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现场教学
两日后，世家大比正式开始了。
三年一度的比武，由皇室操办，顾觉从十五岁开始参赛，连续参加了两届，在他十九岁这年，变故突生。
如今再一次站在熟悉的演武场旁边，顾觉从台上人变成了旁观者，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从路边的小商铺买了两瓶饮品，递给了姜小芹。
联想到玲珑玉酿，姜小芹接过后警惕的看了顾觉一眼。
顾觉先喝了一口：“就是普通的糖水。”
进了皇家演武场，骤然一静，仿佛外面的喧嚣都是错觉，明明连过道都站满了人，但在皇城军的包围下，没人敢造次。
演武场的正上方，悬挂着零星的高台，那些绝佳的观战点都是有权有势的皇家世家子弟，有钱也上不去。
这还是姜小芹第一次被这么多武者包围，气血翻涌沸腾，只呆了一刻钟，她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是顾觉轻轻在姜小芹身上拍了两下，才缓解境界差距带来的压力。
他们所在的位置不上不下，刚刚好能看清演武台的位置，又不至于被高台上的人察觉。
随着三声巨大的钟鸣声，世家大比正式开始了。
一位华服锦袍的中年男子飞身而出，开始讲解武斗的规则，姜小芹仔细听了一下，不过是些各凭本事、生死不论的狂徒发言，唯一人性化一点的就是，可以喊认输，只要认输了，胜者方就不能再发起任何攻击了，也算是有了一点性命保障。
演武场被分成了四个区域，同时进行四场比赛。
参赛者你来我往，把看家的本事都施展了出来，姜小芹看的是眼花缭乱，这可比看杂耍有意思多了。
就在姜小芹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东北角的那侧，一位武者占据了上风，他越斗越勇，最后竟是双手合十，将对手的脑袋开了瓢。
观战的人见怪不怪，还有专门清理的人来打扫现场，几个呼吸间，场面上只有隐隐的血痕还记得，这里刚刚死了一个人。
杀……杀人了！
姜小芹惨白了一张脸，她嘴里的糖水彻底咽不下去了，虽然还有些距离，但是她总觉得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能看见死不瞑目的面庞。
为什么？不是认输就可以了吗？
这就是场比武！又不是什么生死搏杀的瞬间，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很正常？！
尽管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王法并不管用，姜小芹第一次直面武者的死亡，别过了脸。
就在这时，一双手覆在了姜小芹的手上：“小芹姑娘，继续看，看仔细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姜小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比武进行的很快，虽然像是刚刚那场直接杀死对手的比较罕见，但是缺胳膊少腿的时有发生，干净整洁的演武场渐渐沾染上了血腥污渍，清洁人员再怎么打扫也恢复不了原样。
死的人不算多，半残的人比比皆是。
姜小芹彻底沉默了。
顾觉这时开口：“小芹姑娘可是觉得我很残忍？”
“今日来参加比武的都是各家的精英，至少也是这一代的重点培养对象。”
“三年一次的比试不仅是为皇家筛选人才，也是在剔除庸才，如果家族用了三年的资源都无法培养出一位天骄，那就说明他资质不够，及时止损才是正道。”
“我出身顾家，家主一脉就有顾姓子弟一千余人，三代以内的直系近万人。”
“资源是要自己争取的，被家族放弃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譬如我。”
“我很幸运，能遇到你。”
姜小芹明白顾觉要说的意思了，世家大比说到底就是给大家一个公平的展示自己的舞台，赢了就能继续获得资源的倾斜，形成良性循环，输了自然要接受现实，要么娶妻生子，要么转行管理，为天骄输送血液。
只是这样的死亡淘汰率，也太高了。
“小芹姑娘，你的眼睛太干净了，这对于你修行时有帮助的，但是同时也容易让你处于危险的境地。大环境如此，你要适应习武就要流血的铁律。否则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你的一瞬间怔愣都是致命的。”
姜小芹恍然大悟，她有些羞愧，刚刚还在心里默念公子也太可怕了，原来他是真心在为自己筹谋。
只是这教育方式，真是简单粗暴。
就这样，姜小芹端坐着脖颈都疼了，看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习惯了血流成河的场面。
“咦？”姜小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了演武场上。
正是害了原主的刘彦春刘公子，一段时间不见，他还是记忆里的模样，拳脚功夫有模有样的，让姜小芹恨得牙痒痒。
“春哥哥加油，你是最棒的！”有女子尖锐的声音破空而来，正是姜家三小姐姜容。
看来这对发展的不错，刘彦春来鹰扬城还把姜容带上了。
这一组大多是练体境三重的选手，会一些简单的武技就能横扫全场，刘彦春的表现中规中矩，二十招赢下了比赛，算是个小热门。
翻了个白眼，姜小芹对上了顾觉笑眯眯的眼眸。
“看见故人感觉如何？”
哎？
姜小芹瞪大了眼睛。
“怎么这么惊讶，小芹姑娘不会以为我什么背景调查都没做就同意你帮我医治了吧。”顾觉摇摇头，“你和影一查出来的姜安性情大不相同，看来生死之间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姜小芹干笑了两声。
“你想怎么报复他们？”
“挖了姜容的丹鼎，断了刘彦春的祸害。”这是姜小芹早就想好的，脱口而出。
影一下意识的夹了一下腿，没想到姜丹师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心肠倒是狠，有几分他们公子的模样。
“简单。”顾觉笑了一下。
“今天的比试结束了，咱们明日再来。”顾觉率先起身，顺着人潮向外走，“我难得回一趟鹰扬城，母亲挽留实难推拒，你若是觉得住在东麓茶坊多有不便，我让影一在清净处给你定间包房如何？”
“不用了公子，夫人很是好客，我住着也自在。”姜小芹不愿意找麻烦，再说东麓茶坊有好多有趣的姐姐，她很喜欢听她们聊天。
“明日就有好消息了，你且等着。”顾觉十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