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醒泪未停

离学校还有一段路，每次杨西宁都会早一点背着个包，慢跑地赶到学校。

这样还能锻炼身体。

早上的小巷很安静，街上人挺少，只有来回一些车辆，以及准备出摊的小贩。

这个时候，也是他最惬意的时刻，因为没有那四个跟屁虫。

感受到裤兜里有手机在振动，他放慢步伐，掏出来一看。

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离】字。

他皱下眉头，意识到是谁后，接起电话，沉声道：“莫君离，你又偷改我手机备注。”

莫君离昨晚趁着他睡觉时，偷偷把杨西宁的手机联系人莫君离三个字改亲昵一点。

“呵呵，哥呀，咱们什么关系，不要在乎这个，你现在在哪呢？我送你一程吧。”

“不必，我要到了！”说完，杨西宁挂断电话。

估计这四块‘狗皮膏药’正开着跑车满大街找他呢。

耳尖听到远处有跑车呼啸而至的声音，他赶紧躲在一边。

果然，不到1分钟，四辆跑车“唰”地一声掠过。

待他们都开走后，躲在一堆废弃货物架后的杨西宁松了一口气。

这样下去，光躲着他们，上学又要迟到了。

他无力仰头望着老天，喃喃道：“老天，如果我上辈子真做了什么事情？你就把我收走吧，而不是派这四个混蛋来惩罚我。”

发泄一下情绪，杨西宁垂下头，发现脚跟底下有只流浪小狗。

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盯着它看。

这只流浪小狗似乎很喜欢他，亮晶晶的眼珠子一直盯着他，摇着尾巴，轻轻叫唤了两声。

杨西宁被它可爱到了，翻开包里，拿出他备好的早点，夹了两个小笼包放在它面前。

流浪小狗低头嗅了嗅，随即吃了起来。

杨西宁抚摸它的小狗头两下，“可惜家里老爸对狗毛过敏，不然我就带你回去了，不过我要去上学了，小修勾你慢慢吃吧。”

他站起身来，眼神依旧恋恋不舍地望着流浪小狗。

完全没注意一辆载菜的货车从侧面开过来。

司机也许是因为昨晚睡太晚了，今早起来有点朦胧，等他发现前面有个学生，已经刹不住车了。

刹那间，杨西宁被撞飞出去。

倒下去的那一瞬，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口中硬生生吐出几句支离破碎的话：“靠，我……我真的……干了坏事。”

眼皮子在打架，他好困，好困。

然后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而刚刚那只流浪小狗，身体发出异样的光芒。

紧接着化成一个人形，慢慢靠近昏迷中的杨西宁。

嘴里喃喃了句：“抱歉。”

莫君离的心突然重重跳了一下，他抬眸，发现哥怎么还没来学校。

一串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电话一看，是杨父，他接起：“喂，杨叔！”

片刻后，他呆滞了，手机从手掌处滑落了下来。

掉落在地上，手机屏幕摔个粉碎！

当莫君离四人赶到医院时，医院的手术室显示还在急救中。

杨明军颓废地坐在医院的走廊处，一言不发。

“杨叔，哥、哥怎么样了？”燕天抢先开口道。

“情况不乐观，还在抢救！”听到杨西宁被撞的消息，杨明军瞬间老了十岁。

“到底怎么回事？”陆星寒倏然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早上哥还好好的，怎么就被撞了。

“警察已经把肇事车主扣押了，听说肇事车主昨晚通宵熬夜打麻将，今天又一大早起来送菜。”杨明军一脸愤恨红了眼眶，放在膝盖上的双拳捏紧，咬紧牙关痛苦道。

“该死的！”祁凛猛然一拳打向墙壁。

莫君离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手术室的门打开，几个穿白褂的出来了，主刀医生面无表情，对着他们叹了口气：“对不起，尽力了！”

莫君离瞬间脑袋一空，脚下一个踉跄，颀长的身影无力地靠在墙上，眼底逐渐起了一层薄雾。

燕天脸色苍白，按着胸口，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几人月份最小的祁凛甚至瘫软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喊道：“哥！哥！”

陆星寒则揪紧医生的领子，死瞪着他，愤怒道：“什么叫尽力了，我命令你救他！快点救他，不然我就让你们全家陪葬！”

“你冷静点，冷静点，对方意识薄弱，生命正在渐渐流失，你们现在进去，兴许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话落，只见几人像一阵风似的，“咻”地一声从他身旁掠过。

他看着还垂着头坐在座椅上的杨明军，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

杨明军抬起憨厚老实的脸，只见他双唇紧抿，哭红的双眼此时写满了痛苦。

没想到，还是躲不过，他以为她走了，杨西宁就能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能正常娶妻生子，一群孙子围绕着自己，享受天伦了。

还是，不行吗？

几人进了急诊室，莫名感到一种窒息。

手术台完全被一种死亡的气息笼罩着。

而哥，就躺在那。

此时，“滴——”的一声，心电图突然停了。

莫君离全身忽然乏力，反而被抽干了一样，瘫软在地上，闭上眼睛，眼角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哥，哥！”

哥，你竟然连最后一面都不肯施舍给我们。

燕天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陆星寒的眼泪同样是一滴滴地往下落。

祁凛紧攥着拳头，此刻，居然是他第一次不敢靠近哥的时候。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深深的呼气，吸气，感觉心揪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困难了，他不知道以后这种痛苦要持续多久。

但是他知道，他以后，再也不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