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半个时辰后在此启程
“大概画多久?”李熙螓倒想看看贴十两黄金画的画能画成什么样,但是心中对她画像的目的性起了疑,但没有证据证明她到底有什么坏心,所以只能观望一会儿。
“放心,很快的!”画师将纸张铺在画架子上,一番捯饬,就开始画了。
看着她一只手比比划划,在画纸上肆意挥洒,时不时看着李熙螓的脸颊,灵感爆棚,细细在纸上描绘着,似乎在精雕细酌一件繁复的工艺品。
也不知是真的技艺超群,还是故弄玄虚,李熙螓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熬的半时辰过去了,李熙螓微蹙黛眉问:“画好了没呢?”
许多商贩看着差不多到了酉时,就开始收摊回家了。
画师又画了一刻钟,才将将回答了一个音:“嗯。”
简短的一个音,淡漠疏离,与之前恳求的模样天差地别。
李熙螓也不恼,毕竟人家花了钱的,她认了。
画毕,画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瞥了眼李熙螓,拨弄了会儿画板,便拿出金首饰交给她,大约也有十两重的样子,她也准备收摊。
李熙螓掂量着手里的金饰倒是好奇起来,这可是她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不动才出的画作,她必须得看看她画技是否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遂指了指她手中的画板道:“可否给我看看?”
画师脸色一变,也现在变得非常惜字,连句话也不说了,李熙螓只当她是画累了,画烦了,不想说话也理解。
那画师尽管颇为不耐却还是从画板上揭下递给李熙螓。
她伸过手臂接过画纸,脸色从好奇逐渐转为错愕,这种错愕简直占据了她破天荒的榜眼第一。她阖上眼眸,屏息静气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会儿遂又颤着睫羽睁开。
这真是她画了快半个多时辰的画?
深邃的大眼睛,眼皮褶皱层层分明,眉毛与额毛是连在一块形成暗区,鼻子是心形朝天鼻,嘴巴大而薄,占了半张脸,牙齿尖锐参差不齐……
整个轮廓粗枝大叶,实在看不出画像上跟“人”有什么必要联系?
可以说分明就是两个类别!
这是照着她画猴,还是照着猴画她?
这技艺还不如她丫鬟琥珀随意涂鸦的。
“你真的是一名专业画师?”李熙螓将手中的画放回摊位上,显然那画师并不准备听她评价。
“嗯。”
那爱答不理的态度也让李熙螓再没那个闲情逸致去评议,只觉得啼笑皆非。
谁也没想到堂堂唐兴公主沦落到赚区区十金,坐在三流画师面前让其练习画像的地步!
目送李熙螓离开视线范围,画师眯着眼,眼底晦明晦暗。她向下拨动画板上的机关,一副墨迹未干的画作显现眼前,她扬着眉细细的看着画板上的作品,沉浸在画作之中。
每一个轮廓细节处都透着轻盈,那么惟妙惟肖,她的眼睛停留在画中女子的眉眼间。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不自觉抚上画中的脸颊,渐渐失神。
突然余光瞥见李熙螓搁在摊上的画像,那双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角落,示意那里的人过来。
这幅画是丫鬟凭臆想而画的猿猴,本是照着秦朝的一则典故而画的‘沐猴而冠’,那猿猴笑的呲牙咧嘴好不滑稽,画师满脸鄙弃的将其丢在地上。
躲在不远处的帛布遮面的丫鬟小跑了过来。
她嗒焉地捡起地上的画,却听到头顶冷冽的声音,“叫你随意画一副像交给我,谁让你画一只猴?难道你是在讽刺我?”
“我……我不敢。”那丫鬟低头,因为被冤枉,无声的落下泪来,看她家娘子没理她,她便将那画小心翼翼折叠好收入衣袖中。
随之看着画板上的画像,僵住了手中的动作,后知后觉的擦了把帛布下的泪痕,“小姐,你画得真是栩栩如生啊!这摄人心魄的眉眼、这朱唇玉面、这如天鹅般的脖颈、这婀娜的身姿,简直和她一模一样,就像天上的菩……这个,我的意思是,还是小姐画技高超!”
“是吗?”画师一笑,眼底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将画像收好,剩下的摊子丢给丫鬟收拾便施施然离去。
天色渐而昏暗,李熙螓不知道这家酒肆关门歇业这么早!难道大家不吃晚食的吗?
不过他家酒肆不做晚食,总有别的地做。
好容易兜兜转转却逛到了车马铺,好在这对门就有一家酒肆。
她有些好奇地往铺子里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后院的马圈,车辇。
待会儿吃饱了,直接雇车回洛阳去岂不美哉?
李熙螓忍住了饥饿,先踱步进了铺子,店家赶忙迎了过来问她:“客官要雇车去哪里?”
“洛阳。”李熙螓道。
“洛阳,好嘞!客官府邸在哪,什么时候启程?我们好安排马夫驶到您府邸去取行李。”店家待人不分穷富,价格透明,只要出钱雇的起,那便是贵客。
“半个时辰后在此启程,没有行李。”正好店家喂个马,她也好吃个饭。
“好嘞,麻烦客官做个登记,再交钱,我们会备好壮马,半个时辰就可以启程了。”店家十分热情,服务也不错。
交完了钱,李熙螓便径直往对门那户小酒肆走去,看着招牌普普通通也没几个好菜,现在也不挑了,能吃饱就行。
待她在门口蹬阶时被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孩撞了肘。
真是酸麻酸麻的,还没缓过来劲就听到追赶而来的人大喊:“抓扒手啊,他偷走了我的钱袋子!快抓扒手!”
扒手?她摸了摸两边袖子里暗袋,钱还在。
那追喊者是一个妇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穿着鞋的愣是追不上那光着脚的,并且那穿鞋的还在李熙螓面前狠狠地跌了一跤:“哎呦哎呦,我的钱,我的钱啊!……”
看着跑远的小孩,那一身邋里邋遢,破衣烂衫衣不蔽体。
“他扒走你多少钱?”李熙螓上前扶起跌在地上的妇人问道。
“钱袋子里有足足三百文,都被他扒走了,我回去怎么交代啊……”说着妇人大声啜泣起来。
看着那小孩最终消失在转角处,匆匆往这瞥一眼就逃走了。
与此同时,就是那同样的转角,猝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
四……
李熙螓忙从袖里掏出方才付车费时找零的一贯钱交给她:“你也别追了,就当那个小孩还你的,出了这种事,下次出门注意保管好钱财才好。我看那孩子肯定是饿坏了,就当做好事了。”
她等不及妇人道谢便急匆匆的跑往反向的一处弯角,躲于墙边,一点点探出脑袋看。
果真是是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