萝端着世家贵女的架子不愿意公然与她撕破脸,就只能从她身边的人入手。

九曲只能是第一个。

温循在妆箧盒里翻找了出了一副明月珰,她侧着头慢慢悠悠的戴,漫不经心的问她:“那你为何不去呢?”

九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色有些发红,她小心翼翼的窥着主子的表情,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奴婢在这世上无亲无故的,就只有一张身契在主子手里,赚了银子也没处使啊,再说了,奴婢在蕖波阁挺好的,上头又没有嬷嬷管教,我自在着呢,作甚要去那边啊。”

温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九曲。

这丫头脑子时灵时不灵的,崔阙派了个这样的过来她用的还相对放心。

“行了,赶紧去门房吩咐套马吧。”

温循话落,又在妆箧盒内寻了一支和她一副颜色相近的簪子递给她:“你今日这套配上这簪子更好看。”

九曲眼中喜意一闪而过,她接过簪子爱不释手的摩挲着,甜甜的应了声:“女郎真好~”后,就往门房奔去。

没过一会,刚才还笑兮兮出门的九曲,就满目狰狞的回来了。

她咬着牙,挑着眉,愤怒道:“女郎,门房的人不给咱们马车!”

温循手指在台面有节奏的敲着,脑子飞快转动。

敲击声一停。

九曲眼睛猛眨几下:“女郎,有法子了?”

温循朝她招了招手。

九曲附耳过去,越听脸色越差。

她呲牙:“女郎,这样不好吧。”

越府。

来往马车堵得整个槐云巷水泄不通。

崔大夫人和施萝同行,崔家在云阳世家中也属第一列队上,崔家马车一出现,家世门第比不上的自然都靠边让行。

崔大夫人对此心中极为受用,她拉着施萝的手得意道:“等你嫁进来,二郎就可以入仕了,到时候咱们家的席面这些小门小户排着队都寻不到帖子的。”

一提到婚事,施萝立马就害羞的别开脸去。

时下贵族婚事不讲究什么盲婚哑嫁,但像她这般还未成婚就住到夫婿府中的总会被人说上两句,若不是知晓崔郎府上有个孤女颇得他宠爱,她也不会这么自降身价大老远从并州跑过来的。

但她一想到她还未过门,府中中馈就在她手上了,心里又是美滋滋的。

总归落在手里的好处要比几句口舌分量重的。

施萝羞涩回话:“这事还八字没一撇呢,崔郎这几日都没来见过我。”

崔大夫人眉梢一挑,“二郎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来,我还不懂他吗?他就是轴,不愿意在蕖波阁那小贱人那边落下面子,你瞧你住进崔家后,他有说过让你回并州吗?他都没发话,自然就是代表他默认这门婚事的,晚间你就写信回并州,让你母亲好好替你备嫁,到时候还免得你长途奔波了。”

崔大夫人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这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呢,我可舍不得你受奔波之苦。”

施萝感动的眼中酸涩,她咬着唇点了点头:“大夫人疼爱,萝儿知晓。”

她话音一转:“可..循姐姐怎么办,今日大夫人扣下马车不让她出府,指不定她就会寻崔郎告状....”

施萝也不把话说完,一脸踌躇的看着崔大夫人。

“今早二郎被老爷派去公干了,任那小蹄子想告状都没法子,她就是仗着二郎对她有意才敢任意妄为,长了张嘴就在外头胡说,她一个孤女吃我的穿我的,还妄图想要成为崔家夫人,有这种门第破落的儿媳,怕是整个云阳城都要看我的笑话。”

见崔大夫人说话一丝情面都没留,施萝心里踏实了许多。

两人说够了体己话,马车也三步一停的抵达了越府正门,正要下车时,马车忽然又动了起来。

两人险些摔倒,头上华贵的步摇晃荡个不停。

崔大夫人怒斥马车:“怎么回事,驾车都不会了?”

车夫赶忙回话:“夫人,老爷的车架过来了,咱们按礼得让啊。”

“老爷?”崔大夫人惊讶问,问话间,她就掀开了车帘,正瞧见崔老爷的马车使过。

崔家是大族,马车等对外的器物等级严明。

大夫人所坐不过两架齐驱,但家主所用皆为三架。

马匹通体黝黑的高头大马并道齐驱,在这些女眷所用车架面前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崔大夫人心中腹诽。

老爷过来干嘛,这赏花宴邀请的可都是云阳的青年才俊。

她正想着呢,就见着马车一前一后下来两人。

崔大夫人眼睛都瞪直了。

温循和崔柔枝!

温循她先放放,这崔柔枝是什么意思?

她一个庶出的女儿,怎么能做老爷的车架出行,她自己的女儿还在后面的马车里呢。

崔大夫人迫不及待的就拉着施萝下车,也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她快步走到温循跟前,问道:“你怎么坐着老爷的马车来了?”随后斜眼不屑的撇了一眼崔柔枝继续道:“怎么还带着她来了?”

温循一早就见着崔大夫人的车架了,她还特意让车夫越过她们去,要的就是她气急败坏的来质问她。

崔大夫人在外人看起来确实是花团锦簇,夫君洁身自好内院干净,儿子才华横溢。

但内里只有崔家大房的人才知道,她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崔老爷对她只有体面,毫无情意。

他的情意啊,都给了崔柔枝的姨娘——于氏。

以往她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与不得夫君宠爱的崔大夫人有异曲同工之处,崔大夫人没少在她跟前说恨不得于氏去死的话。

于氏只有一个女儿,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就算她以前在有淡泊名义的贤名,,也不得不在女儿的婚事上多筹谋一些。

温循今日她被崔大夫人摆了一道,忍气吞声不了一点。

她立即就去找了于氏,讲明了能将崔柔枝带去越府的赏花宴。

越家在云阳也算得上的老牌士族了,能去得了越家赏花宴的夫人郎君,起码都是明面上的“贵”人都不用温循细说,于氏就开门见山的就问她想要什么了。

温循能要什么啊,她不过就是要当众把崔大夫人的遮羞布扯开一个口子罢了。

不过就是想让崔大夫人心里不舒服罢了。

妾氏的女儿坐着家主的马车来赴宴,嫡出的姑娘还在巷子口堵着呢。

云阳的夫人们嘴巴可不是吃素的,找着机会总是要挖苦她几句的。

温循只要一想到崔大夫人对着那些挖苦她的人板着张脸又不敢撕破脸面回嘴心里就开心。

崔大夫人看了眼越聚越多的马车,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下,她咬着牙先踏进了越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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