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卢家不会放过你，并且，我很确定，他们一定会对你下死手！”柳如烟语气鲜有的严肃。
“现在还叫李八两？难道你不应该叫我李惊鸿吗？”李惊鸿嘴角噙着冷冽的笑。
柳如烟注视了李惊鸿足足十多秒的时间，道：“你早就知道了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李惊鸿就是李惊鸿，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精明。”
柳如烟自嘲的摇了摇头，没有一丝慌乱，只是有些讶异而已：“看来我在你眼中如同小丑。”
李惊鸿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用一种戏谑的眼神审视着柳如烟。
有些事情，他从没说破，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的身份不简单的？”柳如烟有些好奇问。
两人间的气氛，没有剑拔弩张。
“记不得了。”李惊鸿耸耸肩。
“我自认为我隐藏的很好，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如烟抿了口红酒，让本就鲜艳的红唇显得更加诱人水润。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从我们初遇的那一天开始，你就表现得对我过于关心了。”
李惊鸿说的轻描淡写：“现在可以说说了？你是谁派来的人？”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柳如烟问。
李惊鸿愣了一下，旋即失笑：“的确，好像并不是很重要。”
“无论你是柳真鹤的人，还是张巨象的人，亦或者是其他人派来的，都在情理之中。”
李惊鸿慢悠悠的说着：“从我能活着从西疆那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刻开始。
我就很清楚，我活着，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瞒天过海。
我的对手，一个个都手眼通天、神通广大。”
“只是我有点好奇，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动手？快一年了。”李惊鸿自嘲一笑。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杀你？”柳如烟美眸中魅色流转。
“不然呢？他们让你出现在我身边，不就是为了监视我的吗？必要时候，可以伺机而动。”
李惊鸿说道：“如果我一直甘愿做一个碌碌无为在温饱边缘垂死挣扎的庸人，
或许他们不会对我动杀机，毕竟让一个废物继续活着，无伤大雅，构不成威胁。”
“可现在，随着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似乎一切都变了，也有人开始坐不住了，要蠢蠢欲动。”
李惊鸿夹起一块五花肉丢进嘴里，心平气和道。
“李惊鸿，你既然这么清楚你的处境，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柳如烟很认真的看着李惊鸿：“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我早就告诉过你，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我能给你的所有。”
说到这里，柳如烟的表情忽的温柔几分，语气轻缓：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是比活着还重要的。”
李惊鸿抬了抬眼皮，静静的注视对方：“过的去吗？你知道因为我死了多少人吗？”
“你知道一年前在西疆死了多少人吗？你又知道西疆出事后，京都死了多少人吗？”
“你知道因为我，有多少人被赶尽杀绝妻离子散？鲜血把天都染红了。”
“我李惊鸿身上背负的冤魂，数都数不清，你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过去了？”
李惊鸿咧嘴一笑，竟让柳如烟心脏巨颤，浑身发寒：“我死了也就算了。
我还活着，每一笔账，就都要算，并且要算得一清二楚！”
“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李惊鸿了，你是个失败者，你已经一无所有了。”
柳如烟愠声道：“你拿什么跟他们斗？别说斗京都那些权柄滔天的大人物了。
现在就是区区一个卢家，你都斗不过，他们都能把你逼上绝路！
你这是不自量力，是自寻死路！”
李惊鸿依旧很平静，看不出喜怒：“一件事情有难度，才会更加有意思。
太简单的事情对我李惊鸿来说，又有什么挑战呢？”
“浮游见青天这种故事，只会在童话中出现。”柳如烟怒急。
“是吗？那你可以去问问，我还活着，他们怕不怕。”李惊鸿露出了一抹无比自信的笑。
柳如烟沉默了，从她收到的信息来看，有些人在得知李惊鸿还活着之后，的确有些坐立难安了。
人的名树的影，哪怕这个男人经历大劫，已经被踩进万丈深渊。
可他曾经给人们留下的巨大阴影，依旧无法散去。
那会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恐惧。
“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很好奇。”
柳如烟忽然道：“从你踏入川蜀地带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知道你还活着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为什么迟迟没有对你有任何动作？”
“很简单，其一，是因为我已经是一个对他们构不成威胁的废物了。”
李惊鸿微笑：“或许我无比窝囊的活着，才能让他们感受到胜利给他们带去的无穷快感。”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有人也帮我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和筹码。”
李惊鸿眼睛微微眯起：“当一场博弈处于最疯狂的时候，他们不缺少破釜沉舟的勇气。
可当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权柄在握利益加身的时候，胆子就会逐渐变小。
如果杀我这样一个废物，要让他们承担不必要的风险，引起动荡，
他们就会选择静默，选择观察。”
闻言，柳如烟美眸都瞪大了几分，内心震撼，难以置信。
这简单的话语，透露着庞大的信息量。
李惊鸿似乎洞悉了对方的内心变化，冷笑道：
“很惊讶？百足之虫死尚且而不僵，何况是我李惊鸿？”
“其实你心里什么都知道，你这一年来，故意活得无比窝囊。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戒备与警惕，让你能更安稳的活下去？”柳如烟深吸口气。
李惊鸿淡淡道：“我没无聊到那种程度，我真的只是在努力的活着而已。
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最真实的状态，最真实的生活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