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伤亡之战
陈锦惠半揽了下沈镜黎的肩,温柔的看着她,“或许她也想你回来的。”
“我去见她了,”沈镜黎垂着的眼眸缓缓抬起,看向陈锦惠,“是她不见我。”
若是想她回来,又为何会不见她。
沈镜黎如许多年前一样,再次对她的母亲产生了不解。
这样的不解充斥了她很久,无法释怀,唯有漠视。
“对咯,咱们这位丞相啊,那是惊才绝艳,这次皇位之争,这位出了大力。”
“没想到这沈相也归属前朝一派,这丞相之位真是坐得牢牢的啊。”
“可不是。看那马车旁边跟着的小丫鬟,那是沈大小姐身边的,据说这沈大小姐还救过当今皇上的命,要我说,这位恐怕就是新皇的皇后了。”
沈镜黎安坐于马车之内,慢条斯理地饮着手中的茶。
少女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出尘,眉眼间隐隐透出一股锋利的冷意,周身萦绕着骄矜疏离。
沈镜黎垂眸,纤长的睫毛打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们说的没错,不出意外,这两天册封皇后的诏书就该下来了。
马车平稳地驶过街道,停在了玲珑阁。
马车帘子被掀开,青雨伸手扶着沈镜黎走下马车。
青雨看了看天,眉头微蹙:“小姐,这天说变就变,怕是会下雨,相爷怎么非要您走着一趟。”
“朝服快好了,不便挪动,父亲让我自己来看看,也好及时修改。”
沈镜黎说罢抬头看着玲珑阁的牌匾,心中也有点疑惑。
“哎哟,小黎,你来了。”许是听见动静,一美艳妇人开门迎了过来。
沈镜黎看着来人笑了笑:“惠娘。”
惠娘与沈镜黎父亲颇有渊源,她也曾是名门之后。
家族没落之后她以一己之力撑起了玲珑阁——京城最大的绣坊、珠宝阁。
沈镜黎册封皇后的朝服便交由宫中派遣手艺精湛的绣娘与玲珑阁一同织造。
“这朝服可不比一般衣裳,我们都仔细得很,眼下实在是不方便送去沈府,小黎你就在这试试看吧。”
惠娘一边说着,一边笑着领着沈镜黎往里走。
随着惠娘上到三楼,三楼只有几个房间,其中一个最大的名为金风玉露,朝服就在此织就。
惠娘推开门,回身笑盈盈的看着沈镜黎。
门一开,房间正中立着一件华丽繁复的红色朝服,大红色拖地长袍,细细密密地绣着长长尾羽的金色凤凰。
沈镜黎眼中少有的露出了一抹惊艳与犹豫。
这件衣裳象征着皇后的权利与地位,咫尺微距。
沈镜黎微微抬步,迈进了房间内。
惠娘和青雨帮她穿上了这件朝服,沈镜黎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少女青丝披散,身着华丽衣装,大红的颜色衬得少女肌肤胜雪,容颜灿灿。
“哎呀,再合适不过了,到时,再配上这冠,我们小黎保准是容颜最盛的皇后娘娘。”
青雨也在一旁笑着,眼里也有着惊艳。
沈镜黎侧头看向一旁的架子上,一个精致头冠静静立在那,金丝银缕交织,璀璨异常。
沈镜黎伸出手,慢慢抚上这个头冠,是冰凉的触感。
回首过去的明争暗斗,苦心较量,无数的算计与谋划,终成大事。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沈镜黎的思绪被打断。
她蹙眉望向窗户的方向。
这种时候怎么会有喧闹之声。
沈镜黎看了看惠娘,惠娘也面露疑惑。
青雨离窗户近,不知探头看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惊讶之色。
沈镜黎蹙起眉头,抬步走到窗前,就看到了不远处一驾车撵缓缓走在路上。
是宫里的。
看这方向是要回皇宫里去。
沈镜黎看着车撵走近玲珑阁,就在这时,一双素手将遮挡的帘子掀开。
沈镜黎登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车撵中那人眉眼间与沈镜黎六分相似,只是气质更加柔和,赫然是沈镜黎的亲妹,沈晚霜。
沈晚霜于车撵之内望向玲珑阁上的那抹红色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嫉妒。
随后,又缓缓勾起唇角。
沈镜黎你想不到吧,费尽心思确是一场空。
虽然诏书的内容她自己也不可置信,但如今坐在这车撵之中的是她,而登上皇后之位的也会是她。
沈镜黎处处强于她又如何。
沈晚霜启唇,对着那道红色身影无声吐出几个字,随后放下车帘。
她的好姐姐,接不接受得了呢。
沈镜黎看着车撵走远,心绪翻涌,死死攥着手下的窗柩。
沈晚霜那得意、嘲讽神情深深刺痛了沈镜黎。
她看懂了沈晚霜说的那句话——皇后是我的。
“呵。”沈镜黎身形微晃,突然轻笑出声。
“都在骗我……哈哈哈……竟全都欺瞒于我……”
“小姐……”青雨担忧地扶住沈镜黎,眼中隐隐透出泪光。
沈镜黎一下拂开青雨的手,喉中感到一股腥甜。
“出去!都出去!”
“小黎……”
“惠娘,我想一个人静静。”沈镜黎艰涩出声。
“……好。”
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远,木门合上,沈镜黎猛地吐出一口血。
她闭了闭眼,慢慢靠着墙边坐下,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何苦。”
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沈镜黎一下睁开双眼,抬头看向声源处。
一道碧色身影抱着双臂,斜斜地倚靠在窗边,其周身萦绕着点点微光。
是一名女子。
面容如未融化的春雪,清冷绝尘,眉目如画。
“你是谁?”
女子冲她笑了笑,这一笑如冰雪融化,瞬间冲淡了女子眉眼间的清冷。
“我是来给你指出另一条路的人。”
——
“小姐,你还好吗?”青雨敲了敲门。
惠娘去了丞相府,说要问清楚怎么回事。
青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实在是担心,下定决心敲了敲门,没想到无人应答。
“小姐?”
青雨又喊了一声,屋内还是一片寂静。
青雨这才意识到好像不太对,咬了咬唇,直接推门而入。
目之所及,只有一片半凝固的血迹,以及丢在地上的朝服外衣。
只余金色的凤凰展翅,依旧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