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窗外的眼睛

等赤冥终于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整只鬼似乎都瘦了一圈。

有气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

出于愧疚，宋远卿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小明，我怎么感觉你是实体，不像是鬼。”

对于宋远卿的问题，赤冥不敢不答。

“侯爷，小鬼我这是香火神躯，当城隍的福利。”

“正职阴神都有这样的福利，就比如七爷八爷（黑白无常）、牛叔马叔（牛头马面）他们。”

“官职虽然被撤了，但福利没被收回去......也可能是为了方便小鬼我在您身边伺候。”

“哦哦，原来是这样。”宋远卿闻言轻轻点头。

“小明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咱们没感应到胡颖奶奶的异常，她现在究竟是什么？”

提到胡颖奶奶，赤冥顿时怒气上涌。

本想立即冲出去教训对方，但是碍于胡颖的关系，又不敢发作。

万一有一天人家成了侯爵夫人，到时候还不得找自己秋后算账啊？

因此强压怒气开口回答：“回禀侯爷，小鬼也不知道。”

“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吃她的肉了......”

说到吃肉，赤冥再次剧烈呕吐。

一直吐到后半夜，吐到所有人都在风雨声中沉沉睡去。

就在这只有风雨和闪电的后半夜，胡颖奶奶却穿着雨衣出了院子，径直朝着河岸的方向走去。

她没发现的是，宋远卿和赤冥远远的跟在后面。

等到了岸边确定左右无人，胡颖奶奶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她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欲望，口中快速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赤冥愕然：“不是吧，这老怪物......老人家居然还真信佛？”

说话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胡颖奶奶终于压制不住自己，扑到一头村民丢弃的死猪身上疯狂啃食。

不管是肉还是腐烂的内脏，都尽数囫囵吞枣一般塞进嘴里。

即便是相隔很远，宋远卿都能嗅到刺鼻的腥臭。

见此情景，已经吐了大半夜的赤冥再次忍受不住，又吐的昏天暗地。

幸亏有风雨声和雷声遮掩，这才没被胡颖奶奶发现。

等将一头半大的死猪彻底吃完，只剩骨架。

胡颖奶奶才擦去嘴边的残留物，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回屋后，更加惊悚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她脱去上衣，露出干瘪下垂的皮肤，和满身密密麻麻的眼睛！

并且还有新的眼睛正不断的长出来，挤开原有的眼睛！

老太太对着镜子，拿起针线，如同缝衣服那般将这些眼睛一个一个缝紧。

一边缝一边咬牙切齿的开口：“不许长出来！不许睁开！”

“这样会吓坏小影子的，会吓坏小影子的......”

窗外：宋远卿和赤冥惊恐的对望一眼后，小心翼翼的退回到自己房间。

直到确定没被胡颖奶奶发现，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侯、侯爷，那老人家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也太吓人了！”

“比地狱里的恶鬼都吓人！！”

宋远卿刚想回答，却听有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

然后便传来胡颖奶奶的声音：“宋小哥、小明，你们睡了么？”

“要是没睡，奶奶去给你们煮东西吃。”

宋远卿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故意试探自己。

机灵的赤冥更是赶忙发出鼾声，装作已经熟睡。

即便如此，胡颖奶奶还是将头搭在窗户上，借着偶然间闪电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屋子里面看了许久。

久到压抑的赤冥几乎忍耐不住，老太太终于拄着拐杖离开。

又在胡颖的窗外站了许久后，才肯回自己房间休息。

赤冥长长的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轻声问宋远卿。

“侯、侯爷，您说这老怪物......老人家是不是能看到鬼，故意装成看不到的。”

“她是不是知道了咱们不是普通人？”

“那她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鬼王上门提亲，不反抗呢？”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很在乎胡颖小姐的。”

面对着赤冥的“夺命连环问”，宋远卿缓缓摇头，并开口反问。

“小明，你能看出胡颖奶奶究竟是什么不？”

赤冥被问的一愣，跟着缓缓摇头：“看不出来，小鬼刚才不是还问您呢。”

“倭奴那边倒是有类似的东西，叫什么‘百目鬼’。”

“不过人家是可爱的妹子，不是这样皮肤都耷拉下来的老太太......”

百目鬼，日本传说中的怪物。

据说专门诱惑男人夺人双目为己用，如果被她夺满一百只眼睛就会变成无法收服的大魔头。

法师去收服她时，她已有98只眼睛，98只眼睛发出的邪光令法师无法动弹。

为了不被她凑满百目，法师自毁双目。

最后用佛香之灰封住了百目鬼头上的两只主眼，才将其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