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门
“说起这个宫门，他是与无锋对抗最久的，彼此争斗也是最多的，据说他们是世仇。”
“十三皇子在此时提出联姻，只怕也不单单是为了剿灭无锋。”
林如海的话，点到为止。
林清玥也立刻就猜了出来，十三皇子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彻底约束江湖人，让他们守庆国的法、遵庆国的律。
而宫门，就是朝廷最锋利的那把刀。
至于为什么要联姻，有什么关系，比姻亲更牢固？
古往今来，最好的解决争端的方法，就是和亲和联姻。
喝了一口茶，林如海又加了一句。
“我还听说，十年前，无锋入侵过宫门，当时宫门毫无防备，损失十分惨重。”
林清玥神情一动，电视剧讲的就是，无锋入侵宫门十年后的事情。
难不成，宫门将会发生的事情，真是电视剧的剧情？
“爹，你知道现在宫门的掌权人，是谁吗？”
林如海笑了，“我昨天也打听了，现在宫门掌权的，都是年轻一辈。”
“随十三皇子一起进京的，就是宫尚角，代表宫门联姻的，就是现在的少主，宫焕羽。”
林清玥听到这里，几乎可以确定，这里的宫门、无锋，想必就是云之羽中的宫门、无锋。
只是电视剧里，并没有朝廷与宫门联姻这件事。
想了想，她开口问道：“爹，这次联姻，会成功吗？”
“难。”林如海没有丝毫犹豫，“当今圣上并没有适龄的公主，若是从宗族高门中选，谁家嫡女不是千娇百宠的养大，谁会舍得送到这种虎狼窝？”
侠以武犯禁。
整个朝堂，对武林中人，都没有好感，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群舞刀弄棍，刀口淌血的亡命之徒罢了。
“那些个人，说好听点是侠，说难听点是......”林如海住了嘴，良好的修养，让他说不出难听的话，便转移了话题。
“真有那些个卖女求荣的人，推出的人选，也得宫门满意才行，若是强行指婚，那不是结亲，是结仇。”
林如海说的口干舌燥，一口饮尽了剩余的茶水，抬眼便见林清玥一脸若有所思。
“玥儿，你想什么？”
林清玥看着老父亲的脸色，斟酌着开口，“爹，如果我说，我愿意嫁到宫门呢？”
“什么！”林如海面前的茶盏打翻了，好在已经没有茶水了，也就没有打湿衣服。
一直候在门口的林管家闻声，急忙跑进了书房，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老爷对他挥了挥衣袖，连忙退出了书房。
“玥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件事情，我不同意，绝对不会同意的！”林如海气急败坏，连声否决。
他的玥儿，是他们夫妻俩，如珠如宝养大的精贵人儿，怎么能嫁到那些个江湖草莽家里吃苦受罪。
想他林家，祖上封侯，封袭三世，即使他现在没有了爵位，那也是兰台寺大夫，还是圣上钦点的巡盐御史，将嫡长女嫁给江湖草莽，林家脸面全无，到了地底下，又有何脸面面对先祖。
林清玥却是非常的冷静。
“爹，你还记得我做过的预知梦吗？”
林如海哑然，想到林清玥梦里林家的结局，林如海的肩膀都低了几分，儒雅温和脸上显出了疲惫。
“玥儿，你且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全你们母子四人的。”
“小弟的病，再拖下去，只怕是没救了。”
林如海的声音都低了几分，“我以修书给圣上了，恳请派遣御医来扬州，给你小弟看诊。”
林清玥此刻的声音，显得冷酷，“爹，你真的觉得，小弟是单纯的生病吗？”
“我们在京城时，身体康健，到了扬州，几乎人人药不离口，真的只是单纯的水土不服吗？”
林如海神色一变，重重一挥衣袖，厉声喝道，“玥儿！休要胡言！”
林清玥心中叹息，她不相信，官场上明辨是非、杀伐果断的父亲，会连这些都看不明白。
“爹，现在夺嫡之争日趋严峻，您身处这位置，多少皇子想让自己人取而代之。”
“巡盐御史，任期三年，从来都没有连任，而您却连任了三次，你挡了多少人的路，是多少人眼眼中钉肉中刺。”
“您是圣上的人，每个皇子都想拉拢您，您这个位置，处在怎样的风暴之中，圣上对这些真的一无所知吗？”
林如海闭上了眼，他是典型的士大夫，天地君亲师，忠君的思想刻入他的骨髓。
圣上的想法，林如海真的不知道吗？不见得，只是他还在期待，自己忠心效命了半辈子的圣上，会让林家出了这个泥潭。
林清玥的这番话，彻彻底底将他内心的幻想打破了。
“玥儿，别再说了。”
看到父亲脸上的颓废，林清玥狠狠心，继续说道：
“我也做过宫门和无锋的预知梦，宫门徵宫宫主宫远徵，医毒双绝，是百年难遇的草药天才，他出手，或许才能彻底的治好小弟的病。”
说完，不理会林如海的反应，行了一礼，便退出了书房。
一缕烟光透过窗，撒到了林如海的身上，他这才惊觉，天已大亮。
他艰难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出了书房门，林管家急忙扶住他，一脸忧色，“老爷，您这是一夜未睡？”
林如海扶住他的手，“带我去夫人那里。”
“老爷，您还是先去歇会儿吧。”林管家劝说着。
林如海摆了摆手，“先去夫人那。”
林管家无法，只能扶着林如海，往内院走去。
守门的丫鬟，虽然奇怪老爷怎么这么早就来夫人这里，但还是恭敬将林如海迎了进去。
贾敏抱着环抱着小儿子，还在熟睡中，两人的脸上，是同样的病色，心中一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的妻儿何其无辜，为何要遭这样的罪？
自己的愚忠，真的值得吗？
现在的圣上，还是以前那个睿智无双的圣上吗？他会给自己和家人留一条后路吗？
林如海闭上了眼，再次睁开，多了一丝果决。
真的得给林家找一个后路了。
投靠皇子不可信，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历史上屡见不鲜。
那就只能选太子了，东宫嫡子，继位名正言顺。
投靠太子，代表朝廷和宫门联姻，只要宫门不反，有着剿灭无锋的功绩在，至少几十年内，宫门上下安然无虞。
在林清玥的预知梦里，只表明了有太上皇的存在，并没有表明，是哪位皇子继的位。
为了林家的荣耀，从今天开始，他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林如海伸手轻轻覆在贾敏的手上，忍不住一颤，原本圆润修长的手指，如今只剩皮包骨了。
长年累月的喝药，身体怎么能康健？
当年她嫁给他时，也是一位钟林毓秀、神采飞扬的少女，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
朝廷的御医，真的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