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人丹
骨灵冷火环绕在外，黑魔鼎内自孕灵焰。
投入鼎中的诸多材料被药老炼作一团灵液，包裹在外的各色雾霭闪烁灵光，一道道虚幻纹络印在其中浮动。
“原来药雾也能炼出丹纹啊……”
萧炎已经震惊的有些麻木了。
不过更令他在意的是那团翻腾的药液，明明外面蒸出的烟霞绚丽多彩，药液本体却是乌漆嘛黑一片。
看上去就像是棕褐泥土混上墨汁，只看一眼就没有食欲。
甚至在淬炼中还有一点点焦痕出现，像是下一秒就会失败一样。
“完全看不懂。”
药老出现失误的概率比天上掉下林妹妹都低，萧炎自然是不担心的。
只是这不合常理的流程看得他心生奇怪，哪有丹药是往坏炼的？
“觉得很奇怪？”药老低头，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得益于萧炎那奇怪口诀，他能收集到不少灵气恢复灵魂损伤，虽然进度很慢，但终究是在往前走。
这种东西显然是源自于上古时代的灵魂修炼法门，估摸着是某个灵魂功法的开头部分。
现在只有唤灵口诀，没有对应的运转方式，只能靠灵魂本能的吸收，效率实在低下。
但眼下只是炼药时分出心神，这点程度轻松就能做到。
“是……想不明白为何要烧掉一部分药液，白白浪费那么多药性。”萧炎一脸的肉疼。那么多珍贵材料说烧就烧，随便拉出来一株兑成金币都能养活全萧家一年了。
“这就对了~”
药老眉毛稍一扬起，显然是谈到了得意手段：“方才为师加进去的几颗丹药都见着了吧？你觉得它们品相如何？”
“那些丹药？”萧炎回想着方才见到的景象。
“能量相当充沛庞大，品级至少在五品以上。就是看上去放的有点久了，丹香都散了不少。”
“没错，我要说的正是这个。”
药老伸手虚托，骨灵冷火在手中团出带着焰纹的丹丸状，周围弥漫着一圈稀薄白火，模拟着丹香雾霞。
“丹药的丹香本身就是剥离蒸腾出的细微药力，只不过由于丹药内外不同，各个成分也有差异，蒸腾的速度和先后变化都不一样。”
他一边说着，手中的火丸断开剖面展示细节，用手点了点萧炎的脑门：“借团斗气，颜色太单一了不容易看清。”
拿了一团黄色火焰掺入，火丸内部出现明显深浅不一颜色各异的层面，甚至一个层面间也不尽相同。
而表面也出现了规则的云纹。
“丹纹其实就是成分的不均匀分布，这种状态需要炼药师操控精细入微，以极为稳定的差异化淬炼凝出。”
就好比始终以几度的倾斜程度端着板子，让上面的水流在一侧汇聚，却不突破表面张力洒出来。
“回到正题。”
药老手指轻动，火丸开始向外释放成分：“药性蒸发说起来很复杂，毕竟周围环境和药物壳层都有影响。但差异化的蒸发是绝对的主题。”
“受此影响，丹药的丹香会随着时间流逝转变，内部各个成分药力分配也会变化，一天两天没事，上了年月就容易出现效果的削弱，甚至变成另一种丹药。”
“所以……需要烧掉那些无法调配的药力部分，修正一下状态？”萧炎似乎是想明白了。
“其实最好的选择不是这个。”
药老自然也觉得可惜，哪有炼药师拿材料当垃圾的，都宝贝得很。
“只要操作合适，就能重新配置凝丹废物利用。只是这些丹药成丹已久，药力拆分不开，只能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
萧炎看着鼎中，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但是……现在烧得差不多了吧，为何还未凝出雏丹？”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药老盯着他，一脸的笑意：“这炉丹药还真缺了点东西。”
丹药成形基本是靠一点芯材为基固结，有些以气液为主材的丹药还要加辅材才能凝丹。
现在么~
鼎里头确实有点欠材料了。
“呃…”
萧炎莫名打个冷颤，仿佛身体都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老师……您说的不会是……？”
药老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自然而然的扯住衣领。
“安心~安心~不会有事的。”
“但那是鼎里头啊！”
萧炎瞅着黑魔鼎，里外双火混合烤，只怕是斗皇钻进去都会两秒烧没了。
“你小子拖拖拉拉哪这么多事，以后异火烧身少不了你的！就当是提前适应了，给我进去！”
药老一把将他薅起来填进药鼎，还不忘朝屁股补上一脚。
“嘶……”
刚一进鼎，萧炎只来得及倒吸一口火气就被药液包裹，像是直接将熔铁浇在身上慢慢炼油，骨髓都要被点燃的锋锐灼痛贯入四肢百骸。
药液包裹得相当充分，褐色泥人模样的萧炎坐在鼎中艰难盘坐。
虽然连灵魂都快被点燃，但再怎么说也不能浪费了药老一番心思。
更何况这么多天材地宝砸进去，就是卖了十个他也换不回来啊！
双手颤抖着结印。
“焚…诀……”
萧炎肢体都有些失控，但还是艰难运转起了功法吸收能量。
甫一运转，蒸散的能量连同火气一并凝聚成漩涡漏斗状，争先恐后地冲向体内。
深蓝以至于黝黑的墨色出现在药液上，由波纹状迅速晕染到每一个角落，也在表层浮现起光彩各异的星点碎屑。
如同夜幕披在了体表，一尊映射幽深星空雕塑墩在鼎中，接收着灵火异火的双重淬炼。
“原著吸收异火……比这个还要痛吗？”
萧炎只觉得口中渗冷的刺痛，粘稠液体缓慢涌出，只怕是已经咬碎了牙床。
可这点感觉仍然比不上身体所受折磨的万一。
一点小痛…罢了……
萧炎双眼难得的泛上狰狞血红，一股子狠戾气势硬是被逼了出来。
“看来强度刚刚好。”
药老略有紧张的神色松了下，虽然药效他可以保证，但材料终归是等级过高了点，品级至少六品，能量总和甚至赶上了一部分八品丹药。
若是萧炎出现半点吸收不畅的表现，他宁可再烧掉几成药性。
区区材料罢了，找找总会有的。
可人要是出事了那就是想后悔重来都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