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迷茫
到了10月底，对于全球除两极和赤道区域外其他的气候带上，基本都到了冷暖空气频繁交汇的时节！
所以，还是这场春雨……
10月30日清晨当佟烨刚刚苏醒的一瞬，最先听到的就是窗外“淅淅沥沥”的落雨声！
既然是窗外，那就说明即便没睁开……开启灼印，佟烨也能察觉到自己是躺在某个房间里的床上。
而且这间屋子肯定是以木质结构为主，刚有知觉他便能闻到淡淡的松木香气，其中又夹杂着被窗外的斜雨啸风逼进房内的清冷空气，更能反衬出床上被褥的松软和温暖，这是一种……久违的舒适感吗？
长时间被苦难煎熬，受痛苦炙烤，片刻的安逸便如久旱中的甘露；天天喝尿，顿顿吃屎，偶尔吃上一口豆腐渣都觉得是鲍鱼龙虾！
而在重伤昏迷这9天里，佟烨绝不是在无意识地沉睡。相反的，实际是他那混沌的意识被困在天地颅蕴宫中，又饱受了一场漫长到度日如年地摧残！
啥东西摧残他的意识啦！？好像…应该…就是他自己……，也可以说是在9天前的那场殊死之战中，最后救他于累卵之危的那道内呈腥红脉纹外裹浓重黑烟的人形能量体，但实际情况比这种说法要复杂得多！
这道人形能量体到底是个啥？生于他的体内，不仅能支撑着他的残躯最终杀灭强敌，期间还能脱离他的本体去实施诱敌之计？可等到他身心交瘁意识沉沦后，却又如此折磨他的灵智？
首先说，无论这东西是个啥？它确实是生于佟烨自身的内在，因为它就是佟烨脑海里天地颅蕴宫中后冒出来的那颗暗红色念力树所化成的！
至于为啥会这样……？对此佟烨至今也是十分地迷茫！
当他被炸得仅剩下那点儿残命，这道能量体乍现的一刻，他还以为是在存亡绝续的巨大压迫下，自己那死不瞑目的意志突然崩溃，导致自己人格分裂啦……!？
按说，当时他的这种猜测还真有点儿现实依据，因为神经病一般都是被各种压力给逼出来的！
但人格分裂有他这种分法的嘛？这是分出了个啥人格呀？还能显形成黑黢燎烟儿的能量体，蹦出来满野地里“嗖嗖”跑哒？
你丫的原来不是棵念力树吗？虽然绛赤血红的跟正常念力树比色儿切了点儿……，咋会突然化成了人形的碳烧黑烟儿精，还可以任意出入术者本体和大脑的意识空间呐？
没错，就在佟烨叮嘱完楚芊颖脱力躺倒的一瞬，他脑海中尚处于警醒状态下的那部分意识，就被一股无比阴寒的力量拽进了天地颅蕴宫，彻底失去了对躯体的感知和控制。
随即他这部分虚弱的意识的内视界就发现，那股极致阴寒的力量，就是从又跑回到天地颅蕴宫红色念力树所在位置的，那道人形碳烧黑烟儿精身上散发出来的。
但这些还远不足以对佟烨当时的自我意识形成摧残，如果只是出现这种对内在的识觉？此时他在生物意义上苏醒后的意识中，也不会产生那么多的迷茫！
真正令他灵魂深处生出战栗和撕裂痛楚的，就是这个红色念力树所化人形能量体的一切所为，都是被他自身内在的另一部分自我意识驱使的。
包括他通过天地颅蕴宫中这道人形能量体的内视界，也同样看得到那棵银色的念力树，还有树旁被他拉进到这片空间中的，呈银色火苗的形态却异常虚弱又惶恐不安的这部分原生意识！
而在这片空间中，两种形态的意识之间存在的距离，是无法用现实度量单位定义的，可以说是无限远也可以说无限近。但无论多远多近？两者之间却总被一件新生于这片空间中的事物阻隔着。
至于这件事物又是个啥？从形式上讲，在佟烨两种形态意识内视界的观察下，这件事物都像是一面无限大的双面镜。但在两种意识的感知中，这面诡异的镜子又绝非无法穿越。
也正因为如此，佟烨在生物意义上的昏迷后，那道人形碳烧黑烟儿精的意识能量体，一回到天地颅蕴宫就盘坐于镜子另一侧的空间内，开始对他这朵拳头大小银色火苗形态的意识形成强大的吸力。
那势头，明显是想把他正处于虚弱状态下的这部分原生意识，吸到镜子另一侧的空间中，或是和黑烟儿精能量体融合，或是被黑烟儿精的能量湮灭！
可银火苗形态的意识虽然虚弱却异常的坚毅，以疾风劲草的气势，拼到蜡炬成灰的意志，仍在顽强地抵抗着，即便那股吸力强劲如飓风，阴冷如冰煞！
若是一名伤者的精神甚至是在灵魂境界中，爆发了这种如人格撕裂，意志厮杀和神经绞乱等症状，他要承受的那种痛苦是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而这七天里，表面上昏迷不醒的佟烨，却是一直承受着天地颅蕴宫中两种形态意识愈演愈烈的绞搏所形成的，如冰刀刮髓，滚油烹脑，车裂魂魄的痛苦。
为啥会愈演愈烈？那还用问吗？肯定是随着躯体伤势的好转，体内“常规”的罡气和念力系统也不断恢复，促使他的原生意识趋于觉醒。
再反馈到意识空间的天地颅蕴宫中，就是那朵银火苗形态意识上的能量跟着水涨船高，两种形态意识的争锋从银火苗被黑烟儿精单方面的压制，逐渐发展成了两者的势均力敌！
这个阶段也是佟烨所经受过的最痛苦最漫长的煎熬过程！是从22日凌晨，他们这支逃亡小队找到了临时的落脚点，某正牌儿大夫开刀把他身上所有枪伤中的弹头都取出后，直至昨天傍晚的整整8个昼夜！
在这段时间里，由于全身的神经系统都处于一种紊乱的状态，所以昏迷中的佟烨终于出现了普通人类重伤员才会出现的躯体失温、高烧、多汗、抽搐等症状。
其他症状还好，可频繁的剧烈抽搐必然导致他躯体上的各处伤口被反复挣裂，愈合速度也就大幅减慢！不然凭他那强力中阶术者的体魄，肉体上的这些内外疮伤用不上3天就能痊愈。
班珂度.古伦曾几次施展雍显教名为“馥朗扎恩”的复原秘法为他治疗过，却徒劳无功，众人对此也都是惊惑不解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挺过来了！当然是始于在昨天傍晚，他那两种形态的意识在天地颅蕴宫中的对峙终于告一段落，还是让已暴涨到篮球大小且更为炽烈的银火苗形态的意识占据了主导地位。
不过炭烧黑烟儿精形态的那部分意识也丝毫未被吞灭，其人形的能量体于颅蕴宫中那面镜子的另一侧，仍是无口无面保持着盘坐的姿态，只是陷入了暂时的沉寂。
而这团由那颗暗红色念力树所化的意识能量体，其内呈形制异常玄奥的腥红色脉纹，必是由那颗念力树的地、玄、斗三脉衍变而成的，之前于三脉上所有的印果也都凝缩成了星罗棋布在各条脉纹上的腧阕。
已被点亮的印果浮于能量体浅层的脉纹上，即显相如桃核的“腧”；未被点亮的印果按阶位的递增依次隐现于能量体更深层的脉纹上，就化作了稍小如杏核的“阕”。
但即便这些印果缩得再小，当佟烨的意识被黑烟儿精主导时，也能非常清晰的辨识出每颗已点亮印果上的印纹属何种印术。
尤其是，当时这道黑烟儿精跳出了他的颅蕴宫后，先是膨附于他本体的血脉中，随即又分化出一道类似于镜像人形能量体脱离出他的本体，并在这种形态意识的驱使下去攻击敌人时，他还可以调用那些脉纹中的念力，凭单手即可激发出相应的印法。
再就是被那团黑烟儿精状态意识的能量附身后，佟烨当即就察觉到这种阴寒至极的能量和正常状态下他的三宗三脉体系内的罡气在加持上是如出一辙，但两者的属性却是极端地背道而驰！
虽说这种能量对躯体强度的加持毫不逊于“常规”的罡气，但它所展现出的那种诡异的能力，却似乎已经脱离了天下万物引斥生克的规律。
9天前那一战的尾声，佟烨被这种能量支撑着突然濒死翻生后就暴起去追杀战甲女时，随即就撞上了对方于刹那间设下的那张能量爆弹绞丝网，但那一刻被黑烟儿精意识主导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忌惮和迟疑。
因为那时无比冷静的他似乎早就看穿了，那张能量爆弹丝网对此时的自己已经形同虚设！
至于在那种状态下的佟烨，为啥会有如此之强的洞察力和信心？肯定是炭烧黑烟儿精给他撑起来的呗！
而事实上，当佟烨顶着外放出的黑烟能量冲破爆弹丝网的一瞬，所有被黑烟能量触及的纳米纤维和能量爆弹都立即陷入了一种“死寂”的状态！
当然不能把这种现象理解成，黑烟儿精的能量已经可以实现绝对零度的低温冲击，它再阴寒也达不到那种境界！再说，用这种搞法最先化成虚无的肯定是佟烨。
不过，所谓“内息”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虽然它的属性还无法超越认知维度中的宇宙规则，但只要它的作用能达到殊途同归的效果，干起架来不也是一蹴而就吗？
被黑烟儿精附体的过程中，佟烨都是抱着这种绝对的把握，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愣冲愣闯。
所以，当他用左残臂上露出的桡骨刺向奥尔薇的胸口时，战甲女身上的那套高科技战甲，在黑烟儿精的意识中不过是一层窗户纸……
但其中是何种机理？他至今仍很迷茫，所以才会觉得诡异。
不言而喻，那场殊死之战由于暗红色念力树化作炭烧黑烟儿精的显形，让他于绝境中反杀了强敌，也侥幸地活了下来，但这其中令他迷茫的事物自是层出不穷！
除上述几项外，就比如：他原生的意识只是呈现出银色火苗的形态，可为啥那颗红色念力树变生的意识却能化作人形，还人五人六哒？
还有在他原生的意识彻底清醒后就非常在意的一项，炭烧黑烟儿精这次是在自己快咽气儿的时候才跳出来的？那下次等到啥时候他才能蹦出来呀？
非得等到自己的血条仅剩一丝儿的节骨眼儿吗？能不能早点儿啊？能不能让自己的原生意识直接使唤使唤啊？不过要说这一项倒是可以等自己伤势痊愈后，在修炼之余硬薅“自己”几次试试看……
再有诸如：上次被那道黑烟儿精附体后，自己居然可以放出去一道如镜像般的能量分体并随意操控他，为啥在那种形态的意识下，自己很确定那道分体也可以直接给对手造成伤害？
但是，为啥那道黑烟儿精的分体会被战甲女的那种陷阱捕获并束缚住？
为啥在黑烟儿精附体后开启的灼印，能为自己这没有眼球的眼睛恢复正常人的视觉？
为啥黑烟儿精的分体竟然也能开启灼印，还拥有能和他本体共享的独立视觉？
在黑烟精附体状态下自己虽然能单手激发印法，为啥那一刻自己却清晰地意识到，他地脉印法的射程被大幅缩短了？
自打那颗暗红色的念力树化成了黑烟儿精后，为啥自己的天地颅蕴宫中就被那面似镜非镜，又无限大的屏障给分割成了两片空间？
这面似镜非镜的东西到底是个啥？在自己原有银火苗的意识又占据了主导后，为啥这东西的两相镜面上都显现出巨大的若隐若现的锥轮纹印？
还有那两相镜面上各一副锥轮纹印的空间相位似是而非，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这是某种印术吗？还是各自代表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对这诸多的不解之谜，佟烨是既无法自行破解，也再没有任何长辈可以求教，所以他才会十分迷茫！
不过，无论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的突变有多诡异？但有一件事他却从未有过丝毫地迷茫，也是为啥他那银火苗形态的原生意识，会拼命抵抗黑烟儿精形态意识的吞灭？
因为他还想做一个……人！
因为他非常清楚由暗红色念力树突变成的黑烟儿精形态的意识，也是诞生于自己的灵魂，已经成为他自我意识的一部分！但那种形态下的自我意识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被黑烟儿精形态的意识占主导时，虽然他会变得异常强大，无痛无倦，无惧无畏！但他的原生意识对那种形态的意识把自己变成了什么东西？产生出了巨大的彷徨和恐惧？
时至今日，佟烨原有的意识中仍坚守着一个信念：虽然他杀了好多人，以后还会杀更多人，也许再也无法以衍术门术者的身份自居了？但即便是死？他也要作为一名人类死掉！
不然，他死后的灵魂还有和颜面去拜见佟家列祖列宗的英灵？又要如何去面对所有亲人的英魂？
事实上于此苏醒的一刻，他已经开始对自己的这种突变，和自己被炸断的左臂而感到万分的悲苦和忧伤。
为自己这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的躯体愈发的残破而感到悲苦！为弄不清自己还是不是人类而感到忧伤！
可下一瞬他便紧咬牙关自省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是谁把我害成了这副模样？
自伤自怜顶个屁用？身心再如何残破？难道还指望谁来心疼心疼吗？
开特么什么玩笑！？我早就一无所有了，连仅剩的这副残躯还要不断被摧损？
可毕竟我还能活着！于败亡绝死之际会发生这种突变，也许是命运对我网开了一面，默许我走完这条未尽的复仇之路！
那好！我佟烨就此立誓：在粉身碎骨神魂俱灭之前，我一定要揪出所有陷害和参与陷害我佟家的仇人！无论是谁，只要他身上沾了我佟家人的血？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