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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上官浅33(重修)

因着月长老遇刺身亡一事,前山上下全被惊动、

五步一岗,三步一哨,亮如白昼。

上官浅顺着暗河回到前山,隐在树后换下了身上的夜行衣。

将其裹在大石上,完全沉入水底。

内力运转,滞涩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上官浅唇色发白,死死咬着唇强忍疼痛,躲避岗哨回到了角宫。

手覆上门扉的刹那,眸色一暗。

果然……

提了口气,上官浅面色如常的推门而入。

旋身关门,一阵淡淡的香气迅速从后方向她靠近。

上官浅只做不知,一转身整个人都扑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那浅淡却悠长的丝丝香气瞬间浸透鼻腔,将她整个人全部包拢。

“啊!”

猝然被人欺身,上官浅发出一声惊慌的短叫,下意识退后一步,却不想那人也上前一步,紧跟了上来。

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整个人都贴到了门扉上。

香气萦绕,浅淡却直达灵魂深处,不自觉引起一阵颤栗。

“去哪了?”

低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极具压迫力。

上官浅又是一抖,出口的声音微颤,还带着未散的惊慌。

“角、角公子?”

被那冷漠不带感情的眸子审视,上官浅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慌乱垂眸回避视线,话都险些说不利索。

“我、我……”

“今夜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我瞧见了升起的、白、白灯笼,外面还时不时响起侍卫的兵甲声……

我心下不安,有些、有些睡不着。

所以,所以出去看了看……”

怀里的女人长睫颤啊颤的,眼睛转来转去的就是不敢直视他,不安慌乱中透出几分心虚来。

许是两人靠得太近,女人面颊不自觉带上抹红色,悄悄向两侧蔓延,便是耳廓都透出几分粉嫩。

可那唇色却透出几分不正常的苍白。

两人靠的极近,呼吸拍打交缠。

宫尚角很轻易就闻到了她呼吸间极轻微的血腥气,还有一点淡淡的药味,以及一股有些熟悉的清甜。

宫尚角眸色一暗,喉头滚了滚,眸光暗沉。

抓着她的手腕又用力了几分。

气血虚耗,内力紊乱,身体温度也有些不正常。

撒谎。

从长老院回来他就来了这里,那时她就已经不在房里了。

他倒是不怀疑是上官浅刺杀了月长老。

从哪方面看,上官浅都不符合。

联想之前侍卫来报,云为衫已经潜入后山的消息,他不用想都知道她去了哪里。

如今看,果真没猜错。

就是这脉象……

莫不是在后山受了伤?

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变故,还能弄到朵雪莲调息……

想到这,宫尚角眉头不由皱了皱,一身气息更加冷冽。

上官浅颤了颤,小心翼翼抬眼望他,却直直撞进那满是审视、寒凉漠然的眸。

瞬间,刚抬起的小脑袋倏的低下,贝齿无意识咬住唇瓣,用力到渗出丝丝血色,遮去了原本的苍白。

说她胆小吧,她还敢和无锋刺客搅合,与人作对,还跟着闯入后山。

说她胆大吧,在他面前却始终和个兔子似的,见到他就跑……

莫名的,他想到了这些时间里,那道时不时就黏着在自己背后的视线。

灼热、直白,却也小心、胆怯。

莫名的,那种被灼热注视的感觉再次浮现,宫尚角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耳尖。

再看怀里这慌乱又羞涩的人儿,黑眸里也莫名多了些什么,周身气场都变得柔和了些。

突兀的,他开了口:

“远徵弟弟说,你入宫门,是为了我。”

上官浅心头猛地一震,呼吸都乱了半拍。

下意识抬头看向他,却被那探究的眸子盯得脸颊爆红。

胸口起伏,慌乱低头。

视线落在他胸口刺绣精致的暗纹上,不敢再挪动半分视线。

唇畔嗫嚅片刻,磕磕巴巴开口:

“小女、小女……”

有些微恼的咬了咬唇,这才深吸口气控制着呼吸,努力撞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轻声道:

“徵公子少年心性,心思简单,许是在哪听到了些什么,这才误……”

话未说完,就和上方那低哑的声音重合,未尽之语也不由消失殆尽。

“我倒觉得他所言非实,你对我,明明,避之不及。”

暗哑的声音透着磁性,尾音似乎都带着钩子。

意味深长的直接勾住她那颗七零八落的心。

上官浅心头一滞,呼吸瞬间乱了。

心神震动下胸口又是一阵闷痛,让她控制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嘶。

宫尚角蹙眉,下意识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一眼却撞进上官浅尚未来得及遮掩的眸。

原本干净澄澈的水眸,沉稳灵动被痛楚完全席卷,眼底还残留着未散去的苍凉。

那里一瞬间漾上来的伤怀痛楚,险些将他淹没。

可也不过一瞬,所有情感、所有复杂,尽数收敛。

再望去,仍旧是那干净澄澈、带点不安慌乱的模样。

怀里的人站稳后连忙退开他的怀抱,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鬓边杂乱的秀发,莹白的手指无意识搅在一起,呼吸似都带着热气。

“角公子说笑了,角宫事务繁忙,角公子琐事缠身,小女初来乍到,只是、只是怕扰了公子清静。”

明明一副羞涩的模样,可出口的话却拒人千里。

“角公子放心,小女既已入角宫,自是明白自己的身份立场,不会让角公子为难。”

“清静、立场……”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这一次,他好像清晰看见了那澄澈下被深藏起来的抗拒和漠然。

胸腔莫名堵得慌,扫了一眼她脸红都遮不住的苍白和眉宇间的倦意。

宫尚角深吸口气,压着莫名的燥意,冷声道:

“既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应该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克制的呼吸又粗重了几分,宫尚角微滞,嗓音不由和缓了下来。

“谷内天气多变,此前你受了伤,身体尚且虚弱,听你声音低哑,若不舒服便唤远徵弟弟来看看。”

上官浅长睫一颤,心绪有一瞬间的波动,转瞬又恢复平静。

羞怯一笑,低声道:“多谢角公子关怀,只是有些风寒,不妨事的。”

宫尚角说不明白自己此时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越发的堵得慌了。

长袖一甩,骨节分明的大手无意识摩挲过腰间佩戴的玉佩,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容更加冷硬,点了点头,嗓音重新恢复漠然:

“你早些休息,明日起,来前院用膳。”

说罢,抬脚就走。

口口声声是角宫的人,实际却不曾信任他们分毫。

亏得远徵弟弟时不时想着她,在他耳边拈酸吃醋却又念叨着让他去看她。

却不知,人家根本不需要……

他倒想看看,上官浅到底要做什么!

那一个无锋刺客,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袍角在空中划过,隐约能听到划破空气带来的气流声,似乎空气都被传染了几分暗沉的情绪。

房门关上,脚步声彻底远去。

上官浅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身体无力地顺着门框缓缓滑下。

闷痛一阵一阵翻涌,让她忍不住手捂胸口一阵呛咳,咳得面颊都似上了胭脂,红的过分。

内力迟滞的在体内转了一圈,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可却让她清明很多。

短暂舒缓,上官浅东西收整起来,这才放任自己摔进床榻。

厚厚的棉被一连盖了两层,将整个人全都拢了进去。

温暖的气息扑来,大脑逐渐变得混沌,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半梦半醒间,耳边似是响起一声叹息。

上官浅想睁眼,可眼皮却重若千斤,有什么一直将她往黑暗中拽去。

恍惚中好似有一片温凉自额间停留。

又好像只是错觉。

只剩一股浅淡的月桂香气,自灵魂深处萦绕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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