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现实
辕夏国云京时间10月25日傍晚6时许，东林省—陆东市—沣西县城北—枫海苑别墅区—孟家那栋三层别墅的前庭院外，秋日的夕阳下一条高俊挺拔的身影正在大门口踱步徘徊！
两分钟后，一辆车厢宽大的黑色豪华商务车从宽阔的车道上驶向了庭院大门，却在距离大门约10米左右的位置慢慢减速停了下来。紧接着车厢中部的电动门缓缓开启到刚可以容人通过，一个身影就跳出了车厢。
“小华！怎么在门口等着……？为什么不进家啊？巧云和小雅都不在吗？”这人刚下车便朗声向门口的身影喊道，语气是殷切中带着欣喜。
“孟叔叔……，您……您今天下班早啊……，我……我这也是刚到……呵呵！”剑眉微锁面带尴尬笑意的俊朗少年抬手挠着后脑勺回应道。
“把车开回公司吧！明天早半个小时来接我！”孟建成语速极快地向驾车人吩咐了一句。
那位保镖兼司机恭敬地答应了一声“是！孟总”，然后便关闭车门开始倒车。
“这还真是巧啦！走走进屋坐，进屋聊去……！”身着低调奢华版精纺小羊驼绒深蓝色夹克和灰色长裤的孟建成，夹着头层小牛皮的黑色公事包，一边向前小跑一边向欧阳晴华招呼道。
通过人像识别，前庭院的合金镂空铁艺大门自动向两侧平移拉开，孟建成一边走一边侧仰着头向欧阳晴华歉然道：“看我这脑子！回头我让小陆把你的人像也加进识别系统……”
“那怎么行！不是……对不起孟叔叔！我倒是希望能……，可小雅要是抵触这种事……”
“呃~~！倒也是……，没问题的！交给我吧！等会儿我跟她商量，我去说服她。嘿！咱爷俩啊…都太惯这丫头啦……！可有啥办法？谁让我就这一个闺女!”
“孟叔叔，其实小雅很上进的，您看这次期中测验她的名次是全年级第6名……”
“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考了年级第3呢！而且你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在学生会担任……”
“孟叔叔，平时您那么忙，是怎么知道的……”
“嘿！这不是我跟老温……你温伯伯合作中标了两个国家级项目……，欧阳司长没跟你提过吗……？”
“哦~~！就是我爸爸说过的…由他主持的‘海岸线安防基建’和一个…‘宗教公益性’的项目？”
“是啊！今儿下午刚把两个项目的一期施工方案确定下来，我快有一周没回家啦！要说这个老温……嘿！难怪他跟小君能处好父女关系？他是当惯了甩手掌柜的！扔给我一个项目团队，他自己每天来点个卯扯两句闲天就跑掉啦！他倒是抽得出时间……，来小华先进屋！巧云！巧云！小华来啦！”
话音未落，一位身穿淡青色素雅家居服，中等身材面目和善的中年妇女就出现在玄关的尽头，一边快步迎上前来，一边不卑不亢地应声道：“孟先生您回来啦！欧阳少爷您来啦！孟先生，太太昨天就……”
“哦对！瞧我这记性，她给我发过两次信息的!吴姐，先去泡上一壶‘瑙岩岭红茶’……，来小华……”孟建成把公事包递给了吴姐并吩咐道。
吴姐接过公事包应了一声就先返回了客厅，可她刚迈出两步又听身后的孟建成问道：“吴姐！小雅呢？”
吴姐抱着公事包转回身，脸上露出一种略带愁容的无奈，默不作声地用手指了指上方。
“唉~~！这丫头……!”孟建成慨叹了一声，便让着欧阳晴华走向了客厅。
不过虽然他吩咐吴姐去泡茶，但一进客厅他可没有把欧阳晴华让进豪华舒适的沙发区，或古香风雅得茶桌区，而是把年轻的客人直接带到了简约轻奢风格的吧台旁。
“小华！要不要先喝点儿饮料什么的？”孟建成利落地脱下夹克，搭在真皮包面带小靠背的高脚凳上，随后拉开了吧台内侧嵌入式六开门冰箱一体的酒柜儿。
“不……不用了，我不喝！谢谢孟叔叔……！”欧阳晴华迟疑了一下，便坐到了孟建成事先帮他拉出来的高脚凳上，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嘿！小华你一定是受到了司长的熏陶，除了茶和咖啡对其他饮料一概不感兴趣！呵呵！抱歉了小华，这几天太紧绷了！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放松下来，我得先喝上一杯！”
孟建成从酒柜中拿出一支2000年产的“罗姆琳”酒，又从吧台里拿出了一只晶莹剔透手工雕花的桶型水晶杯，放在用一整张北黎洲楠木打造的原木色台面上后，对欧阳晴华微笑着说道。
“孟叔叔，您请便！不用在意我……”欧阳晴华连忙客气道！
随后在孟建成刚拔开了还剩少半瓶琥珀色酒液的酒瓶塞时，一股馥郁优雅，微呛淡甜，既清爽又令人趋于沉醉的复杂香气钻进了他的鼻腔。
“嗯！这酒好香啊……！”欧阳晴华不禁赞叹了一句。
“小华你的嗅觉很有品味啊！小雅就不太喜欢这种酒香……”孟建成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往酒杯里倒了大约一两酒，那酒香是愈发的芳熏醉人。
“多数女孩子……，刚开始都不大喜欢酒气吧……”欧阳晴华尬笑了一下随口应道！
正说着，泡好了茶的吴姐，端着茶盘走了过来，先优雅利落地为二人都倒了杯茶，放下茶壶后，便快步离开了客厅。
孟建成这才接着话茬说道：“嘿嘿！要不说品酒还得是男人！小华等你到了年龄，咱们爷俩肯定有很多举杯同饮的机会……，不过今天你只能以茶代酒喽！来吧……！”
如此，爷俩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杯，欧阳晴华轻啄了一口茶，孟建成则将杯中酒闷下去一大半儿。
好么！买他这一口酒的钱若都换成普通的老白干，足够50个民工师傅开席喝半宿的！
孟建成放下了酒杯，抬眼看向神色有些紧绷的欧阳晴华，平心静气地问道：“小华！你来找小雅……，是想跟她说……那件事吧？”
欧阳晴华心头一颤，面显惊色望着孟建成问道：“孟叔叔，您也知道了？是我爸爸……”
“我也是从乌秘书那儿打听来的，最近欧阳司长太忙了！今年年底臻防司要完成改组，明年4月的换届大选，如果民治党能连任？你爸爸很可能会接任国安部长一职，这一切都要未雨绸缪啊……”
“可是孟叔叔！从非法组织船只沉没的海域打捞到了证物，小烨被证实…已经遇害了！可佟家的血案到现在都毫无进展！将来会怎么样？就这样搁置下去吗！？”欧阳晴华压低了嗓音但话音却有些急切！
“哎~~~~！所以说……连你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现实，又怎么去说服小雅呢？是不是？”孟建成又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长地说道。
“现实！？孟叔叔，我每次一问起这件事，我爸爸总显得很…不耐烦！其实…更像是一种漠视，今天连您也……，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大公无私，功勋卓着的术门世家就这样被毁了，那么出类拔萃的小烨，他不仅救过小雅也救过我，就这样被残害了，您…您们怎么接受得了这种现实……”
望着眼角噙泪，情绪有些激愤的英俊少年，孟建成从容地苦笑了一下，和颜悦色道：“小华~~！你先别激动，喝口茶平复一下情绪，听孟叔给你揭示一些……真正的现实？”
欧阳晴华一怔之后，还真听从了这位孟叔的劝慰，又喝了一口…这一口就顶几十斤普通高茉的名贵红茶后，调匀了呼吸望着孟建成平静地说道：“孟叔叔！还请您不吝赐教……”
“好！那我就厚着脸皮好为人师一回！嗯~~~！小华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国和很多欠发达国家，把国民的法定成年的年龄都定在了15岁？而西方那些发达国家却都是18岁？”
“呃~~！这个我曾听爸爸提过，主要是为了缓解社会劳动力不足的现状……”
“呵呵！从开始搞工程项目，我的工地上总会出现一些和你们一样大的小工！所以这个问题的症结就在于，诸如我们这些欠发达国家的人口密度比那些发达国家要高出几倍，怎么反倒会出现劳动力短缺的现象？”
“是因为……落后……？”
“没错！是各项产业和几乎全线科技的落后！当今世界的格局，发达国家国民经济的核心动力就在于科技，好比多年前引发了第四次产业革命的“幽灵粒子”……
我国对这项技术的开发要远远滞后于西方强国，所以暂时只能引进……！而他们靠这些先进而又牢固的实业基础为后盾，用技术、资本、金融和货币等武器不断对外收割，换回本国经济的快速增长！
而我们呢？除了举步维艰的基础产业，其他只能靠投入大建设项目和劳动密集型产业来勉强维持工业经济体系的发展，可因此在我国境内产生的一大部分剩余价值，就会遭到那些发达国家用以上手段的掠夺。
小华，我说这些绝不是为了转移话题而答非所问！是借此在向你描述一种现实，那就是我们所有的落后都是源于守旧！旧时代保守的思想观念，老化体制下僵化的思维模式等等，都属于这种守旧的余毒！
不要小看这种守旧，它就像是一种表面上不轻不重的慢性病，平常不发作的时候，只是让你处于亚健康的状态，气虚体弱，疲惫无力，但好歹生活还能自理！
可一旦到了发作的时候，轻者一病不起，非刮骨疗毒，剖腔换器不能救也；重者则无医可治、无药可救，不日一命呜呼！于人不过是生老病死，但对于一个国家，那又意味着什么……？”
“孟叔叔！我大概能听懂您这些话中的涵义，也觉得获益匪浅！可是，如果您想借此向我传达…像佟家那样的衍术世家，也属于这种守旧的一种形式，可他们为社会安定做出的贡献，对我们的恩情……”
“小华呀！这些我们当然都会心怀感念，也会一直铭记于心！尤其是小烨那孩子…实在是太……，但你别忘了，在佟家出事前，就连国家机构对这个家庭以及这门古老的传承，都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赞誉！
只是，很多事情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要不说，虽然国家法律把你们列入了法定成年人的行列，但实际上你们仍是孩子，很多观念还不成熟！
所以，我接下来要向你描述的将是更具体、更冰冷的现实！小华我问你，如果是一个弱者落进了强盗堆儿里，他会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肯定会被掠劫一空，吃干抹净呗！孟叔叔啊！我明白您是想用强盗比喻那些西方强国的一些无耻行径，我也是经常看国际新闻的！可您别总是……”
“你看看年轻气盛了不是？我说小华呀！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那我就举例说明吧！嗯…之前你听没听佟烨提过，在他们衍术传承的法门中，咱们国家的全境始终被他们的先祖布置的一座大结界庇护着？”
“啊！？还有这种说法……？没有!他没跟我……，其实，虽然我一直都把小烨当朋友，可因为小雅的关系，他一直不太愿意……搭理我……!”
“佟家人都是这样，表面上谦恭低调，骨子里却心高气傲！咳~~！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在他们的观念中这座结界是真实存在的！
至于现实中那座结界到底存不存在？在术门典籍和相关史料中确实有据可查，在与国土安全形势相关的抗魔事业上似乎也有证可考！
因为从两千多年前至今，发生在我国境内的各种级别的魔乱中，就再未出现过元素魔这种魔物！而在其他国家的魔物灾害中，元素魔和尸鬼兽依旧属于群体主力级的灾害！
那么小华！我要问你第二个问题，这座庇护了我辕夏国国土和各民族儿女两千多年，功在千秋，功德无量的大结界屏障，在当今时代对于我们的国家和民族，仍是必不可少得吗？”
“当然啦！呃……难道不是吗？任谁都会这样……”
“对对！没错，如果这座结界再能把所有种类的魔物都排斥到国境外，那才是万事大吉呢！
到那时咱们就是国无魔灾，家无魔乱，四野承平，国泰民安，老百姓也安居乐业啦！你爸爸的臻防司和国家军队的特战部也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啦！
政府每年还可以节省下大笔抗魔防魔的公共预算，用于发展经济，贴补民生……呵呵！
当初以佟伯年老先生为代表的一部分术门中人，就是这种观念最积极的倡导者！佟伯年生前曾多次致函各级政府，建议要不断修复和完善那座结界的……硬件设施，可最终都是石沉大海……”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孟叔叔，是不是因为两党之间的龃龉，导致这种利国利民的建议被忽视？”
“利国利民！？小华呀！你的这种看法我暂时不予置评，现在我要问你第三个问题……！”
说道这里，孟建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目光炯炯望着欧阳晴华语带铿锵地说道：“小华！即便这座结界屏障挡得住所有魔物，可它挡得住人吗！？
挡得住由那些发达国家通过长期抗击魔物建立起的军事系统、和日新月异的军工科技打造出的尖端装备武器，还有更先进的战略战术体系和不断进化的战斗精英群体吗？
如果我们的国家和国民长期躲在一座保护壳里，只会安享太平，不知列强环伺，不懂常备不懈，不经战事磨砺，渐渐退化成废战之国，蠕弱之众，将来要用什么去对抗那些成国家建制的战争机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