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杨家要扬眉吐气了
晋城,皇宫。
陈统领回到晋城后,快速进宫奏报,皇上听完他的陈述,再仔细查看他呈上来的证据,证人也已经被收进大牢,随时可以提审。
皇上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珍视的五皇子,居然私心这么重,还养私兵,时刻想着谋夺他的皇位。
他怒火中烧,本想喊几位大臣前来相商,但转念一想,毕竟是亲生儿子,这事一抖落出去,可是死罪。
他是一国之君,但也是一家之主,为人之父,儿子犯错,大不了关起来。但一想到亲生儿子可能会为此丧命,他不忍。
犹豫再三,皇上让身边的张公公宣成王爷连夜进宫。说起来,成王是五皇子的亲皇叔,一家子骨肉血亲,跟他商量,再好不过了。
成王爷看到密密麻麻的证据,全部指向五皇子,惊得额头直冒汗:“果真跟五皇子有关?什么会?他竟敢用敌国叛将为自己效命,可想到后果?还养私兵铸兵器,他这是想干什么?疯了不成?”
皇上翰文帝面色沉重:“你是老五睿儿的皇叔,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的母妃骆妃,又是朕的表妹,骆妃身后的氏族强大,牵一发动全身。朕半夜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成王爷沉吟半响,说道:“这事,交给朝中大臣们去办,睿儿就没活路了。若从暗里着手,找个别的理由把他管起来,不让他生事就好办了。”
“按你的意思,最好的结果,就是把老五关起来,吃一辈子牢饭?”
翰文帝心有不忍的样子落在成王爷眼里,他知道,皇上不想让自家儿子结局太惨。最好有个法子,把人治住就成。
成王爷思筹半响,接着说道:“他是我亲侄儿,我当然不想看着他一辈子受这大罪,毕竟,事情还可控,他也还没生事,一切可以挽回。”
“你的意思是?”
“先暗中包围,后故意纵容,让他以为自己得势,一得意,就容易露出破绽,到时再敲打敲打,让他知难而退。再借机把他底下的人给收了,挑出几个刁蛮的,杀鸡儆猴。这事,就这么无声无息过去,五皇子还能享受富贵……权力,却一点不能再有。”
“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只是,朕得有个得力的人拿捏住老五的私兵……”皇上用的是试探的口气。
成王爷立马就知道他的意思,接着他的话题说道:“五皇子手下的梁炎,当年就是稷儿的手下败将,如今稷儿守着边疆,手里掌兵二十万,若皇上信得过,倒可以让他试试。”
皇上点点头,继而看向陈生,问道:“这案子,陈统领一手查出来的,朕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陈生早就听明白,人家是一家人,再大的错,估摸着打几个板子,再削掉五皇子的权力,让他不能再蹦跶,这事就过去了。虎毒不食子,他还是理解的。
他赶紧附和道:“皇上跟王爷都想到一处去了,再没有比这更周全的法子。臣只会打架,这样动脑子的事,哪里比得上皇上跟王爷?只一点,想纵着五皇子,不能从军营入手,那样风险太大;臣想着,从商务事上让他尝点甜头,以为皇上看重他,倒是没多大问题。毕竟,银钱上的事,不管在谁手上管着,那都是皇上的,皇上想什么时候拿回来便拿,方便得很。”
皇上哑然失笑,手指着陈生,眼睛却看的是成王爷:“你看看,朕的身边人,一个比一个狐狸。不过说得倒是在理。”
成王爷低头谦卑笑着:“皇上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是堪用的。依臣弟看,他这法子能用。”
“嗯,不错。”皇上终于满意了。
“皇上,”陈生伏首施礼:“臣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皇上以为五皇子还有别的案子,忍不住皱眉道:“说吧,莫不是还有什么不好的事?”
“倒不是多大事,”陈生说道:“就是,这次去邳州查案,怕是已经惊动了五皇子的人,臣怕会影响到后头的安排……”
皇上摆摆手,说道:“你把事往郢儿身上引一引,转移老五的注意力。反正他俩一直都不对付,相互看不顺眼,再多一桩事让他们斗一斗,朕只当让孩子们打闹锻炼了。”
皇上说的郢儿,是大皇子郢王。
“引到郢王身上?这……”
他心里其实想说,这种两头得罪人的坏事都让我做了,您倒是摘得干干净净。他当然没说出来,绝对服从命令,就是他的工作。
成王爷在一旁装聋作哑,皇上惯会打太极,他清楚得很。
在皇上眼里,谁都是棋子,区别只在于好不好用,听不听话。成王爷能在皇上眼皮底下保留住富贵,儿子还能带兵,也算是他听话加上收敛换来的。
……
两日后,五皇子将廖昇招进睿王府,兴奋说道:“你那块九龙碗,父皇喜欢得很,现在对我更是信任,竟将盐务交给我打理,这可是一大块肥肉,老大郢王知道后,嘴都被气歪了。”
廖昇纳头便拜:“恭喜睿王,贺喜睿王。您这下该有得忙了,若不嫌弃,小的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
“找你来就是为这事,”睿王志得意满:“我记得,你身边是有几个得力的人的,你且把他们调教出来,这盐务是个大活,日后用人的地方多的是。只一样,人要靠谱,听话,会办事,决不能给我出岔子,否则,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
睿王这话,一半重用,一半威胁,让廖昇听得两脚发软,他心里却是欣喜的,这就是伴君如伴虎,有喜也有忧,所幸的是,他还真有人能用,也算听话。
薛禅跟杨镇顺利把粮食送进了五皇子的地界,还不花他廖家的银子,对这俩人,他挺满意。三家人如今捆绑在一块,同气连枝,用他们,他安心。
廖昇谢过五皇子,出了睿王府,急匆匆往杨家赶去。
“五皇子让我们一起管盐务?这岂不是给了咱们泼天的富贵?”杨镇跟廖婉宁对视一眼,双方眼里掩不住的激动,他们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薛禅留书给客栈小厮转交杨镇,让他自己回晋城,他正愁如何再找理由去靠近薛禅跟廖昇,好寻找机会。
天大的良机这不就来了?
他们杨家婚宴被嘲讽,在晋城的生意上自己又失利,早就憋屈得不行。若这次在盐务上得力,堪比当年皇商的辉煌。盐务可是朝廷直接管辖的生意,这相当于给他半个官当了。
到时,谁还敢笑话他杨家?谁敢笑话他跟廖婉宁的婚事?
那场婚礼,一半人不到不说,勉强来赴宴的人还被活活气走了,竟让贩夫走卒跟下人撑门面,那可是他的奇耻大辱。每次想起来都让他羞愧得难以自持。
虽然现在在薛禅管理下,杨家的生意有了点起色,但为了凑够那笔粮饷,让他杨家再次陷入困境,连日常的吃食都省减不少。
大着肚子的廖婉宁不知为那些简陋的吃食摔了多少次碗。
偏母亲又好面子,出个门决不肯素面朝天,硬逼着他去办一套价格昂贵的头面,他银子不够,只能托人弄了一套假的。没想到,母亲还用高价从别处淘买来宝月斋的下等胭脂用,只为了告诉别人,她用得起宝月斋的好东西。
明眼人却看得出来,母亲用的都是低廉的东西。人家明里暗里嘲笑他杨镇放弃施音禾,娶回来一个郢州富户之女,过得却是吃糠咽菜的日子。还到处传,廖婉宁可能只是烟花女子,他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说成富户之女糊弄人。
毕竟,她们可都清楚的记得他杨镇跟廖婉宁的婚宴上,来的都是那些走街串巷的平头百姓跟端茶送水的下人。全场宾客被气走,这事恐怕也只有杨家能做得出来了。
如今,光芒再现,他杨镇跟廖婉宁太需要这个盐务的差事来光耀门楣了。
杨镇扶着廖婉宁,双双跪在廖昇跟前,廖婉宁抢先说道:“大伯的提携,婉宁没齿难忘。如今婉宁大着身子,这事,交给杨镇再合适不过了。整个杨家还指望着大伯呢,大伯想做什么,指派他去做便是,他必定全听大伯吩咐的。”
“没错,”杨镇也含泪说道:“大伯请放心,杨镇定当全力以赴。”
那安氏在一旁听着,早就激动得拿手绢拭泪,泣不成声了。
安氏何尝不知道自己戴的是假头面?何尝不知道那些下等胭脂在富贵人家眼里就是个笑话?但她是杨家大夫人,她得死撑着杨家门面,只能揣着委屈装得意,心里比谁都苦。
如今,杨家终于要扬眉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