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战歌响起一片混乱,针尖麦芒唇枪舌战
古月确实是在思考,很理性地思考,思考着自己到底为何,并不能用一句简单地花心来描述,其实他根本不懂爱,又如何明白自己的心意呢?但他没有犹豫,因为天真的快亮了。
但这番话一出口,就轮到慕容荻和孙逸月愣神了,尤其是慕容荻,她忘记了去擦拭泪水,也忘了继续哭泣,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那张认真的脸,似乎想要确认这番突兀的话语到底是真是幻?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么?”
“当然,问吧。”
“你对唐霁凰告白过么?”
“好像没有吧,因为经历了一番生死,就那么顺其自然了?”
“那你对上官铃兰告白过么?”
“算是有还是没呢?嗯,我救她醒来的时候那状态应该算表露了心意吧?”
“她都没醒你表露给谁看了?”
“额……这倒是……”
“那么关键的问题来了,刚刚你是在对我告白么?”
“我其实不确定……真的,不怕你笑话,如果上官铃兰那次不算的话,我确实从未有过告白的经验,不过刚刚字字发自肺腑,这点你可以相信。
当然,对我而言,这算不算告白,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
似乎从未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古月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确忽略了这种“仪式感”?
发乎情止乎礼倒是经常有,可即使是面对唐霁凰,除了总说要娶她,却也没有真的说清楚为什么要娶她?
“哎,这叫什么事呢?认认真真听完了,结果硬是没听明白!原来并不是我的理解有问题,而是你这家伙自己都没弄明白对吧?”
“大概可能估计是这个意思……”
“那你让我如何回应啊!”慕容荻突然大声喊叫出来,似乎将心里的压抑一次性全部释放了出来。
“额……这倒是,是我的错……”
古月越来越“弱气”,似乎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愧疚不已。
“傻瓜!”慕容荻突然扑到了古月身上,两人的脸已经近乎贴上,四目相对似要将时间定在这一刻,“那么大一段话听着累,我就听懂了最后一句,你是要听我的话,这个不错,我接受了!”
慌忙抱住慕容荻的古月很怕轮椅翻了,随即他自己都好笑这轮椅如果真要翻也是系统在坑自己而已。
“所以,你想清楚了么?当然,我主要是想帮你缓缓,如果日后你觅得如意郎君,大可有自由选择的机会。”
“自己骗自己良心就不会痛了么?”
一遍红着脸一遍用手指狠狠戳着古月的胸口,慕容荻竭尽所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鄙夷”一点,可惜,此时此刻即使是她也没法自如了。
“我……好像还真是……”正要释然一笑的古月,嘴巴忽然被堵了个严实,久久不愿分离。
孙逸月似乎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了,所以她十分想要逃离,可惜被人拉住没能避开此时的尴尬,不得不说,她努力别过头堵住耳朵都没能让脸上的绯红消减半分。
“契约生效,以后你就不仅是我的共犯咯,而且没有回头路和后悔的权力!”
“额……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不合时宜,但如果是真的打算跟着我,应该还的跟她两说一声才是,如果觉得很过分就打我几下消消气吧……谁曾想到我也有‘渣’的一天,哎……”
“如果不说这个,就不是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让我自己去说,行么?”
似乎早就意料到了,慕容荻想都没想便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主动请缨”,这倒是让古月越发措手不及。
“哈?!你确定?这个很困难的吧?应该是我去承受的怒火……”
“说,‘你答应了’!”
“额……”看着慕容荻坚毅的目光,古月忽然有些很想抽自己的冲动,“嗯,一起去吧?”
“这个可以,不过你只能听着不能发表意见!”
甜甜一笑,慕容荻如释重负,将自己靠在了古月的怀里,似乎十分安心。
“好吧好吧……”古月其实早就想到万一真的如此,这些事总归是需要面对的,但他还是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了,因为不说便会后悔吧?如果说出后还是后悔呢?其实他也不清楚,只不过此时此刻心底隐隐多出了一份期待。
曾几何时那些书中被古月鄙夷的“花心大萝卜”,如果知道古月一步步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会是怎样的表情?
至少,某个系统实在没忍住用放肆的笑声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对了,这丫头算是我的陪嫁了,一并收了吧。”
“哈?!”
慕容荻清奇的脑回路实在有些过分超前,让古月和孙逸月如遭雷劈久久不能言语。
“你好端端地拉上我干嘛?!”孙逸月的心情很复杂,有从刚刚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尴尬,更有莫名的羞涩,可似乎并没有最应该出现的愤慨。
“没记错的话,你很早就当众说要招他入赘了对吧?这事肯定成不了,所以你就换个思路,自己嫁了呗。”
“不是……这跟那毫不相干吧!”孙逸月是真的无语了,自己这个好姐妹对自己还真是不客气!
“那么我问你,当时为何你能有那么大的勇气?”
“为了家族……”
“这就是了,眼下这家伙所展露的才华更是非凡,你大可继续为了家族呗,放心,我允许了。”
“那个……”
“你闭嘴,听着!”
“哦……”慕容荻故作嗔怒直接把古月的话语堵回了肚子里,甚至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突然又被安排了。
“说到底,我离不开你啊,你离得开我么?而且,那两个早就一条心攻守同盟了,咱们不得势均力敌一下么?再说了,日后还有老五老六的,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受欺负么?”
古月很想反驳“哪来的老五老六”,可这一幕似曾相识,唐霁凰在他耳畔说的那些话忽然如针扎一般刺痛了他的神经。
“这个……能让我考虑下么?毕竟这是人生大事对吧?”
“可以啊,天亮之前都留给你考虑,太阳出来后咱们就一起过去谈判了,嘿嘿!”
孙逸月很想说一句“这是在让我考虑么?”可她却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东方的鱼肚白终止了孙逸月持续的纠结,没能做出抉择的她也只有被抉择了,慕容荻无视她的哀求直接拉回自己营帐去,似乎要做一些准备,因为接下来他们得到上官铃兰那去集合,约好一个时辰后同时到达。
古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决定放空自己不去想任何借口和理由,索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当然,他的所思所想,并不会有任何隐瞒,毕竟,冲突最集中的一点,他是看不惯陈国的举动,这样随手扼杀一个小女孩的幸福来“为国为民”实在是让古月有些反胃,毕竟,思想上的差距还是隔着几千年。
更何况,他是“共犯”,不说始作俑者,却也是有逃不开的“罪责”。
只是,这样的冠冕堂皇,到底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呢?古月自己也根本没想清楚。
不过,他说出“他日心有所属再行选择”倒是并不违心,他的确是想给慕容荻留下一个“选择的机会”,至于慕容荻选谁,他就不会去想了。
尤其是不会去想会不会继续选他自己……
另外,孙逸月对刑老求药的事毫无头绪,这点慕容荻也确实不知,看来背后还有隐情,能否有机会去查明还得看看古月自己能不能走过接下来这个坎。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虽然不愿去想,但大脑却不听使唤地自作主张,一个个后宫番的男主如走马灯一般来了又去,尤其是某两个“狼贵”兄弟,被圣剑劈死的场面不断重复着,古月都怀疑是不是系统在刻意玩自己,在脑内安了个放映厅……
“这才是正义,为了所有人的幸福!”
自嘲一笑,当年看到这句话时就已经预见“土狼”的结局,不是被光炮做掉就是喂虫子了……曾几何时自己也有了类似遭遇?那么此时此刻自己又能预见到什么结局呢?
“我能免疫负面效果,也能挡下精神攻击,唐霁凰应该灭不了我才是……玩丹火我也算行家了,慕容荻如果没有其他杀招我估计还能自保……孙逸月似乎什么都涉猎过,但天赋有限,应该不至于突然爆发……上官铃兰那速度很夸张,不过有系统在应该躲得开吧……
哎……我这是作孽啊,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不对,还没考虑周全,唐羽星的箭可是逼近天阶的玩意,她要为唐霁凰出头我估计跑都没法跑……唐晓焱应该会收敛点吧,当哥哥的对她也还是不错的不是么……唐沐霖嘛,应该不可能阻止妹妹们的胡闹,但他应该会碍于面子放我一马?
秦烈,田光,全藏……好像十死无生啊!我还不如去吃一记光炮来的痛快……
渣男就该天诛对吧?可求生欲莫名有点爆棚了,我还不能倒下……小小姐姐救命啊!”
“想什么呢?小可爱你直接把鬼瞳带上呗,情绪失控就一人一记手刀打晕再说,万一有人追杀也能帮你抵挡一阵不是?”
“额……那事情就更复杂了好吧!哎,算了,硬着头皮上吧,认命,认怂,认罚,人生嘛,靠演技撑一撑搞不好就过去了!”
“行啊,那姐姐我拭目以待,看好你喔,小可爱加油!”
在无限不循环的纠葛中,古月挨过了等待的时间,缓缓驶向人生的审判所,准备接受命运的制裁。
鬼瞳清晰地觉察到此时此刻的古月莫名有些毅然赴死的姿态,不过她完全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倒是很好奇如此长袖善舞的古月也会有这样的情绪,可是她明智地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安静地跟着,因为古月即将去哪,要干什么,她都是一清二楚的,虽然很难将那个地方和赴死相联系,但以她对古月的认知而言,这家伙不是个会气馁的人,足见在他心中是有多忐忑。
“男女之事竟然需要拼上性命么?还真是懂的太少了啊……”鬼瞳不禁感慨万分……
没多久,轮椅少年和他背后的少女来到了上官铃兰的营帐前,恰好碰到唐家姐妹也在此,正要拉着上官铃兰去做点什么似的。
“唷!这不是古大人吗?这么早就出来了啊,看来昨晚睡得很好咯?”
“你还好吧?”
唐霁凰的挖苦和上官铃兰的关心同时传来,让古月越发感到无地自容。
可这两女同时出声后相视一笑,倒像是在互相打趣这特别的默契。
“昨晚没睡,那酒不靠谱,想醉的人没醉成,所以现在还是很正常的,没什么不好。”
坦白从宽这事古月真没有经历,但至少附近没有牢底可以去坐穿……
“早啊,都在呢。”
随着慕容荻的声音传来,唐霁凰和上官铃兰的目光明显一滞,待古月回过头之后才明白到底为何。
原来慕容荻说去准备其实是换上了一套轻纱宫装,多半是她面见楚皇时用到的,也确实得体庄重又魅力四射,量身定做的裁剪让她姣好的身材被愈发凸显,一色洁白和她那牛奶般的肌肤相互映衬自带光芒,一改原本那刻意露出半边耳环的发髻,齐刘海和如瀑的乌黑彰显了宁静与祥和,不施粉黛却面若凝脂,没有首饰却牵引目光,甜甜的微笑勾魂夺魄……
“这是战袍对吧?!”让系统赶紧狠狠给了自己一个电击,才险险隐瞒了看痴的事实,古月很难以置信这腹黑的小妖精不加修饰之时居然更像是冰洁圣母,实在匪夷所思。
与之相对,孙逸月也换了一身更隆重的衣裳,但是很显然她并没有面圣这种工作,所以这身更像是大家闺秀在家接待贵宾时的装束,雍容华贵仪态万方,或许是为了配合慕容荻,她也把单边的发髻换成了慕容荻同款,这两人是要将姐妹花饰演到底了。
“公主殿下这是要去会见贵宾么?怎么还有时间来我们这里逛逛?莫不是想炫耀一下陈国的宫装如何超凡脱俗?”
唐霁凰可没好气,这两人似乎才是真正的“一生之敌”,比上官铃兰理解的要“真”上百倍。
“哪里有什么值得会见的宾客,妹妹我这是专程来见两位姐姐的喔,可不得好好打扮一番才能不失尊重嘛!”
甜甜一笑,落落大方,还特地微微欠身,似乎是陈国的某种礼节,很显然,这没有硝烟的战场已经被慕容荻拉开了序幕。
“妹妹?!”
“姐姐?!”
面对唐霁凰的挖苦,慕容荻不仅毫不介意而且直切主题,将自己此行给定性了,这两个称呼让唐霁凰和上官铃兰立时便有所会意,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到了古某人脸上,似乎想要剐出一些内情。
“咱们进去说吧,外面风大,而且人多眼杂。”
这话倒是事实,一路上慕容荻和孙逸月招来了不少狂蜂浪蝶,或远或近就在那有意无意地窥探着,仿佛多看一眼都能少吃一餐……
“看来慕容公主这是有备而来啊,铃兰你觉得呢?”
“来者是客,慕容公主,逸月,里面请吧。”
“好的,好的……”半天没有说一句话的孙逸月赶忙趁机对上官铃兰投以抱歉的眼神,旨在传递某种信息,至少她很想表达自己是被逼无奈,真的很无奈。
鬼瞳主动留在屋外,顺便拦住了准备跟着唐霁凰进帐的唐羽星和唐晓焱。
“什么意思?”唐羽星可没什么好脸色,下意识已经在把手往身后的箭袋摸索了。
“古大人有要紧事需要商量,咱们几个就别进去添乱了。”鬼瞳自然不甘示弱,虽然明知自己无论是品阶还是功法都是落后的一方,但单单这份气势可不遑多让。
“月哥哥你到底要干嘛啊?还不能让我和三姐听到么?”唐晓焱也有些不乐意,古月什么时候需要瞒着她了。
“其实并不是我要干嘛,应该说是她们间的一些私事……嗯,对就是私事,所以能给她们留点空间么?回头哥哥我给你弄点特别好吃的就当赔罪了。”
“倒没什么需要赔罪的,只不过晓焱有些不太懂。
不过月哥哥你坚持的话晓焱会听话的,三姐你也一起等等吧。”唐晓焱依旧“单纯而天真”,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在此时此刻这么容易唬弄。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留下这么一句话和一头雾水的唐晓焱,唐羽星一跃而出很快便消失在视野里。
“是啊,黑透了……”古月一边叹息着,一边缓缓驶进了营帐内。
上官铃兰已经招呼众人坐下,毕竟属于地主之谊,剑拔弩张之后终于正式开打。
“来此呢,其实主要是通知二位姐姐一声,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亲如一家的好姐妹了喔,还有这丫头,就算我们的小妹吧。”
聪明如唐霁凰和上官铃兰,怎会不清楚这个呼之欲出的事实,但她们却没想到孙逸月也会横插一脚,不过上官铃兰终于明白为何这丫头那一脸歉疚了。
“公主殿下就这么通知了?某人昨晚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呢?居然直接跳过了很多必要环节?”
唐霁凰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誓要在古月身上捅上几个窟窿才肯罢休。
“咳咳……其实是这样的,这次由于某些原因,慕容公主被迫去联姻,这里面其实也有我的一些关联,而且更主要是,我也在那个被联姻的选项里,于是……于是出于责任吧,我觉得这种强制决定一个人命运的事太霸道,很愤慨,因此昨晚和公主殿下还有孙小姐商量了一下,就想着先定一个明面的说法,也好留下一个可以选择的余地……”
古月越说越心虚,虽然这也是事实,但却不是完整的事实,可仅仅是听到如此,唐霁凰已经有些怒火中烧了。
“古大人还真是悲天悯人啊,居然还想着插手他国皇室的联姻,话说这天底下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束缚住毫无自由的女子何止多如繁星,你古大人是准备开善堂还是准备建造后宫呢?!”
“额……”古月听到“后宫”二字差点直接举手投降了,可来自另一边的眼神把他半举的手又灌满了铅,不上不下僵在那里。
“不瞒霁凰姐姐,其实古哥哥那个所谓和他有关联的理由,是因为我那大皇兄就是被我和古哥哥一起送走的,不然也不会牵连出这么多事了,说到底,古哥哥还是怜惜小荻孤苦伶仃,原本的靠山都成了压迫我的那一方,如果此时古哥哥再不站出来,恐怕只有来生再见了,呜呜……”
说来就来的眼泪不仅没有换得唐霁凰半分同情,更加令人咂舌的内情愈发让她火大,“我就知道!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好啊,古大人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额……那个……”
“其实吧,古哥哥是最心疼人的,却又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所以一直以来都对人家若即若离,可小荻知道的,关键时刻古哥哥是不愿意看到小荻身陷火海,有这个态度,此生已经知足,如果两位姐姐还能接受小荻自然就更好了!”
还没等组织不出言语的古月说出点子丑寅卯,慕容荻已经抢占了制高点,言下之意显而易见,接受更好,不接受也罢……
此话一出,唐霁凰的愤怒终于被顶到了最高点,不一会唇枪舌战便成了人身攻击,这边说不留余地不给面子不分场合就差直接搬出不守妇道了,那边就有不以为耻寡廉鲜耻恬不知耻只剩卑鄙无耻还在嘴边没有喷出。
眼见二人针尖麦芒就差拳脚相向,古月是真的很无奈,也确认了一个事实,自己真没有开后宫的那种王霸之气,这萌芽状态就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不由自主地一同看向那插在桌上的匕首,何止入木三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