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掐青的肉

闭着眼睛装睡的叶爸，觉察到腰间有只手在摩挲，似乎在寻找哪一块肉适合下手，身体本能一抖，一种熟悉的痛感袭击大脑，他立刻睁眼，眼中哪有半点儿睡意。

抓住叶妈作乱的厉手，语气恳切：“别··别，莲儿，我错了，累一天，休息一下，我不是故意不回应，你想知道啥嘛，听我慢慢讲给你听，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绝不会让你错过一星半点”。

叶妈掐住叶爸腰间最弱那块肉的手，还没开始发力，提心吊胆的叶爸拉着叶妈手，飞速转移阵地，牢牢握在手里。

叶爸悄悄松了一口气，坐起来，用有限的词汇量，描述无限的画面，对别人要守口如瓶，只能和自己婆娘讲，心里的激动及所有的嘚瑟骄傲，现在一股脑儿全倒给叶妈。

讲的天花乱坠，都是夸张佩服小闺女的话，听得叶妈一愣一愣。

叶妈心情很复杂，小闺女既优秀又聪明，身为母亲她和叶爸同样骄傲，同时她心里五味杂陈，慌张和激动，骄傲与害怕共存，她很矛盾。

投机倒把太危险。

还有货是哪来？未解之谜。

叶妈急得在房里踱来踱去，不安，实在不安，可她说的话，小闺女也不听啊，一向阳奉阴违的主。

叶爸搂住叶妈安抚，让她放宽心：“小闺女有秘密，你阻止不了，听我的，别管，她让我们知道，她秘密事情，也是为了我们放宽心，聪明着，我们只要给她把把控，等需要帮助她一下就好”。

叶妈有些犹豫，最后，重重叹气。

第一天清晨，叶佳昕爬起，今天她要出门，找食材，过年。

洗漱完，在院中打八段锦，练广播体操，见她爸扶着腰出来，惊的叶佳昕瞪大眼睛。

不可置信，指着叶爸腰，上下打量：“爸，老当益壮也要悠着点，你说老了，还这么贪心啊，闪腰多不好，这理由说出去，你老脸挂不住”。

一脚踢出，叶爸怒目而视，手臂一挥：“去去，倒霉孩子，你懂什么，不知情瞎说啥，我腰好着呢，我这是·····”。难以启齿。

回味过来，怪异盯着叶佳昕，小闺女懂得是不是太多了点。

他这么大时，可是什么都不懂，是他晚熟还是小闺女早熟？

叶佳昕眨巴着星星眼，追问：“什么？不是在炕上？”

叶爸恼羞成怒，伸手直接揪住叶佳昕耳朵，一提溜：“问，问，有什么好问，还不是因为你，让我背锅，你自己看”。

撩起衣角，露出腰间发青的肌肤。

叶佳昕捂着耳朵，哎哎直叫：“唔，嘶嘶，好痛，爸，放手啦”。

“都没用力，痛什么痛，娇气”。叶爸立马松手，嘴上抱怨，小心看她耳朵，发现红了，下手重了些，眼中一抹心疼。

哼，心疼死你，叶佳昕鼻孔出气。

有大力士身手的身手，疼怎么可能，耳朵轻轻一提溜，她哇哇大叫，故意的。

叶爸腰间软肉处青一片紫一块，模样骇人，叶佳昕倒吸一口气，颤声：“怎么回事，妈，打你了？”

叶爸脸露苦楚：“半夜三更，你妈翻来覆去睡不安生，越想她心里越不顺心，尤其听到你点菜，点了17·9元，样样荤腥，觉得我们背着她吃好东西”

“气得她睡不着，没事，就掐住肉玩呗，现在知道怎么回事，还敢不敢说因为那事，闪腰，小没良心的”。

一丝微笑掠过她唇间，叶妈这是担心她，同时心疼钱。

勤俭持家惯了，一顿饭顶一年赚的钱，困难一年也赚不到，叶妈的世界观破碎。

投机倒把在谁家都不是小事。

心力交瘁。

叶妈从房间出来，疑惑：“父女俩说什么呢？没事不要出来，在炕上躺着，外面大雪纷纷出不了门，少走动，

你还在运动，怕自己消化的不够快，傻不傻，食堂现在一天两顿饭，糙米粥一个馍馍，小孩子半个，都快揭不开锅，父女俩还这么悠闲。”

打量父女的眼神，全是责怪。

“食堂没粮，还开啊，要我说关了拉到”。她低头用小短腿踢着脚边一个小石子，无意道。

“有你这想法的不少，但村里有一部分人不同意，没法子，再坚持坚持，估摸坚持不了多久”。

说着，叶妈叹气，不在食堂吃饭，在家叶老太当家作主，吃食方面，也好不到哪去。

没分家，又能做什么？叶佳昕只能通过拧嘴，做各种表情来，表达自己有心无力。

不过，有点很重要，食堂没粮，饥荒开始，到那时，每家都没粮，叶家人人自私的大家庭，真的不会饿死人吗？

“可是担心，吃不饱”。见傻愣愣站着小闺女，叶妈拉她衣角，把她魂飞天外的魂叫回来。

不应该啊，小闺女可是最有本事。

衣角拉动感，叶佳昕茫然，回神：“昨天那些东西，年后给你带些回家姥姥家，做年礼，考虑一下到时，带什么过去合适”。

年礼，叶妈眼睛湿润，喜出望外：“给你姥姥的？”

每年叶老太准备年礼十分敷衍，这么些年带回去的，无非就是几斤粗粮，在兄弟面前很没脸，那点东西留下吃饭，只会迎来二嫂一顿阴阳怪气。

所以每次急匆匆去，灰溜溜的回来，娘有心留饭，她也不敢吃。

媳妇中，她总是第一个回来，家里其他媳妇自然嘲笑不断，知道她在娘家不得宠，一年到头，抬不起头。

叶老太打心地也瞧不上她。

“闺女，妈，谢谢你”。

小闺女能想到她姥姥，此举贴心，叶妈心里很受用，脸上露出舒心地笑。

没看东西就这么开心，看到还不得笑掉大牙，叶佳昕腹诽道。

“我和爸爸一起想得的”。

叶妈进去的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心虚，转头，堆笑，和颜悦色：“老叶，昨天晚上下手重了一些，你不要放心上”。快速进屋，不敢再看叶爸是什么表情。

见此情景，叶佳昕和叶爸相视而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出门寻食。

小路上，积雪村里人已经铲干净，路面宽敞好走。

叶佳昕穿着黑破棉袄，戴着黒棉帽子，整个人包成粽子一样在积雪中艰难前行，她停下来搓手，感觉冻僵，嘴里不断哈着白烟，试图用这种用的方法让手暖和起来。

对面走来一人，肩上背着一个铁锹，叶佳觉得眼熟，眯了眯眼，让开一条路。

不清楚是敌还是友，走远点，总归没错，人家手里有大家伙。

两人走近一对视。

高昂的爽朗声在叶佳昕头顶响起：“大雪天小丫头出门做什么，天气寒冷，你小小一只，等一下摔雪堆里可不好找，回家躺炕上，那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