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返、前尘

在回米国的机场候机厅里，寒阳抚摸着一个小木盒，虽然当年所有的痕迹都没有了！人，房，所有能证明寒阳生活，活着的证明都没了。唯有这个当年寒阳偷偷埋在河桥洞下的小木盒还在。

盒里装着的是大爸爸的一撮头发，还有一根他偷偷切下来的风干了的小指骨头。当年的寒阳太小，不懂什么叫没了，只知道他的大爸再也回不来了，他无法再站起来陪他一起生活了。可他又很想大爸，特别想，想的夜不能寐，从医院拉回家停灵的第一天，寒阳就拿刀偷偷切了大爸的一根小指骨，还割了一撮头发，偷偷的藏了起来。

大爸常年干活，手掌和手指都粗糙的像砂纸，只有小指相对比较细腻光滑，所以大爸平时总是让寒阳牵着他的右小指。

寒阳知道全世界只有这头发和小指骨能证明有一个叫冬生的男人曾经他来过。也唯有这头发和小指骨能证明有个叫潘旭的孩子他曾经有多幸福。

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寒阳知道他的过去再也找不回来了。那个叫潘旭的孩子也随着过去的时间洪流一起消失了！

在米国中心商业大街的一栋豪华写字楼最顶层，一个短发麦色皮肤英气勃发的女孩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抱着一只大狼狗，在细心的给大狗梳毛。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看起来27岁左右很斯文，也很干净的男人。

“莫莫，今天怎么没去骑马，前几天不还说想你的小马了吗？”男人看起来心情很好。

“你不说那是前几天，现如今我又不想骑了，不行吗？”女孩头都没抬，只顾着梳毛。

“听小七说，你救了一个满身都是伤疤的人，莫莫，哥哥怎么不知道我家妹妹什么时候这么心似佛陀了？”男人笑的玩味。

“哥，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管闲事，爱八卦凑热闹了。！”女孩抬起了头针锋相对。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了，从小你就极有主意，讨厌别人过问你的事！”男人停止了好奇心，他的妹妹从小就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别的女孩喜欢打扮，喜欢衣服，喜欢首饰，喜欢走淑女形象。他的这个妹妹好似投错了胎，虽说是女孩，可该女孩喜欢的她从不喜欢，喜欢养大型动物，喜欢骑马学武，喜欢一切疯狂的事，喜欢冒险，喜欢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爸妈为此深感头痛，时常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他们亲生的，甚至背着妹妹真的拿了妹妹的头发去偷偷做亲子鉴定，怀疑是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被抱错了让人啼笑皆非。

最后事实证明妹妹确实亲生的，为了给妹妹的不一样找一个令人信服的借口和证据，全家一致认为是母亲怀孕的时候太爱看武打片，所以妹妹才在娘胎里就喜武不喜文。以至于现在妈妈忍痛丢掉了家里所有的武打动作片，还专门去给妹妹报了插花，文艺各种课程。希望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妹妹倒也不顶牛，让她学啥她学啥，学的还挺好，可是学完了平时该咋样还咋样，没一点变化。哈哈哈，弄的父母哭笑不得，学的挺好，可一点都没用。说她学的没结果吧，她课课都优，老师直夸可造之材。说她学的挺好吧，她一点没变化！让人拿她一点招都没有。

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基本没有受过生活的苦，对钱财没概念，钱对她来说就是数字，是工具，是达成目的的桥梁。她买东西从来不看价钱。可她却极少买奢侈品。问她为啥不买，她通常一个白眼翻过来，一副看傻子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因为在他这个妹妹眼里有些东西如果是她喜欢的，价值连城她都在所不惜的去得到，如果不是她喜欢的，就算在别人眼里是稀世珍宝，她也懒得看一眼！就是这么一个心里极有主意，从来不被外人外物所影响的人，居然会去救一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人，让他这个做哥哥的百思不得其解。

“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嫂子结婚，你别忘了，爸妈盼孙子盼的眼都快瞎了。”说完

还做了一个鬼脸。提起这个他就头疼不已，父母年龄还年轻的很，精力旺盛，可就是犯了天下所有父母都会无师自通的本领，催婚，催娃。他和女朋友都没有现在就结婚生子的想法，可爸妈急的不得了！一天24小时夺命连环催婚电话。躲到北极都逃不掉的的那种魔咒。不知为何，他总是隐隐约约觉得父母对他的婚事急迫的有点不同寻常，总是给他一种他们二老急着甩包袱的错觉！

当年父亲是家里老二，大伯是家里长子，爷爷当年对大伯悉心教导，期望很高，大伯也争气，从小跟在爷爷身边被调教的举止言谈都十分得体温雅。爷爷也是在心里默认大伯将来会继承他的衣钵，管理家族这莫大的产业！

所以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的父亲，从来没有受过太多束缚，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也没人说过不可以！论童年记忆，爸爸是不被期望的，可也是相对最自由幸福的。大伯是家里期望最高的，也是最不自主的那一个。在他幼年的记忆里，大伯总是严肃认真，来去匆忙。

直到他十岁那年，他记得在家里很长时间都不见大伯身影了，问爸爸，家里人说公司事忙，大伯初掌公司没有空闲时间！爷爷是个是非分明，又能屈能伸的狠人，经商那么多年，黑白灰都趟的几个来回，喜欢爷爷的人很多，恨不得他死的人也不少。

爷爷身边从小就有祖爷在的时候给配的保护力量，虽然好几次也险些死里逃生，但是也算安稳的过了大半辈子，爷爷半生风雨，对人心，对世事都人情练达。对谁都不曾交付过他的全部真心！就算是奶奶和他过了半辈子的女人也时常在母亲面前哀叹，她穷尽一生也就只得了爷爷的半颗心。

奶奶是先喜欢的爷爷，后来死缠烂打嫁给了爷爷，而爷爷之所以愿意娶她，一半是因为奶奶是真的喜欢他，也是真的捧了整个真心给爷爷。另一半是因为奶奶的家族能很好的帮到爷爷的以后壮大发展。也是因为爷爷一半真心，一半利用，奶奶婚后过的并不像外界所看到的那么完美。她和爷爷很少吵架，但也很少撒娇痴缠。就像书里面讲的字面意义上的相敬如宾。爷爷虽然只给了奶奶半个真心！可婚姻里确实做到了好丈夫的责任，从来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就算是逢场作戏也只限于逢场作戏从来没有和外面的女人有过任何不清不楚的纠缠！

可能从小看爷奶那平淡如水的生活，大伯从小也觉得爷奶的爱情就是他认为的最好的爱情！等长大了也就听话的娶了一个爷爷为他挑好的女人做老婆，自然婚后也是相敬如宾，生活平淡如水，虽平静也无味！

也许上天真的另有考验和安排，结婚四年才有个大堂姐一个女儿。而大伯母自从有了女儿，全身心都扑在在女儿身上。本就是利益结合的婚姻，没多少感情基础，渐渐的大伯母的精力就越来越少的放在他男人身上。而大伯父儒雅又偏偏看起来很禁欲。常年混在灯红酒绿里，这种独特魅力气质反差的男人自然是所有心有野心花蝴蝶的终极猎杀目标。大伯从来没有真正懂过什么是真正的爱。那些故意在他面前展示自己魅力，又有心机又有手段的女人，很快就有一个长的漂亮而且演技炸裂的女人俘获了大伯的心，大伯初尝女人尽心演绎的爱情，为了他心里的爱情开始反抗爷爷，开始为了爱情决定要做自己。毅然和大伯母离了婚，全然不顾两家公司深切的利益纠缠！大伯母带着堂姐回了娘家，至此两家本来是世交的情谊，反目成仇。而爷爷因此被大伯父打击的病倒在了医院！那个女人成功的挤走了正室夫人，梦想着小三上位，成功逆袭当家做主人，可他忘了爷爷是个狠心起来疯狂至极的人！大伯父深陷情网看不清那女人的嘴脸和野心，可爷爷看的门清，直接釜底抽薪，把大伯赶出了家门，除了族谱，让大伯直接净身出户了！

可能那个女人也没料到爷爷直接来了个绝杀，收了大伯所有的钱财来源，直接一棍子把大伯给整成了白身赶了出去！所谓风雨中才见真情。虚情最怕火炼。女人是冲着大伯的富贵和权势才深情演绎的。如今大伯比她还穷，她又如何肯跟着大伯过日子。

甚至还打掉了本来想靠肚中孩子进莫家大门的唯一的男胎！临走前还把血淋淋的真相告诉了大伯！独留大伯一人在出租屋里精神崩溃，三观尽碎。他心里的崇高爱情原来是个精心设计骗局，他深爱的女人一直不爱自己，爱的不过是自己的曾经的富贵！大伯受不了打击从此消沉颓废，日夜买醉。后来还染上了毒瘾，被爷爷知道后强制带他去戒赌，奈何毒瘾太深！已经戒不了了。因为当年的祖爷是清末鸦片战争以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才逃了出来谋生存的原因，祖爷对害他国破的毒品深恶痛绝。死后还专门留了遗言在族谱，凡是家里人有吸毒不改者，除他族谱，命其自裁！爷爷不忍大伯自裁，又不能让他出去祸害社会，于是亲自打断了大伯的双腿！让他成了一个只能躺在床上被人伺候的废人。

大伯本就生无可恋，又被困在了床上，当天夜里就悄悄的摔了杯子拿了碎片割喉自杀了。爷爷早上做好了早饭打开大伯父的房门，却发现自己的大儿子自杀了，直接受不了刺激中风了！

家里突发如此巨变，作为家里剩下的唯一一个儿子，爸爸作为幼子，赶鸭子上架开始接手公司的事务，因为爸爸从小到大就是放养式生活，学的是他最喜欢的医学，并不是商学。前期要不是有奶奶在后边鼎力支持，爸爸不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公司的基本盘！

可能也是因为本来就不是爸爸喜欢的事业，爸爸在公司也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些年公司没落末，也没有什么巨大发展。总体来说就是一个稳，爸爸不是开疆拓土的大雄主，他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