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苗寨的消失

阿克的本命蛊在山谷口徘徊不觉，却也不往白雾中去。

蛊虫对危险的感知遥遥高于人类，阿克通过自己跟寻踪蛊的微弱感应，也察觉到了迷雾中的危险。他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让众人寻找附近的寨子。

他们所在的这个苗寨在苗疆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寨子，因此它独居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谷之中。

而在山谷外围的群山之中，还散落着一些小寨子。这些小寨子大多数都是由一个姓氏组成，也就意味着是一大家子。

由于人口相对较少，为了安全起见，这些小寨子通常会分布在较大的寨子周围，以方便在遇到危险时能及时得到庇护。

那些不那么封建的族群，也会和大寨子或周围的其他小寨子通婚，因此，这些寨子之间的联系一般都非常紧密。

阿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距离苗寨的最近一个寨子，这个寨子很小，大概只有十几户人家，十几座小小的吊脚楼围成一个圈，中间是一个半圆形的广场，广场的最南是一个祭祀的台子，平时寨子里有什么集体活动，或者重要祭祀都是在这里举行。

阿克他们刚进寨子的时候，寨子中的人很是防备，一个个如临大敌般地盯着他们。

当阿克他们表明身份后，守门的两个小伙子很是诧异，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很快跑进寨子，另一个则依然举着一根自制的长矛一脸防备的盯着他们。

寨子很小，刚刚跑进去的小伙子很快就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应该是这个寨子的族长。

族长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克他们，然后才开口问道：“你们是苗族的？”

阿克连忙上前一步，神情严肃而又恭敬地说道：“是的，我们是之前被大祭司带出去的那一支，奉大祭司之命，特意回来寻找祖地。”

阿克向族长说明来意，并急切地问道：“请问族长，您是否知道山谷中的迷雾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能否与苗寨的族人取得联系呢？”

族长仔细地查看了大祭司嫁给阿克的信物，心中的防备稍稍减少了一些。他微微点头，然后热情地邀请阿克一行人进入寨子。

由于人数众多，而且天气已经不再寒冷，一行人便直接在中央的广场上摆了几张桌子，围坐在一起。

寨子里的主事中年妇人迅速带领着年轻的小媳妇儿们，端上来了热气腾腾、清甜可口的热茶，以及一些简单却美味的食物。

通过交谈，阿克得知，这个小寨子叫做杨武寨，是一个以杨姓为主的苗族村寨，因此得名。

这个小寨子最早也是依附苗寨而生存的。

杨族长：“那也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寨子里的老人说的，当年大祭司带你们这一支离开去寻找阿雅圣女后，从苗寨没有蛊王，他们再也无法压制那些强大的蛊虫。

因此，他们不再愿意继续饲养具有强大攻击力的蛊虫。

最初的几年还算顺利，毕竟苗寨已经繁荣了数百年，其底蕴依然存在。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祭司始终杳无音信，相邻的两个较大的寨子开始频繁地骚扰和试探。

在前一二十年里，由于有长老们坐镇，那些人还不敢过于放肆。但是，随着几位长老相继离世，他们门下并没有出色的弟子能够继承衣钵，这使得周围两个寨子越发猖獗起来。

起初，他们只是对我们这些较小的寨子下手，但当他们发现苗寨确实无力抵抗时，便开始公然抢夺苗寨所属的资源。

开始，他们只是悄悄地越界狩猎，并采集一些灵草灵药之类的东西。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变得越来越大胆，甚至直接占领了苗寨名下的药田。

由于缺乏强大的攻击性蛊虫，苗寨的人们只能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讲到这里，杨族长端起面前桌子上的粗瓷碗，轻轻吹去表面的浮沫，然后慢慢地喝了一大口清茶。

放下茶杯，杨族长继续说道：“一直到大祭司离开的第四十个年头，附近的小寨子已经谣言四起。他们纷纷传言大祭司已经死在了外边儿，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消息，不仅在苗寨内部引起了恐慌，就连那些原本依附于苗寨的小寨子们也开始动摇。

一些距离稍微远一些的小寨子的族长们，甚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其他两个大寨子的男人，以寻求庇护和支持。

这样一来，这些小寨子就彻底脱离了苗寨，成为了其他寨子的一部分。而苗寨的药田和虫谷也只剩下了寨子后边儿那一小片土地，其他的部分则被另外两个寨子瓜分殆尽。

最后一位长老去世后，新任的族长举行一次祭祀仪式，以任命新的大祭司和圣女。

当时，周围的小寨子还都派了人前往参加这次祭祀，其中就有我的爷爷，也就是当时杨武寨的族长。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奇怪的是，当时当选的大祭司并非来自于苗寨内部，而是一个外来者。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一个外族人任大祭司，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说完，杨组长敲了敲手上的烟杆，看向阿克：“具体怎么回事儿没人知道，更没人知道那个大祭司的来历，据说连他的真容都没人见过，只知道当时的族上不紧力排众议坚持让那人担任了大祭司一职，还宣布了会重新培养蛊王。这些都还是我爷爷回来讲给我父亲，后来父亲有讲给我的。”

阿克追问：“那这山谷中的迷雾是怎么回事儿？”

杨组长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地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是新任祭司上任后第七年的时候，才出现的。而且从那时起，进入山谷的人便再也没出来过。”

杨族长接着说：“那个大祭司确实颇有一些手段，上任不到半年，就收回了苗寨山谷范围内所有的虫谷药田。

而跟他斗过蛊虫的人，都疯疯癫癫的，除了抱头鼠窜就是傻笑，有的稍好一些的，就天天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听到这里，众人不禁心下一沉，只怕这个大祭司修的不是什么正经的巫蛊之术。

杨族长继续讲述道：“其他两个寨子不满大祭司的狠辣手段，曾经联手围剿，但最后也没能落得好下场。据说那一次两个寨子都损失惨重，甚至折了不少长老。后来就再也没人敢挑衅苗寨了。”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理解，对于这样强大且狠辣的对手，谁也不敢轻易招惹。

然而，杨族长话锋一转，表情严肃地说道：“但是从那以后，苗寨的行事作风变得十分奇怪。他们不仅不再与外族通婚，甚至连我们这些小寨子也完全不放在眼里，仿佛我们不存在一样。

以前嫁进去的女子都会时不时回娘家看看，但现在却很少有人再回来了。”

杨族长沉默了片刻，才认真的看着阿克道：“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找到苗寨，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

我的姑奶奶或许能帮到你们，她算是最后一个嫁进苗寨的外族女子了。当年她和姑爷爷青梅竹马，长大后顺其自然的嫁进了苗寨。

可是就在她回家省亲的第二天，山谷突然升起了迷雾，姑爷爷担心族人的安全冒险进入山谷，结果一去不复返。

姑奶奶因为当时怀有身孕，才没能跟着一起去找他。后来姑奶奶生下孩子后，就一直留在了我们寨子里，如今已经有几十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