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愿望
“后来，皇帝的宠妃忌惮比她貌美的公主，怕她入宫后夺她宠爱，便趁公主还未真正入宫之时，将人把她绑走，卖至远国的青楼之中。”青蒲抬起视线，目光落在谈谈谈的脸上，自嘲般的一笑，问道：“姑娘，你说，这样的人若是得了自由，她该如何？”
谈菀兮看着她，声音温和，十分认真地道：“自然是复仇了。”
闻言，青蒲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心底涌起一丝酸涩的欢喜，心中的执着与郁闷终于在这一刻重见天日，竟未想到，到头来会是一个不过见面两次的人，能懂她心中的苦。
“所以即便知道日后会惹上麻烦，姑娘也不怕吗？”
“我从不怕麻烦，而且日后的事情自然日后再思量，我虽喜欢未雨绸缪，但更喜欢见招拆招。”说完，谈菀兮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你呢？我身上的麻烦也是不小的，你敢趟这趟浑水吗？”
青蒲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我本就是泥塘浊水中的污垢，没什么敢不敢的了，只是没想到，像姑娘这般未入红尘世俗的皎月，也会有如此老练的时候。”
“太过于纯良只会被人践踏，天真的人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是活不了太久的。”谈菀兮笑着摇了摇头，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姑娘是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也吃过苦吗？”
青蒲笑着同谈菀兮说话，谈菀兮自然也是笑着回她，“你故事里的一国公主，金枝玉叶，不也吃过苦吗？”
青蒲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讥诮，没再回话。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等你想清楚了，再给我回话罢。”说罢，她将放在茶杯上的手收回来，站了起身。
青蒲望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在谈菀兮身后缓缓说道：“若如姑娘能帮我，或者日后我想为自己讨回公道时，姑娘能不加以阻拦，我自是愿意的。”
谈菀兮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我不阻拦，但前提是在那之前，你能真心实意地为我做事。”
“青蒲日后任凭姑娘差遣。”
谈菀兮笑笑，没有再说话，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门口。
谈菀兮出来时，却见萧汀晔还立在门口，见她出来就这么站在门口看她。
似乎等很久了。
谈菀兮的视线从他的身上掠过，便与他擦肩而过，举步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见她如此反感自己，萧汀晔低头敛下了眼底的难过，迈开腿跟了过去，“谈姑娘，你身子好些了吗？”
临到马车的位置，谈菀兮终于停下脚步，缓了一下，才转头对萧汀晔说道：“萧公子，多谢你几次出手救我。算我欠你的，若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就算是偿还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萧汀晔却听出了其中的疏离感，她不想亏欠于他，是想借此彻底和他撇清关系。
想到这儿，萧汀晔的脸上带上了酸涩，但是他很快就将这情绪敛了下去，仿佛刚才只是错觉，随即又道：“姑娘的意思是，萧某可以向姑娘提两个愿望。”
谈菀兮嗯了一声，垂着眼眸，没说话。
“什么都可以？”
谈菀兮看着面前的萧汀晔许久，才慢慢开口：“不杀人犯法，不触犯我的底线。”
“什么是姑娘的底线？”萧汀晔那双幽沉的眼睛低敛着，视线直直盯着她看，眸光带着执拗，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谈菀兮原先还冷然的脸色，在触及他温柔中带了几许执着的眼神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记得道：“我的家人。”
“姑娘的家人可真幸运。”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眼底却是带着化解不开的复杂。
“公子想好了再告诉我吧。”说完，谈菀兮一只脚已经踩上了脚凳。
“我已经想好了。”
闻言，谈菀兮地动作顿住了，颇有些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萧汀晔真的很高，即便是她踩上了脚凳，也只比他高上一点。
“萧某的第一个愿望，便是希望姑娘能陪我去个地方。”萧汀晔在说完这句话后，就静静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
谈菀兮微微一愣，低头看向萧汀晔，只见他目光真挚，不似说假。
“好。”谈菀兮点头，想了想后，又看着萧汀晔道：“萧公子何时希望我履行诺言，便叫人递个信来国公府。”
“好。”
萧汀晔笑了笑，继续道：“至于第二个愿望，待萧某想好后再告诉姑娘吧。”说完，他又深深看谈菀兮一眼后，转身离去。
谈菀兮望着萧汀晔远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时光匆匆，转眼间，距离及笄礼只剩下短短几日，礼国公府也开始变得异常热闹。
然而，对于这种过分喧闹的场景，谈菀兮却并不太喜欢。不过，看到叶氏如此开心，她也不好扫她的兴致，便也只由着叶氏吩咐着下人从花房中移出各种珍贵的花卉，如牡丹、芍药等，将整个庭院装点得美不胜收，给人一种热闹非凡的感觉。
杨一柳瞧着这满园的珍贵花卉，一双媚眼半眯起来，问：“府上是要办什么宴会吗？”
“过几日是谈……小姐的及笄礼，想来也是为此准备的吧。”
“及笄礼？”杨一柳怔了怔，随即就是一声咬牙切齿的狠笑，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低狠地开口：“我妹妹伤成这样，她居然还能好好地在我跟前办及笄礼？凭什么！”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杨一柳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说：“自然是要给她找找麻烦了，她想好好办这个及笄礼，我偏生不让她如意！”
杨一柳眯着眸子，随手将一朵牡丹从花枝上折了下来，攥紧在手中，娇嫩的花瓣在磋磨下皱成一团，鲜艳的汁水从她白嫩的手指缝中挤出，一滴一滴地打在绿色的枝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