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不能吃蝗虫
林烬舟用力拍门,试探道:
“三儿,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温和轻柔的声线仿佛天边的佛号,穿透云层、跨过千山万水传到顾淮川的耳畔。
顾淮川转身激动的看向空无一人的周围,张着嘴巴看向母亲发出“啊、啊”的声音,神仙显灵了,他却急得说不出话。
“三儿,你把我给你的吃的用水涮一涮再给你娘吃,她身子虚,吃不得重油的东西。”
“仙尊显灵了!多谢仙尊!多谢仙尊!”
顾淮川沉浸在神仙显灵的喜悦里,他拿起水瓢将炸串放在水里过了一遍,献宝似的端给娘亲。
“娘,这是仙尊姐姐让我这样干的,她怜我孝心,您看在仙尊姐姐的面子上也得吃几口。”
顾母刚刚瞧见儿子的欢欣模样,捡着蔬菜吃了几口,肉说什么也不肯吃,全要留给儿子。
顾淮川不再强求,将剩下的食物堆在盘子中心,用一个缺了口的破碗盖上。
忙完一切轻手轻脚的爬上榻,缩在母亲身边睡着了。
浓雾再次消散,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路灯明晃晃的亮着。
林烬舟还是推不开门,正寻思要不要打119求救时,头顶的灯闪烁俩下,灭了。
林烬舟呼吸滞住,一点声也不敢发出。整个药店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柜台处闪着一抹荧荧绿光。
医生的职业素养终于开始发出警报,排除玄学因素,能冒绿光的东西十有八九存在放射性物质。
她打开手机灯,看到发出绿光的地方悬浮着一块蛇形玉佩,那些因为帮扶弱小而忽略的细节通通浮现出来,今晚的一切太不符合常理了。
林烬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这些年在岗位上兢兢业业、治病救人,一点好处没落到,还被亲爹妈和他们养的子女欺负。
这也就罢了,现在连鬼也欺负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她要到地府跟阎罗王告状。
翌日,天还没亮,林烬舟在抽筋的剧痛中醒来。
她因为那个漂浮的玉佩睡了一夜地板,浑身关节又硬又疼,挣扎着起身才发觉手里握了一个东西。
林烬舟扶着昏沉沉的脑袋,手里稳稳的拿着蛇形玉佩,她下意识扔出去,连滚带爬的退到店门口处。
脑袋似乎清醒了些,这才想起自己昨晚都没回家。
玉佩叮铃咣啷落在地板上,闪烁绿色光芒,一道清澈的小奶音传出:
“神仙姐姐,我娘的病已经大好,多亏神仙姐姐赐药,三儿特来还愿。”
玉佩投射出半透明的光幕,顾淮川还是那个脏兮兮的样子,土地庙破旧的香案上放着一堆去了腿的蝗虫。
昨天顾淮川才说那里正闹着蝗灾,今天就拿着一堆蝗虫来土地庙供奉。
这只能说明他们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万不得已才拿蝗虫当贡品。
一堆知识点在林烬舟脑海中炸开,闹蝗灾的时候吃蝗虫可是会死人的!
“三儿,不要吃这个!”
幼小的孩子似乎是没有听到林烬舟的声音,三叩首后便离开土地庙。
林烬舟急得团团转,蝗虫大量繁殖时,体内会产生氢氰酸,这可是剧毒!
虽然高温加热就能去掉,但是闹蝗灾就是因为干旱缺水。
而且三儿家里穷的连个门板都没有,上哪去找木柴生火煮蝗虫。
林烬舟艰难起身,她记得店里还有些硫代硫酸钠注射剂,赶忙买了一瓶带走。
门外天光熹微,林烬舟把玉佩放在兜里,昨天拼尽全力都打不开的玻璃门竟然轻轻一推便开了。
清辉洒在街道上,超市还没开门,只有早点铺冒着袅袅炊烟。
“老板,有蒸好的包子没?我全要了。”
早点铺老板愣愣的瞧着面前瘦瘦的姑娘,有点不可置信。
“我爸包了个工地,他让我来给工人买早饭的。”
林烬舟随口编了个慌,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是包工头的女儿,她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还有那两桶粥我也要了。工地上没水,能从你这打点水嘛?”
“能,能!”
这可是个大单子,给工地送货可比散卖赚的多!傻子才不答应。
早点铺老板丢下手里的面团,抄起店里最大的袋子开始装包子。
两桶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八宝粥,三蒸屉有荤有素的包子再加上三桶四升装的矿泉水。
总共578.5元,老板特别贴心的抹了零,还准备了推车,把东西整整齐齐码在上面。
“小姑娘,这三桶水算我送你的,以后咱们经常合作哈。”
林烬舟微笑点头,多给了二百当做小车的押金。
她双手拉着小车,将玉佩放在胸口的口袋里,一声接一声的呼唤:
“三儿,你在吗?”
“三儿,你能听见姐姐说话吗?”
“三儿,你别吓姐姐……姐姐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林烬舟停在一处巷子口,累的满头大汗,口袋里的玉佩嗡嗡作响。
低头查看之际,林烬舟身边的景象开始扭曲,整洁的马路化作尘土飞扬的土路。
再一抬头,林烬舟发现自己赫然站在三儿家门口,没有门板的小破屋传来妇人的哀嚎:
“孩啊!你睁眼看看娘!你睁眼看看娘啊!”
林烬舟一拍脑袋,坏了,果然出事了。
她费劲巴力的把小推车拉进顾淮川家的院子里,扛起一桶水直奔屋子。
“三儿,姐姐来救你了!”
水太重,林烬舟咬着牙,五官因用力扭在一起。
顾母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停止哭嚎,她怎么听着这个声音特别像昨晚儿子说的神仙?
林烬舟走到屋内才看到,三儿已经昏迷不醒,面色惨白的倒在他娘怀里,气若游丝。
她拿起身边的破碗往里面倒了点硫代硫酸钠注射剂,又加了点水。
时间紧迫,她只能凭感觉配制催吐剂。
林烬舟一手端碗,一手掐住顾淮川的人中,拼了命的按,可算给孩子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顾淮川睁眼就看到神仙姐姐在看着自己,这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