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生日快乐

小孩们在整个假期打打闹闹，今天好得像是亲兄妹一般，明天这个又莫名其妙生气，然而最神奇的是，他们都不需要大人过多干预自己又能很快和好。

1995年的春节在孩子们的假期中如期而至，权家四口因为难得的假期出去旅游，直到几天的家庭旅行结束，他们才知道原来艺恩的生日也马上要到了。

2月27日，八九个小孩在店面前厅闹哄哄地围在一起“欣赏”艺恩新出炉的拍摄海报面前，上面的艺恩用一朵白色花瓣黄色芯的小花遮住自己的左眼，右眼俏皮地望向远处的花海。

半蹲的姿势让本身就小小的人儿更加可爱，及肩的黑发被造型师稍微烫地微卷，头顶上的小熊发卡和身上衣服的图案一致。

和大家口中上过节目还排过电影，但是小朋友们都没见过的小童星权至龙相比，这个有着精致时尚海报的新晋小童模瞬间变成了大家心中新的“大明星”！

大明星本人骄傲环视一圈，很好，自己的小弟小妹们都聚集在自己周围了。在还不识字的年纪，她就已经当上武林萌主发表重要讲话了，艺恩一握拳，“谢谢大家喜欢艺恩，艺恩会好好长大的！”

小朋友们都赏脸的鼓起掌，在后厨忙活的几个家长笑得前仰后合，蛋糕都还没上，感言就先说完了。

申世璟的妈妈和李珍在角落做着糕点，而朴宝善和韩兰姬准备着热菜，没想到一转眼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落寞地缩在角落种蘑菇。

是不知道为什么避开了孩子们躲在厨房的权至龙小朋友。

“哦莫，吓我一跳！”韩兰姬拍了拍胸口，黑乎乎的一团在角落无声无息的真是吓死个人，“阿得（儿子），你干嘛呢？”

隔绝前厅后厨的卷拉门却隔绝不了小朋友们嘻嘻闹闹的声音，权至龙沮丧垂下眼眸，不知道一个小朋友哪来的那么多忧愁，“我没什么呀，真的。”

他常常叹了一口气，蹲在角落等待艺恩小朋友想起他。但是这么多朋友，她应该是想不起自己了吧，毕竟连怒那都没有发现自己失踪了呢。

明明不久前她才在永远和至龙天下第一好的本子上签字画押，转眼自己就被抛之脑后了。

艺恩朋友多，他又开心又难受。明明自己也希望艺恩在幼儿园最最受欢迎，可是心脏却像是一块吸满了柠檬的海绵，既因为液体的填充而满足，又在呼吸时溢出的柠檬汁而酸涩。

韩兰姬虽然不知道权至龙在想什么，但是自己的孩子遗传了自己敏感又细腻的心思她还是了解的。

“怎么啦？和偶妈说说。”她把手洗干净，蹲在权至龙身前，“怎么不去和艺恩他们玩呀？”

委屈的时候没人理还好，被人温柔询问反而会让心中的酸涩无限放大。

权至龙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委屈巴巴开口：“等我上了小学艺恩会不会就有其他最好的朋友了？”

他一想到那么可爱一个艺恩就要变成别人最好的朋友，就觉得委屈。明明他才是艺恩的第一个朋友呀，按照时间排序他也该永远是艺恩最好的朋友吧。

韩兰姬被小朋友的友情脑逗笑了。小朋友的世界太小了，除了父母就只剩下朋友，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自己是不是朋友心中最重要的人。

母子俩如出一辙的浅咖色瞳孔对视上，权至龙直接委屈地扑到偶妈的怀里，撒娇似的扭了扭身子，虚势开口：“艺恩要是不守承诺我就再也不理她了。”

这两个孩子，一个长得文文静静，性格却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却又能够自己安安静静呆上好久。一个越长越酷，心思却敏感细腻、忧思多虑，要靠朋友来汲取能量。

明明性格那么不同，又差着快三岁的年龄，怎么就那么喜欢和对方玩呢？

权至龙听到偶妈的问话，小耳朵通红，埋在偶妈的怀里害羞极了，“因为，因为艺恩是我见过长得最可爱的小朋友。”

懂了，无论男女，儿子的确从小就喜欢和长相优秀的小朋友做朋友，也不知道这到底好不好。

韩兰姬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没有笑孩子莫名其妙的忧虑，反而认真给他出着主意，“虽然至龙和艺恩不一起上学了，但是我们两家离得近呀，至龙和艺恩可以放学一起玩呀。”

她看了一眼在人群正中央挥斥方遒的艺恩，在这瞬间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一个说话都还磕磕巴巴的孩子会如此受欢迎。那是与年龄无关的自信和热烈。

像是一朵吸引着无数小动物的花朵，又像是太过热烈时会刺伤他人的骄阳。

权至龙也从妈妈的怀中探出脑袋，不知那个被大家围着站在小凳子上的小孩怎么就突然转过头和他对视上了。

“至龙！你在那里干嘛呀？”艺恩因为过生日穿上了最喜欢的红色小袄裙，浓密的黑发也用两根红色细绸缎编成两个小揪揪，额心被妈妈点了一抹红色。笑起来时连阳光都被衬托地黯淡了几分，“快过来呀，我们一起玩无穷花开了！”

艺恩终于注意到自己了！权至龙心痒痒地想要跑过去，又傲娇地认为她只是刚好看到自己才邀请自己罢了。最终一转头重新埋回偶妈怀里。

“？”艺恩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扫了扫，直接从小凳上一蹦而下，不理会其他小朋友的疑惑冲着他小跑过来。

她牵住权至龙的手，探出脑袋想要去看他的表情。她越靠近，权至龙就像只鸵鸟一般埋得越深，手却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不放。

“姨母，至龙又怎么啦？”艺恩转头看向姨母，眼中满是疑惑，“是肚肚饿了吗？”

她每次饿的时候都会埋在妈妈怀里哭唧唧呢。

权至龙小嘴一瘪，转头看向她，“才不是呢，艺恩，你说我们是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当然呀！”艺恩点点头，曾经握着对方小手说只有这个朋友的她现在掰着手指头，“还有多美欧尼、智勇、慧琪、恩恩……”

“……”权至龙顺着她的话往一群四五岁的小朋友中看去，每个被叫到名字的孩子都会骄傲举起手，像是获得了什么荣誉一般。他简直被这群幼儿园都没毕业的小孩气坏了！“但是，但是，最只能有一个呀！”

艺恩皱了皱眉，立刻反驳，“不是呀，最可以有很多很多呀，那至龙最喜欢艺恩还是最喜欢多美欧尼？”

权至龙气得脸都红了，双手叉腰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是艺恩啊！”

韩兰姬无奈扶额，女儿这天天和弟弟打打闹闹，果然被小艺恩pk下去了吧！

“那，那至龙最喜欢姨母还是姨父！”艺恩也着急了起来，她固执起来时绝不允许有人打破她的认知。她头一仰，头上的两个小揪揪都因为她的动作往后一晃，搭配上她着急忙慌的表情又可爱又好玩。

权至龙这才开始纠结，难道真的可以有两个甚至很多个“最”吗？那他让艺恩按手印的保证书中这一条不是就无效了吗？

对方无言以对，艺恩像是获胜的战斗机一样骄傲又自豪，而看了全程的另外两人纷纷向李珍竖起大拇指。

这孩子这么小就有如此清晰的逻辑和语言能力，真是不俗啊！她们无声笑着。

权至龙因为“最”到底能有几个这种哲学问题陷入了思考，被扯着去玩“无穷花开了”的时候都显得动作慢了几分。

没两下就被当花的多美怒那抓住，淘汰出局。

胜负欲向来强的他这次也不想着下局加油，反而又陷入了“最”的问题去。

直到偶妈们将美食摆满一桌，他才把专注力放在了食物上。

为了小孩方便食用，她们做的都是能够随手拿起来吃的食物，艺恩捏着一块米糕，却高高举着手含糊不清地喊着，“偶妈，蛋糕蛋糕！”

她着急得母语都出来了，“艺恩要吹蜡烛！”

小孩多，为了安全起见李珍留了一盏灯，暖黄的灯光从正中间温柔地向四周扩散，她垂眼在蛋糕上插上五根蛋糕蜡烛，温柔的烛光又温暖了李珍的脸颊。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望着女儿的眼神温柔而充满爱意。因为女儿，她勇敢来到异国他乡，也因为女儿，她也拥有了许多朋友，许多愿意帮忙自己给女儿准备生日聚会的朋友。

蜡烛亮起的瞬间，艺恩紧张地小手紧握在胸前，屏住呼吸生怕蜡烛被自己的气息吹散。

权至龙第一个打着节拍唱着生日歌，小朋友们稚嫩的声音逐渐追赶了上来，最终完美的会合在一起。

在朋友们的生日祝福中，小艺恩默默许下三个生日愿望。

“第一个愿望，艺恩和妈妈要永远在一起。”

“第二个愿望，艺恩和朋友们要永远在一起。”

“第三个愿望，艺恩……”

绑着头发的红色发带轻轻扫过艺恩的小耳朵，艺恩坚定在心中许愿。

“第三个愿望，艺恩也要给妈妈买很多很多漂亮裙子。”

她睁开双眼，稚嫩的小脸因为闭起许愿憋得通红，小嘴一嘟对着五根蜡烛用力吹气，“呼！呼！呼！”

整整三次，蜡烛才尽数熄灭。

“生日粗卡！”

在所有人的中心，艺恩笑眼弯弯也对自己说，“艺恩生日粗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