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必然与必要
简单地说，文明的进步就是人类对大自然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这是一个希望与绝望并存的年代，科技文明成为了人类最耀眼的一颗明珠。在这这个超能世界里，没有先天性的隐疾，没有令人恐惧的病魔。
人类迎来了最后一次，也是最彻底一次的生物进化:
——超能力。
近百年来，为了防止海底妖域摧毁人类文明，科研部通过先进技术开凿地心，取出代号命名为x的“机械之心”能源，先后花费半个世纪的开发，并最终制造出了一种能挽救人类基因的智能芯片，帮人类躲过了灭种危机。
人类，通过芯片激活了异体，诞生了更新型人体细胞，从而演变出四种不同类型的超能力结构:
物改型，数据型，感官型，综合型。
毫不夸张的说，超能力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人类文明达到的最高顶峰。
人类之所以至高无上，是因为他们无比地依赖于智能思维，数百万年前就懂得利用工具为自己谋利，并在自然界中，在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里，随着生产工具的不断进步，也促使人类变得无所不能。
灵活运用工具的人类，就像是掌握着不可战胜的超能力。
对于万物而言，人类，便是那遥不可及的上帝。
是地球的主人。
上帝掌握着资源，掌握着规则，掌握着意识，掌握着更替。
上帝就是这个自然界最大的帝王，却也是最刻薄，最冷血的神灵。
如果现在问出一个问题，要是在人类之上，还有更为遥不可及的“上帝”呢？或者说，有一个掌握绝对能力并彻底超越人类的文明，他们一旦降临地球，人类会迎来怎么样的命运?
是温驯顺从，还是奋起反抗?
“上帝计划。”
……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九点，陈雨兰照例下了晚自习，她收拢着桌面上散乱的文件，把桌子打理干净，几团纸球扔进了废纸篓。
她从桌子前缓缓起身，并轻轻地把椅子推进桌下。
陈雨兰叠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空荡荡的教室。
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已经有一个人等候多时。
“真没想到这个时间段你会来见我，”陈雨兰把提着的包轻放在地面上，空出双手，她的眼神藏在了眼镜后面，只露着凌凌波光，她一字一句地说:“白一禾大小姐。”
站在走廊上双手交叉的，正是目光炯炯有神的白一禾。
夜晚的白一禾披着一身名贵袍子，像是晚会上的荣雅礼服，长长的裙摆肆意地落在地上，使得她走起路来像是被拖起的一般，只从袍子下露出一个脑袋来。
“你也很了不起，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来晚自习。”
白一禾落着浅浅的笑，只是说着:“我来这是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而且时间紧迫，我并没有告知楚槐安，我是希望你能听从我接下来的建议。”
“洗耳恭听。”陈雨兰淡淡说道。
“明日起，馀青将会被白家列为攻击目标，会有上万个安保人手对馀青上下进行血洗，而且本次行动跟以往不同，不再是以个体任务的方式争斗，而是以'军武'的方式。要知道，白家上一次‘军武’，还是在十年前的家族内战！”
白一禾急匆匆地说着，她的神情表露出严肃，面容在月光下打上了银色:“这次的军武，白家会派遣出全部的贴身保镖，恐怕不需要半个月，就能彻底摧毁馀青这个组织。”
“到时候所有跟馀青有关的人员，未免难逃一死。”
白一禾看着陈雨兰，她说道:“所以，无论如何，你必须连夜离开苍都市，逃到百里之外，只要不在苍都市内，兴许还能免过一死。”
“更何况，你刚加入馀青，只要我为你争个话，本家应该不会为难你。”白一禾补充。
“白大小姐倒是很关心我，这份心我领啦，”陈雨兰温温一笑，她随即语风一转:“但我不能接受您的建议，因为在这次白家军武的行动里，我有比逃命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只好面对白家那些所谓的贴身保镖了。”
“你会死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本家派来的贴身保镖有多恐怖！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白一禾语气重了不少，她抢着说道:“几天前我就明白，你对楚槐安而言，是个很重要的人物，这么做也是为了他，我不能让你白白死在本家的刀下！”
陈雨兰面色很平淡，就好像波澜不惊的水面。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白一禾，并默不作声。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白一禾恨恨地咬牙，她的眼神落着复杂。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不止是为了我自己，也有为了楚槐安……因为，我必须要见到'上帝能力持有者'！所以，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陈雨兰双目平展，一点后退的意思都没有，她面无表情地说着。
白一禾皱眉，有些陷入深深的苦恼。
“想必我的身世，白大小姐应该已经从楚槐安嘴里知道了吧？不然也不会从宅邸里跑这么一趟辛苦路，就为了我这么一个敌人。”
陈雨兰握紧了拳头，但是拳头依然冷不丁地打颤，她说着:“这件事上，我没有退让的余地，我这么努力地加入馀青，就是为了寻找当年跟我父亲实验相关的人员。”
“恰巧，馀青的底牌，就是上帝计划的成功者之一，我不可能放弃这次搞清真相的机会！”陈雨兰背过身去，与白一禾渐行渐远，她说道。
“你是指，为了那个疯了般的‘上帝计划’？”
白一禾愤愤咬牙说着:“你活在自己的仇恨里，连理智都丢到愿意抛弃生命赌一次寻找真相的可能性了？”
“也许那才是我活着的意义，”陈雨兰突然站住了脚，她说着:“从我父亲被杀的那天起，我的命，再也不属于我自己。”
白一禾跟陈雨兰对着视，陈雨兰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
“疯子！看来这趟我是白来了。”白一禾说着。
大地以沼泽的软黏形态不断外扩，很快就蔓延到了陈雨兰的脚下。
白一禾将手伸出，对准了陈雨兰，她毫不掩饰:“如果你非要当个厌命鬼死在明天，不如现在就栽在我的手上。”
“哦？！”陈雨兰面向白一禾，她先是看了一眼地上有些奇怪的地面，觉得那材质好像异变了一般，目光又摇上向着白一禾，说:“这么说，白大小姐是想跟我交手？原来跑这么远前来，是找我打架来的。”
“我在救你！”白一禾脚踩大地。
霎时间，大地变作乱舞的怒浪，犹如潮汐一般的固液混合物。
陈雨兰摘下了眼镜，书呆子的模样变成有些阴冷，她只是左右挥着手，像是遥控着什么一样。
那飞溅的混合浪潮竟然从中间一分为二，陈雨兰就在分开后的切口角上，完美回避。
“那就试试这一招！”
白一禾手中凝聚着力量，团团发光的旋涡在她手里游荡，那地面受到指令，正不断地长出石化荆棘，在白一禾的攻击范围内，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石藤网，将陈雨兰包围在一个小圈里。
但是那些荆棘却在接近陈雨兰的那一刻，转了一个弧度，就好像被外来强力干扰了一般。
无数的荆棘刺向了十米开外的墙上，把墙体剥碎了白漆，露着内部的实心砖头。
“你是怎么做到干扰我的攻击方向的？”白一禾细心留意，然后问着。
“任意改变攻击的方向？不不不，白大小姐太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尽力让您打不中我而已。”陈雨兰双手放前，有点像是在抓着一个圆鼓鼓的发光球体，手指微微弯曲，胳膊往里。
这是储能的架势。
陈雨兰淡笑:“事先声明一下，我也是数据型超能力者，也是会对数字很敏感的哦！”
“就比如，”陈雨兰话音刚落，白一禾的侧身旁的墙面轰然倒塌，倒不如说更像是直接开裂了表层，里面的实心砖块，就朝着白一禾压盖过去。
论上身手，白一禾也不是泛泛之辈，她向后轻轻一跳，很是灵活地躲开了这一击。
刚刚所站的地方，已经被各大物体撞击得无缝可露。
墙体，玻璃，地面上的石子，走廊的围栏，就像是被一个漩涡吸住了一般，全部都扭曲堆在一起，全部杂物成为了一个压缩的球体。
“我能制造出所谓的‘凝聚中心’点，在攻击范围内随机指认出一个地区设下该点，周围的所有物体，就会在那个点上出现吸引或者排斥的力。”陈雨兰看着白一禾，呵呵一笑，补上了一句:“只要是有方向的东西，都有效。”
“诶？”白一禾一瞬间感觉被抓住了灵魂，使得她注意力刻意停留在点上。
那个凝聚点似乎增加了吸力，白一禾脚踩地面都在不由自主地前进，哪怕是利用地面缠绕住自己，那个吸力也会越来越大，并与自己做力度上的抗衡，且还在缓慢的接近那个凝聚点。
这个时候，只要离白一禾超过十米的距离，就万事大吉了，陈雨兰想着。
因为凝聚点不但对物体存在有效，对人脑意识也干扰作用，设定为“吸引”的状态，人的意识就会对那个凝聚点集中注意力，从而分散对其他范围的关注。
自己只要故意走远个几米，白一禾也发现不了。
说罢，陈雨兰故意走着倒步，后退了几米，很快就超过了白一禾的攻击范围。
现在看你怎么办，陈雨兰默默想着。
“哎？”陈雨兰细数着地面上的脚步，她刚抬起头来的时候，就见着七八条飞舞的气刃，正向着她飞来。
“不好，反应慢了！”
在重新选定凝聚点的情况下，那个奇怪的攻击已经接近贴脸，在排斥的作用下，避开了最致命的那几条气波，但陈雨兰依旧被擦到了头部。
她微微踉跄，靠在走廊上，捂着那已经看见重影的脑子。
这是气态？
可《间源形态》里的气态，不应该是这个能力第三梯队上游才能入门的东西吗？怎么会？
难道白一禾已经能驾驭气态了?达到第三梯队上游?
“你是不是在疑惑刚刚那个攻击是怎么回事呀？”
白一禾朝着她走来，并且又一次地进入了十米的攻击范围。她笑笑，说道:“因为，刚刚那个根本就不是我的攻击嘛！是另一个人的，我怎么可能真的独自一个人出门啊。”
“什么人？”陈雨兰看着走廊外，明朗的月色之下，逐渐地有了一个人影，就像是观战了许久。
但是还没来及看清，就已经意识游离，很快就晕厥了过去。
“成功拿下了，年轻真好，倒头就睡。”宫任舒靠着加速气流，眨眼不到就来到了陈雨兰的身边，把她从地面上抱起。
也给白一禾比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