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触目惊心
“那就再试一次,像当初的奥兰普.德古热一样。”
苏灵溪回答她的语调很平稳。
伊娃手里的扇子轻轻一颤。
奥兰普.德古热,曾以生命为代价写下了18世纪着名的《女权与女公民权宣言》,这是世界上第一份要求妇女权利的宣言——然而直至德古热被押上断头台,她的诉求也始终未能实现。
随着一个又一个女性组织被暴力清剿,一位又一位女权运动家被迫害致死,法国妇女的生存环境越发恶劣,不仅始终没有任何政治权利,还被剥夺了离婚权。
直到150年以后,法国妇女才终于拥有了德古热生前一直倡导的妇女选举权。
此刻回看奥兰普.德古热坎坷的一生,伊娃只觉得触目惊心。
愤怒与不满第一时间占据了她的大脑,但幸好——天花板上精美的壁画及时唤回了她的理智。
“现在是21世纪,即便我们满盘皆输,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伊娃换了个姿势,“最多也只是把米勒兰留下来的这些财产都败光罢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以我的能力,足以避免你落得那样悲惨的结局,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伊娃很擅长当一个领导者,在抛出橄榄枝的同时也给出了应给的保证。
苏灵溪肩膀一松,后仰着靠到沙发上,“但我更想我们的名字能够被一起被记住。”
“我喜欢成功的感觉,讨厌失败,难道您不是吗?”
也许有些人会对她们的目标嗤之以鼻,但她愿意赌一把。
以身入局才能不破不立。
“好吧,你果然和talia一样擅长揣摩人心。”伊娃笑吟吟地开口,拿扇子点了点她的眉心,“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合作愉快。”
没有什么比亲手创造一个奇迹更吸引她的了。
首位获得奥斯卡影后的亚洲女演员?听起来似乎是个份量十足的头衔。
但对伊娃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苏灵溪侧头看过去,与走进来的阮棠对上了视线。
“talia,你来了。”
伊娃的声音还是和之前一样婉转清脆,但不难听出蕴藏于其中的淡淡雀跃。
“嗯,路上多堵了几分钟。”阮棠顺着她的力道坐到她身边,随手捋了捋头发,“要谈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伊娃翘了翘唇角,“挺好的,你带来的这女孩我很满意。”
“你们明晚有空吗?我约了米娅.塞琳娜来参加我的慈善晚会,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提前跟她见一面?”
苏灵溪第一时间看向阮棠。
阮棠接收到她的目光,冷凝的眉眼蔓延出几分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可以,我们这几天时间都很空。”
眼看着两份烫金邀请函被阮棠收下,苏灵溪心里才松一口气。
凭心而论,她很想抓住伊娃给出的这个见面机会。
之所以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是因为怕老师不同意。
《夜梦巴黎》的女主角试镜安排在大后天,如果她明晚就能成功见到塞琳娜,那么也就抢占了先机。
虽说这种利用私人关系在试镜前约见导演的手段谈不上光明磊落,但既然伊娃主动给出了机会,她没理由放弃。
尤其是在本身就处于弱势的情况下,容不得过高的道德感。
苏灵溪和阮棠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幸好,老师和她的想法再一次不谋而合。
她们是毋庸置疑的同类,往往比起过程更看重结果。
……
翌日晚间,坐落于巴黎西郊的某座庄园内,无数社会名流齐聚一堂,共赴这场规格丝毫不亚于巴黎名媛舞会的慈善晚宴。
尽管这只是一场非公开性质的私人晚宴,但场上衣香鬓影的繁华景象充分说明了受邀前来的人们有多重视这场宴会。
几十上百万的高定珠宝频频出现,礼服也大多是各大奢侈品牌今年春夏系列的高定。
相比那些家族实力雄厚的千金小姐,苏灵溪今晚穿得十分低调:一条款式简约的祖母绿缎面礼服,再加一款宝格丽同色系项链。
乍一看觉得朴素,但这种场合从来不缺奢侈品行家,多看两眼就能看出来那条绿裙子是dior 1996年春夏系列的古董高定,价值非凡。
此时还未正式开宴,宾客们主要集中于主厅,以悠扬的琴声为背景,三三两两地交谈着什么。
除开名媛淑女,也不乏一些商业新贵与政客家眷,还有来自各界的知名人士。
苏灵溪在人群中仔细辨认了一番,没找到米娅.塞琳娜,却冷不丁撞上了维里娜.梅洛德审视的眼神。
会在这碰到她,算是苏灵溪意料之中的事。
梅洛德虽是意大利人,却已留法发展多年,还拿过本土知名度最高的学院奖凯撒奖,在法国的人脉自然不可能输给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国人。
她能想到的,她不会想不到。
“Nicole,你好。”
出乎苏灵溪意料的是,两人对视过后,梅洛德选择了主动走来跟她打招呼。
“你好,梅洛德,你今晚看起来非常棒。”
“不用这么客气,喊我维里娜好吗?我想我的教名要比姓氏好听那么一点。”
苏灵溪按下心中的疑惑,从善如流改口道:“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没问题,亲爱的维里娜。”
维里娜热情地朝她笑了笑。
她的态度和苏灵溪预想的不太一样,但这反而让苏灵溪心里更加警惕。
“我猜你也听说了那个小道消息,对吧?”结束了冗长的商业互吹环节后,维里娜试探着问道,“你知道塞琳娜导演今晚会出现在这场晚宴上。”
感受到她打量观察的目光,苏灵溪干脆地点点头,“是的,但我听到的也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测,并不能肯定。”
“你呢?应该跟我的想法一样吧?”
她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客套周旋上,与其百般暗示,倒不如把话直接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