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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霁月雪夜留纸条 叶旬朝堂言大义

江霁月送了父亲回去,料想无殇还会有什么行动,便又返回小院。果然无殇还在与顾芷芸商量。顾芷芸不知无殇与叶旬上辈子的纠葛,但听无殇说叶旬与姚家有亲,也觉此计可行。便出主意道:“不如咱们偷偷潜入叶府,找那个叶旬说一说。”

无殇道:“可我不想见此人。”

“为何?”顾芷芸不解。

江霁月正好听到,明白无殇的顾虑,若去叶府,说不定还要和叶旬说些什么节哀的话,甚至要去叶丹青的灵堂拜一拜,无殇自然不愿。他便道:“无殇不用去,我去。”

无殇见他去而复返,也不吃惊,只道:“你怎么回来了,江大人无事吧?”

江霁月道:“父亲那有采铭跟着呢。他已回府,说要暗中再联络些大臣明日一同上朝。”

无殇叹道:“没想到最后,竟要走到这样一步。”

江霁月道:“你无须自责,父亲有他自己的想法。现在时间紧迫,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顾芷芸见两人皆是情绪低落,也无法安慰,只得岔开话题道:“霁月为何说你去找那叶旬?”

江霁月看看无殇,道:“无殇回京的事不能暴露,也不宜外出。我的想法是,偷偷写个纸条让叶旬看到,他若想做,明日就会去早朝;他若不想,也没有什么危险。”

“此计可行!”顾芷芸赞道。

江霁月一笑,便问无殇:“如何?”

无殇道:“也好,只不过要确认叶旬看到这纸条才行。”

江霁月道:“所以说我去,我进入叶府后,会找个时机让叶旬看到纸条的。”

无殇想了想,道:“你也要小心,叶旬之前也是见过你的。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的形势,实在是不能再损失任何人了。”

江霁月见无殇关心自己,心中欢喜,笑着点点头。顾芷芸看两人的样子,便道:“你们商量下要怎么写这纸条吧,我可不懂这些。”说着便走了。

这里无殇便对江霁月道:“叶府我熟,大概画个图给你,也省得再找。”说着便要动笔。

江霁月拉住她的手道:“你若不想想起,不画也无妨,我自会找到的。”

无殇一笑,道:“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再说叶丹青已死,叶旬本来就不知情,你以为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江霁月却不放她,又道:“那叶尚书虽已中年,却是风采依旧,年轻时应该更是光彩照人吧?”

无殇一愣,没想到江霁月竟这样说,不由笑道:“你这是……对他有芥蒂吗?”江霁月不语,无殇反握了他的手道:“他不如你。”

只一句,江霁月已露出笑容。

这样一闹,无殇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江霁月目的达到,两人便在一起,一手相牵,无殇用一只手简单画了幅地图,轻声告诉江霁月叶家的布局。随后,又商量写好了纸条。

江霁月突道:“你的字与上一世……”

无殇笑道:“放心吧,这一世我练的字体和上一世不同。再说……上一世叶旬也没见我写过几次字,恐怕他都记不得了吧。”

江霁月在后环着无殇,在她耳边低语:“这一世,我不会忘记你任何一个细节。”

突如其来的表白,令无殇红了脸,她靠着江霁月,两人十指相扣,静享这一刻的甜蜜。

用了些晚膳,夜色已升,却是突然寒风呼啸,眼见将会有一场落雪,江霁月道:“今夜天气变了,叶府中应该无人来访,正好过去。”

无殇又叮嘱几句,江霁月便离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了。

这里无殇也没闲着,便让采衿去通知京城隐藏的人来见,要与大家安排明日的营救。

忙到夜深,所有人都走了,江霁月才回来。说了经过,他到叶府时刚好有几个人来吊唁叶丹青,叶旬作为孝子自然要在,江霁月只得藏在房顶等待。谁知去了一批又来一批,直到外面落雪了,才渐渐没有人来。江霁月看叶旬疲惫地走向自己的书房,这才提前将纸条放入叶旬书房中,随后又在暗处看着叶旬见了纸条,看了良久,将纸条在烛火中烧毁了。江霁月看他坐在书房中一动不动,才出来了。

无殇道:“姚家得势,这些人连叶旬也要巴结了,这么冷的天还往叶府跑。”

江霁月道:“是呀,我看去的人都是些谄媚之辈,别说叶旬,我在房顶听着都觉肉麻。”

无殇拉了江霁月的手道:“辛苦你了,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这么久。”

江霁月笑着摇摇头。无殇又问:“你觉得叶旬明早会去吗?”

江霁月道:“父亲与你都认为此人不坏,他大约会去吧。”

无殇道:“只怕富贵迷人眼,他又走上他父亲的路。毕竟现在姚氏一族得势,他又向来不是个有主见之人。”

江霁月不语。无殇道:“且不管他了。咱们来说一说明日的计划吧。”

江霁月暗笑自己小气,不知为何,每每提到叶旬总会有些不高兴。听无殇要说明日之事,忙收拢心神,便与无殇认真商议起来。

一大早,叶旬便起身了。因父亲身故,这几日他都独歇在书房。妻子姚沁兰抱怨过几次,他也全当没听见。姚沁兰自姚氏上台后,腰杆愈发硬了,凡事不许人违逆,不过现在是叶丹青新丧期间,她也不敢太过分,便由着叶旬去了。

叶旬一夜未睡好,一直在想着看到的那张纸条。纸条上只写着一行字:明日请君上朝,指证姚氏罪行!在他内心,看到现在还有人送这样的纸条,他反而有些欣慰,总算有人没有将他与姚氏看成一体。但是,纸条言简意赅,却让他有几分害怕。今日早朝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事,以他对姚氏的了解,后果不可设想。

不过他还是决定要去,哪怕后果比他想的更糟。

吩咐备轿不一会儿,姚沁兰来了。叶旬看到她,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有人向她报告自己的行踪,心中更觉厌恶。这姚沁兰性格刁蛮,刚进叶府那会儿尚还伪装一下,随着长姐姚若兰在宫中地位愈高,姚氏一族愈加显赫,便渐渐趾高气昂起来,阖府都要小心伺候她。叶旬本是个软弱的性子,与她争辩过两次反被她告到父亲那惹父亲对自己训话,之后就凡事尽量顺着她了。姚沁兰把这些忍让看成是叶旬对她的爱,便更是变本加厉,在叶府横行无忌。

姚沁兰看叶旬一身朝服,便道:“夫君这是要去上朝吗?在这种时候,谁还让夫君去上朝?”

叶旬不欲与她多说,便回道:“今日朝中有要事,太子令我上朝。”

姚沁兰笑道:“是外甥叫的啊,那你去吧。早点儿回来。”

叶旬应声“好”,转身要走,终是回头,对姚沁兰道:“以后别‘外甥’‘外甥’的叫,那是太子,未来的天子,小心被人说你大不敬。”

姚沁兰一愣,道:“本来就是一家人,谁敢说什么?”

叶旬只能叹一声,走出去了。

昨夜下了雪,好在雪不是太大,下的时间也不长,虽极冷,路上还不算太难行。进了宫,却见今日进宫的大臣特别多,一些平日不见却是德高望重的老臣都来了。见面的大臣看到他都有些吃惊,但却没有人问什么,只有姚氏一党的两个人过来奉承了几句。随着太监宣布上朝,大家依次走了进去。

最开始一切正常,有大臣禀奏了几件事,随着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叶旬突然听到有人道:“臣有事!”他转头一看,却见江琮站了出来。叶旬脑子“嗡”的一声,不及思索,忙道:“臣也有事要奏!”

太子看看两人,道:“叶爱卿来上朝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叶旬便大声道:“臣起奏,多日不见皇上,请太子恩准,让臣等去见一见皇上!”

此言一出,朝堂上众人顿时呆住了,片刻,都小声议论起来。

太子不悦道:“叶爱卿此言何意?父皇病重,不宜见人。”

“是不宜见还是不能见?”叶旬开了口,倒少了几分惧怕,便按昨夜想好的接着说道:“近日臣听到不少传闻,说皇上不是病了,而是被人下毒了,臣忧心皇上安危,请太子准臣等去见一见皇上。”

此言毕,朝堂上议论声更甚,有一些大臣也站了出来附和。

太子犹觉得叶旬是自己一边的人,以为他是想堵某些人的口,便道:“江爱卿多虑了,父皇有母妃照料,近日已有所好转,什么下毒之类更是无稽之谈。诸位不要听信谣言……”

“是谣言么?”江琮忍不住开口,“可臣昨日刚见过皇上,皇上形容憔悴,面色发黑,倒与叶大人说的相似。”

“大胆!”太子斥道:“江大人可不要胡言乱语,扰乱视听!”

“臣也见到了,与江大人说的一样!”

“臣也在!”内阁几位大人站了出来。

太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江琮又道:“是与不是,一见便知,太子方才说皇上已有好转,臣斗胆请皇上出静心殿……“

”放肆!“太子厉声道:“父皇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如何能出来?江大人说这种话,是不要命了吗?!”

“江大人所言无错!”叶旬大声道,“皇上一向体恤臣下,若知臣等此愿,也必是愿见臣等一面的!”

“太子阻挠皇上见臣等,难道真是有什么阴谋么?”一位老臣忍不住叫道。

“听闻皇后已自刎而亡,不知是真是假,臣斗胆请皇上皇后一同出来,以正视听!”

朝堂之上更乱了,大多数大臣还是正直的,看这阵势,知道今日便要逼姚氏就范,当下纷纷站出来,一片声“请见皇上、皇后”!姚氏一党见人多势众,一时唯唯诺诺,也不敢大声说什么。

太子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但见群臣激奋无法控制,虽是寒冬腊月却是额前冒汗,低头对身边的小太监道:“快去禀报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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