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娇娘
江玖从赌坊回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众小妾都在门口等着，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被卖，生怕陆云阳回不来。
果然，看到马车里只下来江玖和牡丹两个人。
众小妾都哭了。
“少夫人，公子他……”是没银子赎出来，还是被少夫人送官府了……
只见牡丹给她们使眼色，江玖也没搭理她，看到夏至回来，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说说吧，调查了一天，陆云阳分到的两个铺子怎么样？”
夏至头脑清晰，口齿伶俐。
“陆家分给公子的两个铺子，一个在城南，是个粮铺，有掌柜的和两个店小二，生意只能算是平稳。”
江玖把粮铺的账本翻出来，确实很稳，每个月只往上交五两银子，多的也没有，少的会少几百钱。
江玖把账本递给夏至：“陆云阳如今只分得粮食五十亩，除了分给佃户们，交交税，也剩不了多少了，每个月的经营大概也就这些了。”
夏至看完接着又说：“另外一个店铺位置很好，里面卖的东西很多，很杂，我看着像是被分割出去好几块。”
“东边的橱窗是卖酒的，西边是卖烧饼的，中间是卖干果的，姑娘，我怀疑掌柜的是把店铺给租出去了，只是每月上交的银子似乎不太对。”
江玖微微眯着眼睛：“自己租的？陆大夫人知道吗？”
她又把另外一个店铺账本给翻了出来，她这边的账本只有一个总账，每月上交多少银子，费用多少，剩余多少，仅此而已。
夏至抿抿嘴：“陆大夫人好像不知，老爷和夫人，公子都不管，听掌柜的口气，似乎只要他能交上银子，陆家的人几乎都不管他。”
江玖心里有了主意：“既然位置好，别人的生意都做的，咱们也能做，明天就去看看。”
夏至忽然又说：“姑娘，那掌柜的似乎跟陆大夫人还有点亲戚关系，到时候姑娘可得小心着点。”
江玖点点头，正准备让夏至回屋休息，夏至往前走了两步，递给江玖一封信。
“姑娘，这是娇娘给姑娘的，还请姑娘笑纳。”
江玖微微一怔，打开信封，只见里面竟然是二百两的银票。
无奈的笑笑：“这小媳妇儿，还挺见外。”
她只留下一张，把另外一张重新塞回去，递给夏至。
“抽空把银票还给她，就说心意我领了，大家赚钱都不容易，太多了，意思意思就行了。”
夏至笑了：“姑娘真是体恤人，要知道这些不过是铺子里娇娘三个月的提成，不算多。不过，她能想着姑娘成亲给添妆，是个懂感恩的。”
江玖欣慰的笑笑：“我们只是互相成全，想当年她刚和离，带着儿子无处可去，虽然是我们收留了她，可店铺的经营，她比我们下的心思只多不少。”
“银子也是她应得的，一百两已经很多了，剩下的你让她留着给孩子上学用吧，她家的小石头也该读书了。”
这一夜，陆云阳依然没有回来。
就连陆六爷和陆陈氏两口子，也说在礼佛，明天才回。
一大早，江玖起床后，就去了陆云阳的两个铺子。
果然一个是粮铺，中规中矩的，掌柜的有三十多岁，看上去老实本分。
而另一个店铺就热闹多了，虽然只有掌柜一个人，可两边的生意却很好，就在江玖准备进铺子查看情况。
忽然就看到娇娘身边的丫鬟小红，着急慌忙的寻了过来。
“夏至姐姐，夏至姐姐，不好了，娇娘出事了。”
江玖猛然转身：“娇娘怎么了？”
小红一看是江玖，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今天一大早，娇娘去给花满楼的姑娘们送胭脂，就被她们扣下了，说是，说是……有位客人看上她了，要出二百两银子把她给买了。”
江玖气得紧咬后槽牙：“良家妇女，他们也敢强买强卖？还有没有枉法了，有没有去报官？”
“不能报官，其中一个客人是娇娘的前夫，他一口咬定娇娘是妾。”小红吓的直抹眼泪：“姑娘，这怎么办呀？”
江玖眉心紧蹙：“娇娘虽然当初是私奔，可他们也没有卖身契，怎么就认定娇娘是妾，况且，娇娘是被那人的正室给赶出来的……”
小红直摇头：“我也不知道，姑娘快去看看吧。”
江玖也顾不得许多：“走，看看去。”
而此时，夏至一把拉住了江玖：“少夫人就这么去花满楼？要不，换身男装。”
江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梳妆，是少妇装扮，可如果要是女扮男装，万一被花满楼的老鸨认出来怎么办？
左思右想，江玖忽然有了主意。
“不用，公子不是还在花满楼么，我们去找人……”
花满楼，是襄县最大最好的青楼。
古代的青楼也不全是龌龊的地方，也分为三六九等。
花满楼的姑娘有卖艺不卖身的，作为花满楼里的花魁霓裳姑娘，就是舞蹈跳的好，卖艺不卖身。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她常年被陆云阳包养着，是陆云阳的红颜知己。
江玖让夏至带着小红先回去，她又又把牡丹带到了身边。
牡丹跟着江玖站在花满楼的门口，有一点期盼，还有一点害怕。
“少夫人，咱们就这么冲进去找公子，会不会被人笑话，公子万一不肯跟我们回来咋办？”
江玖突然从袖子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今天叫不回公子，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牡丹被吓得瞪大眼睛惊呼：“少夫人……”
何至于此。
可因此牡丹也看到了江玖的决心，反倒心里踏实一些。
“少夫人，牡丹跟你共进退。”
江玖微微一笑，把锋利的匕首重新塞回袖子里，拎着裙摆，优雅的拾级而上。
“哟，这位夫人，不像是来玩儿的……是来找人的吧。”
江玖塞给老鸨一些碎银子，直接亮明身份。
“我是陆云阳的妻子，我来找他……”
“你是……陆少夫人……”老鸨看江玖的眼神都变了，揶揄中带着轻蔑。
要是她没记错，陆云阳新婚之夜都没回去，昨天晚上也没回去，明天这位新婚夫人就要回门了，再不回去就有些不好看了。
“陆公子在三楼……”
江玖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从一旁上了楼梯。
“粉奴娇的掌柜娇娘，是不是也在这里？我的脂粉用完了，找她不见，你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