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锦瑟无端

作者：暴雨梨花孤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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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燕秋凝等人远去，郭襄叹息一声道：“真是冤孽，何大哥，燕宫主对你不错，你又何必辜负她一片真心！”

何足道摇头道：“正如你所说，相识太晚了，已无法回头！”

郭襄道：“那又何必呢？以后难道你躲着不见燕宫主了吗？”

何足道说道：“到时再说吧！看来我先不回昆仑派了，只能先随你去中原了！你交代的事，昆仑山中有昆仑派的驿站，我去交代一下，他们必然会照办！我只叫他们去中原武林传颂那几句谶语，等我们郭破虏大军到了中原，再一起举事，驱除蒙古！”

郭襄听了大喜，道：“好，有你昆仑三圣相助，我必然事半功倍！何大哥刚才那人说的地狱门，是什么门派，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何足道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知在什么地方。”然后笑道：“西昆仑山中门派众多，不过都是小门派，不足为虑！”

郭襄好奇道：“为什么这样说？”何足道说道：“西昆仑山比东昆仑山更大更广，也更加荒凉，来此的人大多是是旁门左道，有时一个山峰一个洞穴，只要能暂时居住，他们就会成立一个门派，多不过几十人，少的一两人也能成为门派，就像刚才那个阴风岭，他们说有千百人，其实可能也就他们十三人而已，但不会超过百人，因为西昆仑山地势恶劣，没有多少地方能生存养活千人。襄儿你从昆仑山东向西一路走来，可曾遇到过千人的寨子没有？”

郭襄听了，摇了摇头，确实没有遇到过大的寨子，最多也就是三四百人。而且一个寨子分散在山峰四周数里，并不太集中。

何足道接着说道：“还有西昆仑山中的门派朝令夕改，朝不保夕，夸大其词，很多转瞬即逝，都没人会知道曾经存在。所以他们所说的地狱门会对昆仑派不利，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郭襄听了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多虑了，不过刚才他们十三人武功不凡，不像空口白话，还是小心一点好！”

何足道说道：“也好，等燕宫主她们走后，我们就走，我会让昆仑派小心一点的！”

郭襄听了若有所思，过了片刻说道：“何大哥，你躲避燕宫主，终究不是男子所为，你若真不喜欢她，就跟她明说，何必让她四处寻找奔波，即苦了心，又苦了人，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变幻如苍狗。何大哥，应该给燕宫主一个明确交代！”

何足道思索片刻道：“也好，我这就去追她，向他说个明白！”说着转头过去，哪知郭襄伸手如电点在何足道后背大穴之上，何足道猝不及防，顿时倒下，被郭襄一把抱住，道：“何大哥，不要怪我，你还是先回到燕宫主身边吧，我不想再看到一个痴情的女人四处奔波。我也不想让你做一个寡情薄意之人！”

何足道直愣愣看着郭襄，他虽能听到，却无法开口！

郭襄把铁琴放在地上，抱起何足道就向前滑去。

她在冰上滑行如飞如电，片刻间就看到前面的梵天宫等人，大叫道：“燕宫主，你要找的人在这里，快快接住！”此时郭襄早已掌握滑行技巧，眼见滑行到梵天宫女子身后，突地身体向后一仰，铁琴跟着身体飞起，将何足道抛出。

这时燕秋凝等人早已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只见一人风驰电掣般飞来，正在大惊，就看一人抛来。燕秋凝伸手接住，看到何足道落在手中，是又惊又喜。回头再看刚才那人，郭襄早已落到她们面前，滑动铁琴消失在前方。

燕秋凝抱着何足道，自是喜从天降，过了片刻，这才将何足道放下。只是何足道被郭襄点了穴道，燕秋凝解了几次穴道，始终不得要领，解不开穴道。于是何足道只能站立，无法开口说话及行走。

梵天宫众女都是哈哈大笑，道：“宫主，你真心感动上天，这才得偿所愿，喜结良缘！”燕秋凝摇头道：“不要胡说八道，快来扶着何大哥！”众女大笑道：“我们自顾不暇，哪里能扶！”说着快奔几步，跑到前边。燕秋凝只得搀扶着何足道行走。

过一会，朱绿樱过来问道：“宫主，刚才那人是谁？”燕秋凝道：“应该是主公的姐姐郭襄女侠，豪气万千，飒爽英姿，非我们可比！”朱绿樱道：“她为何把你的何大哥送来？”

燕秋凝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何大哥一直喜欢郭女侠，只是郭女侠心有所属，何大哥才不能如愿，想不到郭女侠竟然把何大哥送来？”

朱绿樱道：“感情的事真是麻烦，你喜欢他，他喜欢她，而她又喜欢别人，太乱了，还是孤身一人的好！”

燕秋凝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时明知求而不得，仍是心有所属，甘愿等待一生。”朱绿樱道：“那岂不是太苦了！”

燕秋凝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命，无法改变。等你有一天还遇到喜欢的人，就是海枯石烂，你也不会变心的！”

朱绿樱道：“我才会，如果不能得到他，我就杀了他，也不让自己受苦。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燕秋凝听了大惊，道：“你这也太狠心了吧？”朱绿樱哼的一声道：“我知道我有点不近人情，所以我也不想出梵天宫，与姐妹们在一起最好！”

燕秋凝点了点头道：“外面诱惑太多了，还是不出来的好，我已经收不住心，只能随波逐流！”

朱绿樱笑道：“宫主，如今你得偿所愿，以后打算怎么办？你与这位何大哥是回梵天宫还是去镜花水月小筑生活？”

燕秋凝听了，摇头道：“我绝不强人所难，若是何大哥心中没有我，等到他穴道解开，我问清楚，就送他走，以后绝不纠缠。他走之后，我也退隐江湖！”

她们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走去。

郭襄这时也在行走，已经到了山路，崎岖不平，无法滑行，于是收起铁琴，向昆仑山中走去。

郭襄抱着铁琴，这才发现这铁琴并不甚重，比木琴稍重一些，铁琴中间中空，正好插入一把长剑，上面有七根琴弦，虽被踩中，却没有折断！郭襄从小被母亲黄蓉言传身教，琴棋书画，无一不会，虽非精通，却也有一定造诣。

奔走片刻，知道燕秋凝等人无法追上，这才停下，于是坐下休息一下。将铁琴放在地上，拨动琴弦，音质悦耳动听，于是挥手弹奏起来。一边弹奏，一边曼声吟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郭襄吟唱到最后，早已泪流满面，不知为自己悲哀，还是为何足道悲哀，还是为命运悲哀？

就在郭襄悲从心起，一边弹奏，一边不自觉低声吟唱，一曲肝肠断，琴声停下，突然远处有人道：“中原女子，果然多才多艺，小娘子，情郎既然不要你，不如跟我吧！”

郭襄听到大怒，这时另一人道：“这么远，拓跋兄是不是看走眼了，若是罗刹女，岂不是吃了大亏。不若等到攻入镜花城，那时美女如云，娇嫩迷人，何愁没有中原美女！”

原来那个声音道：“耶律兄，此言差矣，镜花城攻下攻不下还很难说，就是攻下，里面的女子恐怕也不如她英气飒爽，别有一番风味的！何况女人多多益善，我不会嫌多！”

两个声音一边说话，一边向郭襄这边走来，中间夹杂着俚语。

郭襄听到怒不可遏，听清声音来自右边山峰上，离她有十几丈远，本想出手教训两人，但听到“攻打镜花城”，想到阴风岭十三人所说的地狱门，于是又停了下来，只待两人走近！

过了片刻，只见从右边山峰上轻飘飘飞跃下来两人，前面一人身穿白色貂皮大衣，头戴金冠，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虽面目清秀，白白净净，却透着一股狂邪之气。另外一人，高大肥胖，身穿黑色大氅，背着一把大刀。

两人到了郭襄身前五六尺处停了下来，郭襄听到山峰处还有沙沙脚步声，知道两人率领的随从，还没来到这里。

那高大肥胖汉子看了一眼月光下的郭襄，笑道：“拓跋兄，好眼力，这么远就看到这女子是绝色佳人，果然厉害！只是年纪有些大了，拓跋兄，你可从不要超过二八妙龄的女子，她已过花信之年，徐娘半老，你不是要破例吧？”

手持折扇那人笑道：“徐娘半老，尤尚多情，又有何妨，她的美色又是二八女子可比，何况这份英气，是可遇可不求！”

肥胖汉子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女人真是难得一见，不同非常的美。不过刚才在山上那么远，拓跋兄如何知道这女子不同一般，能不能教教小弟？”

手持折扇那人笑道：“那么远，不光要看，还要闻，你不知道闻香识女人吗？不同美色的女人，身上的香味是不一样的，说了你也不明白！”然后上前一步道：“姑娘，既然情郎不要你，不如跟我走！”

郭襄压制住怒火，幽幽道：“你是什么人？”那人道：“在下神女峰逍遥宫的拓跋不羁，姑娘跟了我，定会很快忘掉那个负心的人！”

肥胖汉子道：“我乃是黑风寨的耶律大石。”

郭襄听了，皱眉道：“神女峰逍遥宫，黑风寨，是什么地方，莫非是强盗窝？你可知我那情郎是谁，恐怕你招惹不起？”

拓跋不羁笑道：“你情郎是谁，我倒想会一会，昆仑山中还没有我们怕的人？”

郭襄还没说话，耶律大石突然看到郭襄手中铁琴，惊道：“你那情郎莫非是昆仑三圣何足道？”

原来何足道一路西来，一路上遇到不少邪门歪道之徒，被他琴剑打败，其名声自然传遍西昆仑山之中。

郭襄正思索如何骗两人，正想编一个名号吓唬两人，何足道说过昆仑山地广人稀，丛林茂密，地势复杂，洞穴、山峰、峡谷、平地等各种多如牛毛，有许多人在此隐居修行，也有许多旁门左道之徒寻得一处练功，鱼龙混杂，不一而足。有些人自成一派，自建门派，作威作福。尤其是西昆仑山中，时不时就会遇到各种奇形怪状的人，也不足为奇。

那拓跋不羁听到那人说何足道，脸色一变，旋而恢复正常。郭襄自然是看在眼里，说道：“不错，那负心人就是昆仑三圣何足道，如今又是昆仑派掌门，他的女人你也敢碰吗？”

谁知拓跋不羁哼的一声，道：“昆仑三圣，又何足道哉，以前我不想惹他，并非怕他，只是他有几分能耐，不可小觑。如今我神功大成，正要找他，可他却做了昆仑派掌门，人多势众，我才没去。如今神魔大会召开，我们各门各派联合起来，就再也不怕他昆仑派了！”

郭襄淡淡道：“就凭你们几个人？”拓跋不羁道：“神魔大会一开，西昆仑山各门各派联合一起，别说区区昆仑派，就是整个中原武林，我们也不畏惧！”

郭襄听了大惊，她听何足道说过，西昆仑山中卧虎藏龙，能人辈出，若是联合起来，不容小觑，于是说道：“昆仑派有几千弟子，你们加起来不过才不到百人！”原来两人的随从都已到了两人身后，郭襄一搭眼就看出有百十人。

拓跋不羁道：“神魔大会一开，西昆仑山门派联合起来，足有数万人，区区几千人的昆仑派，何须畏惧！”

郭襄道：“你们还敢去昆仑派吗？难道你们不知上次有个拓跋将军，率领西域武林进攻昆仑派，全被杀死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