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买地
吃过饭后,赵云程见徐言其实在困倦,就让他去卧房先睡,碗筷由他拾掇洗涮。
等赵云程回了屋,徐言其已经熟睡了过去,他拿过一旁的枕头,躺在徐言其的身旁,凝着自家夫郎的睡颜,慢慢也阖眼睡去。
刚至晡时,院外传来一阵动静,想来是有人上山拾柴了,赵云程醒来没了睡意,索性到院里拾掇拾掇物什。
直至薄暮,徐言其才拢着袄子出了卧房,彼时赵云程正在院里沤肥,农家总是什么都有用处,自从打算买田后,每日打扫出猪圈的秽物也都留着,待开春耕地的时候,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肥料。
“云程,夜里吃什么?”徐言其受不了那味道,只站在檐下拔高了些声音问道。
赵云程听到徐言其的说话声,这才抬头向房檐下看去:“炒两个鸡蛋,剁些菘菜调个馅儿,烙几张糙面馅饼吃。”他瞅了一眼天色,离黑天还有些时候,“等会儿我去烧火,时辰来得及,你先把菘菜剁上就行。”
“嗳。”徐言其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杂物房拿了一颗菘菜,舀水的时候发现只剩下半缸水,明日赵云程得去村里挑井水了,这冬日里来回挑一次水,可真是受累。
赵云程干完了活儿,去灶房取了木盆在院里洗了洗手,又将罩在袄子外的薄衫褪下扔在一旁,把自己收拾妥帖之后,这才进了屋子,他知道徐言其反感那味道。
“我调好馅儿了,你先烧火温水,我去和面。”徐言其往陶盆里舀了碗糙面,放在了案上。
灶房里的柴火剩的不多,赵云程出去又抱了一捆回来,拿过火折子坐在灶膛前燃起了火,手里不断拉动着一旁的风箱,灶房中一下子暖和了起来,徐言其干活时也不再畏缩着身子。
“你估摸着买下一亩田得需多少银两?”想起晌午赵云程提起买田的事儿,徐言其一边烙着饼子,一边朝他问道。
“怎么也得五六两银子,当初赵家卖田时,我向大壮和大刚打听了,因着田里还有未收成的庄稼,所以每亩田多要了一两,算下来一亩田七两银。”
徐言其心里计较了一番,买下这处宅子他们才花了十两银,许家贤对他们可真算是照顾了。
菜饼烙的两面焦黄,瞧着就有食欲,徐言其嘴馋的先掰开一个,自己咬了一口,不忘递到赵云程的嘴边,让他也尝尝味道。
“香!”赵云程只夸了这一个字,但也足以让徐言其乐了,不管做什么饭菜,他都很捧自己场子。
另一口锅里的水开了,徐言其撒了半勺糙米进去,熬了两碗米汤喝。
饭后,天色已然黑了下来,徐言其洗涮着碗筷,赵云程也不闲着,锁好了院门,拿出脖圈给旺财和元宝带上,又去卧房里捂上了被子。
火盆里的木炭还能燃一个时辰,等徐言其举着油灯回了卧房,赵云程将火盆移到了门口处,便不再管它。
“快睡吧,被窝里应该捂热了。”
晡时睡得时间长了些,这时候倒不觉着困了,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赵云程搭着话。
冬日里夜长,天刚蒙蒙见亮,村里人家的烟囱就冒出了缕缕青烟。
昨夜里烙的菜饼还剩下几张,清早徐言其热了热,吃过晨食后,就催着赵云程一起到村里去看田。
赵云程无奈的笑了笑,对徐言其一遇事就急躁的性子已经习以为常。
因着家里的儿子要读书,顾家的人一向起的很早,赵云程过去时他们已经吃过晨食,听说是要看田地,顾丰立马来了精神,领着二人便出了门。
“这田我一直好生伺弄着,不管那块儿都肥着呢,程小子你就放心买。”顾丰在地头上叉着腰,看着眼前的一片田,心里自豪得很,但一想起明年又要少几亩田,他上扬的嘴角慢慢平了下来。
赵云程在玉河村生活了十几年,自然了解顾丰的为人:“我自是知道丰叔是村里伺弄水田的一把好手,这不一听说是您要卖田,就巴巴的赶过来了。”
“要不是为了给玉成凑上京的盘缠,我哪里舍得卖田呢。”顾丰垂首嗟吁道。
赵云程能明白顾丰此时的感受,农家最看中土地,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卖田卖地。
“丰叔,你打算卖多少银两?”徐言其还是比较关心这田的价钱。
顾丰在放出卖田的口风时,就想好了卖价儿:“两亩田,十三两。”
徐言其计较了一番,合下来一亩田就要六两五钱银,可是赵家带着庄稼的田才卖七两银啊,他和赵云程对视一眼,觉着这田卖的有些贵。
“丰叔,您也知道我的情况,多少饶我些价儿,您看十二两成吗?”赵云程知道顾家的田地值这个价钱,赵家的田地贫瘠,还不知道几年才能养到这般肥沃,当然是不能相较的。
顾丰叹了一声,知道赵云程也是个命苦的小子,狠下心来答应道:“成,每亩田就饶你五钱。”
左右六两银钱一亩田的价儿也不低了。
徐言其的脸上有了乐儿模样:“那我和云程回家给您取银钱,您拿好地契,时辰还早着,咱今儿一并去镇上衙门办了去。”
顾丰打量了几眼徐言其,反而对着赵云程笑道:“你可是找了个好夫郎啊。”
赵云程抿嘴没有说话,但看向徐言其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回去的路上徐言其不免唠叨了一阵:“早知道就带着银钱出来了,还要浪费时辰回家里一趟。”
他斜眼睨了赵云程一眼,“你也是,和丰叔一个村里的,理应知道他家的田地怎样,还用特意去看这一遭嘛。”
“至少得瞧瞧丰叔卖的这田在什么位置,水渠修缮的如何,日后好不好浇灌。”赵云程难得反驳了一句。
徐言其停下步子,望向赵云程的目光中虽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赵云程做事儿比他思量的妥当:“你说的也对。”
赵云程眨了下眸子,他还以为徐言其生他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