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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鼓戏楼里的冥戏

林辰景幽幽转醒,一睁眼是一个荒芜的破屋内,门外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一看就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

他一动,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林辰景回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用铁链锁住了。

片刻,他的面前走来一个披着黑纱看不清面目的人。

“你…你…你是人是鬼?”林辰景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你居然醒了?”丁敏望着他,语气中有一丝惊奇。

“没想到先天罡气居然可以克制我的浮生梦。”丁敏意味深长的说着。

“你是人啊!你…你为什么要这副打扮?”林辰景粗喘一口气,神色紧绷的望着她。

“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丁敏突然变得癫狂一把掀开了自己的黑纱。

黑纱下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自脖颈以上布满了疤痕,头顶也全部斑秃没有一根头发,甚至嘴角一半还是呈现暗红色伤口。

林辰景被吓的瞪大了双眼,冷汗顺着下颌滴落。

“害怕是吗?”丁敏俯下身凑到他面前,林辰景能感受到她嘴里吐出的混浊气息。

林辰景喉咙微动,没敢出声。

“你也害怕,哈哈哈哈哈哈。”丁敏狂笑几声后又不住的咳嗽着,她咳嗽的很剧烈,仿佛要把五脏六腑一并咳出来。

林辰景这才瞥见她身上有血迹,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一盏茶后,丁敏扶着桌子停止了咳嗽,目光幽深的看向他“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我还要留着你找那个捅我的小子报仇呢。”

“报仇?”林辰景心里暗想,他刚才听的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他也不敢问,他怕这个老婆子再发癫。

丁敏说完也不再理会他,拿着黑纱走了出去,她一路摸索着,直到在一间烧的最严重的屋子面前停下。

一堆破砖瓦片散落满地,上面堆满了灰尘,里面还有不少蜘蛛网落在砖瓦上缠绕。

上面的瓦片和破砖都是黑的,丁敏踢了几下,烧黑的破碎绸缎出现在她的眼前。

绸缎旁边还有一块锈迹斑斑的半块铜镜。

她弯下腰捡了起来,对着灰蒙蒙的天空看着。

铜镜已经被腐蚀的完全照不出人影了,她似乎像受了刺激一般又俯下身在一堆砖瓦里翻找着。

半天后,终于在里面翻出了两块同样破碎的铜镜片,其中一块还依稀可以照个人影。

她颤抖的将三块铜镜拼凑在一起,上面隐约显现了她丑陋的样子。

几滴晶莹的泪水砸在了铜镜上面,顺着铜镜流下又变得浑浊了。

看着面前的镜子尘封在已久的记忆逐渐出现在她的脑海。

一个穿着蓝色戏服的女子捏着兰花指站在铜镜前唱着戏

咿咿呀呀的戏腔中依稀可以听出是昆曲。

“娘子!”一个年轻男人阔步走了进来陪着她哼唱了几声。

蓝衣女子一甩柔顺的长发,腰身一软软倒在男人身上。

男人大手一揽,女人柔弱无骨的躺倒在他怀中。

“承公子恩泽,妾身惭愧,自忖乃以身托付,才能报答。”

女人笑着用戏腔唱完重新站起身用水袖轻打男人的胸口。

精致姣好的眉梢下一双眼眸眼波流转,水光莹润,更添了几分媚骨。

“娘子与我天地姻缘,此生定不负娘子。”男人牵住水袖的末端将女人再次拉回了怀中。

铜镜里面俩人相依相偎宛若天作之合。

丁敏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铜镜摔在了地上,重新分裂成了三瓣。

面前的夫妻旖旎顿时消散不见,只有烧毁的砖瓦和惹人厌的乌鸦啼鸣。

徐霆钰三人走在街上,突然一栋阁楼里面传出喧闹的声音。

孟君凝望去喊道“这是什么?”

“这是昌河当地特色的鼓戏楼。”陈云生解释着。

此时的陈云生脸上涂满了黑炭,毕竟于家曾跟官府说他是可疑犯人,为今之计只能低调些。

“哎,这个戏楼很少唱曲的今日为何又登台唱曲了?”

“三位是外地来的吧?要不要进去看看,这是我们当地何老爷开的。”一个老人在门外招手引他们进去。

陈云生像受到蛊惑一般径直走了进去,徐霆钰和孟君凝对视一眼也走了进去。

戏楼里面坐满了宾客,徐霆钰三人挑了个不起眼的座位坐了上去。

片刻老人端着几盘茶点放到了他们的桌上。

“老丈,麻烦问一下这个何老爷是什么人,当地富绅吗?”徐霆钰看向他问道。

“也算是,不过何家最主要的是我们昌河历代的敬神庙祝。”

徐离脑海中浮现了那日在七窍岭神庙前看到的景象。

“现在昌河比以前强多了,以前昌河都不让来外人的,要不是因为…”老人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什么?”徐霆钰定睛看向他。

“没什么没什么。”老人似乎表情变得很惊恐连摆了两下手无论徐霆钰问什么他都不再言语了。

突然戏台上传来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戏台左侧上来了一个穿着蓝衣戏服的女子,女子捧腹走路跌跌撞撞似乎受了伤。

在女子即将跌倒在地时,右侧上来一个黑衣武生扶住了她…………

“这是什么戏?我怎么在其他地方从未见过?”徐霆钰再次看向一旁的老人。

“这是何老爷自己写的戏叫鸳鸯戏。”

“鸳鸯戏?”徐霆钰轻轻皱起眉目光深远看向戏台。

待男女主再次上台时,女子则对着妆奁面前的铜镜挥着水袖,男子则在一旁与她对唱。

“君为女萝草,妾做菟丝花。”女子吟唱着软倒在男人怀中。

再一幕转,仿佛他们身处的环境遭了天灾,台上上来许多莫名的人,往反方向牵引着俩人越来越远。

但台上的男子和女子依旧紧紧不撒手。

“君如磐石,妾如蒲草,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女人边用水袖掩泪哭泣边朝男子伸手,不过终究势力单薄,眼睁睁的看着男子最后被一堆人拖了下去。

戏台上的两个戏子均是涕泪横流,而台上的周遭人却满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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