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可脱险了?
这猫似乎真的并没有多友善,咧着嘴,露出尖尖的牙齿,猫耳朵竖的笔直,浑身的毛发炸开了一般。
她觉得这小猫着实不太可爱,端起一盘羊肉正想过去逗弄,想跟它认识认识,小猫便喵的一声跳到外头去了。
李熙螓走近窗子,学了声猫叫,只见猫往远处的湖边奔去。
看小猫似乎厌恶与她接触,她也想转身回桌边继续吃饭,却听到有男人训诫的声音自湖边传来,“跟你说了,我整天忙碌无暇陪你,难道你不知?我马上陪爷娘吃完晚饭就得离开,此次一走,该是半月后归来,这宰相府邸也缺不了你吃喝,莫要整日愁眉苦脸的!”
“妾身平日里见不着你,两眼鳏鳏便也罢了,只是这身子还不足半月就将临产,都说生孩子九死一生,你就这一个妻子,就不能陪着诞下我们的孩儿再忙去?”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那男子欲言又止,一挥袖便离开了,“我去陪爷娘用晚膳了,你自己小心就是,生个孩子罢了,哪个妇人不经历?”
小猫的身影停在了那满靥泪花的漪氏脚边,炸着毛注视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李熙螓看那小猫真是有灵性,这是跑来找帮手?引她看了又如何,这是人家的家事,不小心听着便罢了,哪有那个资格去管呢。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蒸羊肉,夹起吃了一口,咀嚼时余光却没有离开那亭中孤寂的背影。有时候将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别人身上,那么总归会失望,人总有不堪重负的一天,与其依赖恳求于别人,为何不从改变自己开始呢?
毕竟没有期望,就不必失望。
或许这就是旁观者审,当局者迷吧。
她正要转身回到桌边去,却听到“噗通”掉水的声响。
李熙螓定睛一看,她掉下去了?
那亭子里只剩下一个丫鬟在惊慌失措的惊叫。
湖中心有不断激涌的水花,水花中一双女子的手臂奋力挣扎着,可那里除了那浅绿衣裳的丫鬟大声呼喊,周围似乎并没有旁人。
这个时候正是用晚膳的时间,下人大概都是到正厅伺候去了,那么掉下去的人只怕凶多吉少。
“我家娘子掉水里了,快救救她!呜……”丫鬟嘶叫,几乎快喊破嗓子。
李熙螓不假思索置了那盘羊肉便往湖边赶去。
亭子处正是湖水中心位置,湖面只剩下微微泛动的波澜,似乎这里不曾掉下去一个人。
李熙螓让丫鬟停止哭嚎,吩咐她抓紧时间去正厅喊人,还没等丫鬟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她已经扎好襦裙纵身跃入湖水中。
“好。”丫鬟回过神来,立马小跑着赶去正厅。
李熙螓犹记得儿时掉进深水里,才发掘自己会水的,故而特意命人在庄子里从山涧引了一池泉水来供夏日解暑游玩,所以救人应该没问题。
这湖泊的水相比自家庄子的泉水自然大了许多倍,但杂质藻类也多,以至于在水底睁开眼睛略有些酸涩。她看清了那漪氏,对方已经挣扎的渐渐没了力气,缓缓沉了下去。
她抓紧时间游过去抓住了那漪氏的胳膊,要知道若越往下沉,拉上去就越费时间和力气。
这孕妇可真是重,拖拽了许久才游了半分,离水面还差着些,她小脸因为没有换气在水底憋的通红,抓着孕妇的手却不曾松开。
若此时松开上去唤气,这孕妇必然会继续下沉,这是湖中央,水底许多纠缠交错的水草,若是被缠住又会多了几倍救援的难度。
还差一点点!只要再游一点点就能带出水面了!
湖水不受控制地灌进鼻腔,难受的感觉伴随着耳边骤然间响起一声水流声,尖锐刺耳无比,她脑袋眩晕了一阵,感觉到有人搭了把手将漪氏拉了上去。
她仿佛被卸了力,人声渐渐消逝,双眸也轻轻阖上。
只感觉到手腕被人握住,身子一轻一托,不知有没有出水面,陷入一道白光便再也没了意识。
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次睁开眼睛,竟然已经不在湖底。
喉间一股凉意涌出,夹杂着湖水的涩味,喉鼻间一阵火辣。
“咳咳……”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床边凳子上的是一位年迈的医者,他抽掉了熙螓脖颈上的针灸,继而收拾着医具。
眼前除了老郎中之外,还站着一个穿着浅绿衣裳的丫鬟。
丫鬟看见李熙螓咳水转醒,立马拿出干净的手绢给她擦拭脖颈,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态,“小娘子你终于醒了。”
李熙螓心生疑惑,作为那漪氏的丫鬟,不守在主子身边,反倒守着一个外人做什么?
莫非是漪氏的授意?漪氏掉下湖时间比她长,竟比她醒的还早?
见那丫鬟收起手绢,接过老郎中的药方子,对老郎中道了谢,便送那郎中出了房门,不久便又折了回来。
丫鬟急迫道:“娘子,既然你已经无碍,那我就回我家娘子那里复命了。
李熙螓这才发现自己换了一身衣物,料子是绸缎的,比原来的襦裙要贵气些。估计原身白衣湿了所以拿去晾了。
“她可脱险了?”李熙螓问道,其实她更想知道的不是如何脱险了,而是想知道她明明身边有一位丫鬟,是怎样掉下去的。
丫鬟摇了摇头,“你将我家娘子捞出来后,她还剩一口气,好在御医倾尽全力,是捡回条命,谁料又踏进了鬼门关,正在生产呢!”
“生产是大事,你去吧。”李熙螓听闻有气无力的说着,遂又躺好,别人家的事她也不想多管。将被子往上掩了掩,只觉得身子有些疲惫,有点冷还想睡会儿。
再再次醒来已经是卯时,厢房内外冷冷清清,偶有凉风吹过窗柩,送来淡淡的海棠香味。
她来到桌边,这还是安排她住的那个廊房,什么都有,连笔墨纸砚也齐整的摆放在桌上,看着砚台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便也不拘谨。
就着微微有一些亮意的天色,挽起里袖,提起小壶滴了一滴清水在砚台上,拿着墨碇在上头慢慢研磨开。
不知道琥珀怎么样了,若是在客舍那定然会被四叔逮住盘问,若这丫头机灵躲过了盘问,寻不到她,又会去哪呢?
她们身上的全部细软都在琥珀身上,定然不会流落街头,更不会找不到回庄子的路。
执起笔,却迟迟不知该如何落下,不知如何说自己无事,叫阿嬷不用担心,如何叫琥珀这丫头别找她。
若这封信落到四叔手里,被追根溯源……
想了想,挑了挑眉,还是落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