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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玩火自焚

等客人们离去,夜几经很深了。

芳草是一个养成了今日事今日毕习惯的人,看着满桌狼藉的碗筷,就开始收拾到厨房清洗起来。

这时,客厅的门却砰砰砰地响了起来。

“谁呀?这么晚了?”跃进打开了客厅的房门。

他看到邻居刘大妈手里倒提着一只小狗,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外。

“呀。刘大妈,大晚上的提只死狗干什么?”跃进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着了。

“罗跃进,你看看,你家做的好事,我家狗子死了”

“刘大妈,你家狗子死了,怎么找我们呀?”跃进好辩的个性又上来了。

“罗跃进,你要讲讲理,这楼道里只你家放了剩饭剩菜桶子吧。我家狗子就死在你家餐余桶子旁边,一定是吃了你家的剩饭剩菜什么才被毒死的,你得陪我家狗子”,刘大妈伤心地诉说着,手上的狗子尸体也随着她手臂的晃动而摇摆,一串串血泡从狗子的嘴里流出来,滴落到楼道的地面上。

“刘大妈,你怎么越说越离谱,狗子死了就死了怎么说成是毒死的,我们有必要毒死你们家的狗子吗?”罗跃进自知理亏但还是强词夺理。

“就是毒死的,跃进,你也要讲理,这狗子嘴冒白沫,不是吃了有毒食物怎么会这样?要不你我把邻居们叫来,大家评评理,呃,各位在家的邻居们,大家来看看……”刘大妈也是得理不饶人,嗓门越来越大。

“哎呀,刘大妈,你至于吗?好好好,就算是我们家毒死了你家的狗子,你也不至于这样大喊大叫,搞得人尽皆知吧,你说吧,多少钱,我陪你”跃进见刘大妈开始撒泼立马吓虚了胆,变了一幅嘴脸开始央求起大妈来。

跃进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红色纸币,从中抽出两张递给刘大妈。

刘大妈没有接,向跃进伸出一个巴掌。

跃进就又添了三张红色纸币,“给你,再嚷嚷,我就反悔了”

刘大妈就把死狗往地上一扔,抓过跃进手上的纸币,扭着肥大的屁股走了。

跃进悬着的心好似落了地,心虚地把狗子的尸体提溜到一个黑色塑料袋子里,放在楼道的角落里,又到卫生间拿了拖把将门前楼道里的血迹擦拭了几遍才停下来歇息。

芳草似乎听到了楼道里跃进与人说话的声音,等收拾完碗筷出得厨房时,跃进已回自己卧室去了。

芳草确实也累了,随便洗漱了一下就也回屋歇息去了。

芳草没有想到,在她入睡之后,跃进却出门去了。

罗跃进正俯身挖着洞,一个黑影从身后闪了出来,随即一个鸭公声音响起:“罗跃进,你在干嘛?”

“啊?”罗跃进被这个声音吓得筋骨一紧,瘫坐在地上。

“你在干嘛?跃进”声音再次响起。

“孙继科,你要吓死我呀,大半夜的装神弄鬼”跃进显然已认出了身后的人。

“我问你,你在干嘛?”孙继科不依不饶。

“还能干嘛,都是你干的好事”跃进没好气地说。

“又怎么啦?”孙继科将身子凑过来察看。

“自己信誓旦旦能把事办好,办个屌毛”

“噫,怎么啦?”孙继科迷惑不解自己怎么没有把事办好。

“你自己看,要搞掉的没搞掉,倒把邻居家的狗送上了天”跃进埋怨道。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孙继科也慌乱起来。

于是跃进就将晚宴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呢?”孙继科也自懊恼。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先来帮我挖洞把狗子埋了”跃进直起身,将挖洞的工作扔给了孙继科。

不一会两人就将狗子埋了。然后找了路边的一块石头坐下来一边歇息一边攀谈。

“都怪微微,没事跑到你家去干什么?坏了我的好事”孙继科把责任推到微微身上。

“你别扯远了,不怪微微,是你计划不周造成的。你有脑子没有?蛋糕那么大一坨,你要把所有的人都害死呀?你我多年的兄弟,你竟连我也不放过?”跃进越说越来气。

“我怎么会害你呢?我告诉你了,我要送蛋糕的,蛋糕上做了记号的,只有中间的不能吃,周围部分又没放东西?怎么现在又反口说我的不是?”

“你就不知道用点脑子?选一样只有她一个人用的东西或者吃的东西,你这样做,分明是让我也陪葬,那我们做这件事的意义在哪里?还不如不做,我是真服了你了,猪脑子”跃进狠狠地教训孙继科。

“只晓得骂我,你干了什么?干嘛不自己去做?什么脏事都叫我去做,还说三道四,当甩手掌柜,而且是一毛不拔”孙继科也来了气。

“那次我亏待过你,说些没良心的话”跃进挪动了一下屁股,石头太硬,坐久了屁股有点疼。

“那说好的钱呢?10万块钱,你倒是拿来啊?”孙继科咄咄逼人,揪住了不放。

“你要逼死我呀,缓几天,就几天。我是会跑了还是死了,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的。把我逼死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跃进数落道。

“给我呀,你倒是来点真家伙啊,你可不要过河拆桥,到时都会死得很难看”

……

两个人影因一言不合而逐渐升起了争执的火花。起初,只是声音的逐渐升高,夹杂着愤怒的指责与不甘的反驳,但很快,这场口角便如野火般蔓延,无法遏制。

即使身形高大,跃进仍肌肉紧绷,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他双眼充血,嘴角紧抿,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死得难看?你是想让我一起去死啰”。

跃进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给孙继科来个巴掌,因为他在家打芳草打习惯了。

孙继科急忙侧身躲过,但眼光变得锐利凶狠,说话的調门也更加尖锐:“你不该死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比我还坏,坏透了顶的东西”

孙继科的话无疑激怒了罗跃进。

此刻罗跃进已不屑于与孙继科趁口舌之争,他要好好地教训一下孙继科,让孙继科不再悔辱自己。

尽管跃进身材魁梧、气势汹汹,但身形瘦削、眼神锐利的孙继科也不甘示弱,暗暗地轧牢了马步,只等跃进来攻。

此刻近乎失控的跃进暴怒而起,扬起一对大拳就向孙继科挥去,瞬间就将孙继科击倒在地。孙继科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又爬了起来。

时间好像都凝固了,两人相互怒目而视,咬得牙齿嘠嘠作响。但谁都没有发动新的攻击。

跃进正要转身离开,孙继科却突然跳起,只见他猛地向前一步,狠狠地将跃进推到在地,只听跃进“啊”的一声,脑袋重重地砸在了刚刚落坐的石头上,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松弛开来,身体滑向泥路。

“跃进,跃进”孙继科一看跃进的瘫软状,也慌了。

他上前摇摇跃进的身体,不见动弹,又试探性地探了探跃进的鼻息,更加慌乱起来,他瞧瞧正是半夜时分四野无人便一溜烟跑了。

只留下跃进一个人躺在泥路上吹拂半夜的凉风。

好一阵子,跃进才悠悠醒来。这时,他感到头疼欲裂,又唇干舌燥,多想喝一口酒来暖暖身子,解解干渴,但夜色浓重,四周悄无声息,只有不远处拖泥巴的渣土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跃进不知道,此刻他身处一条正在改建的马路,白天不准渣土车行驶,到了夜晚渣土车司机们便疯了一般抢抓时间,巴不得车轮子都变成翅膀,风驰电掣,哪管什么交规约束?只担心的是少跑一趟车就少挣不少钱,因此,渣土车司机们都亡了命地跑,呜呜地你追我赶,都疯魔了。

跃进坐在冷风里,人也从刚刚的懵懂中渐渐清醒过来。

跃进望着不远处家的方向,孙继科的指责仍言犹在耳,“我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吗?”他突然情绪起伏,一件件往事过电影一样从脑海里划过,一些片段不时地定格在某个年代,某个地方。

他想起从小就溺爱自己的母亲;

他想起童年少年时被欺侮的场景;

他想起青年时作为知青到晴家铺下乡插队时食不果腹的艰苦日子;

他想起在晴家铺做的第一件恶事,对不起了,翠花姐;晴川哪一扁担让我瘫痪十几年,两抵了;

然后是大学四年里的荒唐,追蓝心,追霞霞,追芳草的哪些荒唐闹剧;

他想起大学时代最不可饶恕的两大恶行,一是诬陷晴川驱逐情敌,二是强奸芳草,抱得美人归;对不起你们两位,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衔环以报。

他想起指使孙继科拐走青鸾;仅仅就为报复蓝心声称要揭穿自己的阴谋;

他想起与孙继科合谋除掉芳草的前因后果……

一桩桩,一幕幕,图画一样地从脑海里闪过。

“从没想过,从没想过自己竟是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跃进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真该死”他又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拿什么来救赎自己呀?”他再次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拿什么来救赎自己呀?”

跃进将这句话念叨了千百遍,直到精疲力尽,躺倒在正整修的泥路上,沉沉睡去。

路面灯光昏暗,一辆抄近路的碴土车疾驰而来。夜色里除了渣土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再听不到其它声响。

好嘈杂又好安静的夜晚,却有一条终于醒悟意图自我救赎的生命悄声陨落,陨落在黎明之前。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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