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应声一脚,门被人狠狠蹬开

他见女子眼眶落下清泪，语气逐渐放缓，“善落，我们也算青梅竹马，女人不都是要嫁人的？从了谁不是从？”

说着他的一张长脸越凑越近，“现在你爹有牢狱之灾，祖母也死了，连破宅子都守不住了；你再看看你又是不干净的身子，除了我谁要你呢？我不嫌弃你可得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呢。”

善落几日没进食了，力气柔弱根本挣不开那人的钳制，但还是竭尽全力的用另一只手，一巴掌呼在他脸上。她无力的吐出二字，“混蛋……”

话没说完，善落脸上便添了一道深红的掌印，他怒睁圆目，“你也不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穿着男人施舍的衣服，扭捏作态给谁看？”

“叫我看看里头穿的啥！”

善落死死拽住领口，一双充满血丝的眸子恨恨地盯着他。

他眼神逐渐落在善落嫩白的脖颈上，遂咽了一口唾沫，“小贱人，你在楼子里怎么伺候客人的，让我也尝尝鲜呗。”

说罢，手迫不及待地探上她的衣领子……

“不要……”

应声一脚，门被人狠狠蹬开。柴房内顿时亮堂许多，只见那人背着光，身形挺拔虎体狼腰。他拎起张二的后襟一拽一抛，他猝不及防地一个激灵，被迫松开善落的衣领，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只染上污泥的鞋底就不另喘息之余地倾力踩在他的胸口，疼的他哭爹喊娘。

“哎呦哎呦……阿娘诶！”

善落拉紧身上被撕开的衣襟，呆愣着感觉眼中的泪眨眼间落下，惨白的脸上指印更加鲜红。看着面前的光影亦渐渐清晰。来者速度太快，令她一时之间难以反应过来。

她怀疑自己是否在梦魇之中，真实之感又将她拉回现实，将眼眶润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朦胧。

因为那个男子留给她的背影，亦如那日一样颀长伟岸。哪怕此生天涯海角，她也不会忘。

韩岂的小厮也一副气恼模样，后来居上，将手扼在张二后脖颈上，“小郎君，你歇歇脚，让我来扼住这小人。”

“你们是谁，要什么？”张二怕了，颤抖着问。

李熙螓也不多做停滞，上前扶起善落，带她往门外走。

善落弯着身子，勉强站起跟着去了。昨天那张二将她拖来时已经黑灯瞎火，被柴火伤着了脚，好在骨头没事，只是有点疼。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强抢人妻……”张二苦着脸，话未说完，胸口犹如中了铅石一般，折骨的疼痛令他难以忍受，原来是那胖小厮一屁股坐到了他身上，接着脸颊撞上韩岂的拳头，嘴里的牙和着血一同溅飞了出去。

他挣扎地想抓住韩岂的脚脖子，张开血口去咬，被韩岂不费余力一脚踹开，“强抢人妻？她可不是你妻！”

“真是不要脸！她怎么到你家柴房的你不知道？”小厮气愤极了。

“儿啊……儿？”只听见门外不远响起老人的声音，韩岂只好叫小厮作罢，随李熙螓等人趁老人没看到这一幕便行离去。

“饶你一命！”小厮临了又踹了他一脚，跟着一起扬长而去。

此时月季吓得不轻，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搓着手指。

她错了，这娘子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所以到底是哪里的绿林中人，堂而皇之的带男子闯进别人院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人一顿，然后将这小娘子掳起就走，真是惊掉下巴。

善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哽在心头。奈何几日折腾滴水未食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跪匐在地，哽噎道：“谢过各位郎君、娘子搭救，我……无以为报。”

前日她一回来，就发现家里进不去了，而且里头被搬的空空如也，才知道被人占去。后来在祖母坟头哭了一天一夜，迷迷糊糊睡着后，昨天傍晚时分就被那张二趁人之危给拖去他家里了，张二想起歹意被她拿柴火打破了头。

他打算饿她一夜，今日再覆车继轨。

所幸是遇到这二位恩人才得救，否则定被那张二侮辱了去。

韩岂将之扶起道：“不必言谢。”话罢看到她胸口衣襟的撕口，这衣服还是他给的，已经又破又脏了，内疚之余避开了目光。

内疚是前日送她回家时，没有确认她的安全就回去了，全然不知她家中境况居然如此，更不知她会遇害……

避开目光是因男女之别，非礼勿视。

善落余光一怵，暗暗地将领口拢好。

“是一位大婶告知我们的，不然我们也不能找到你。”李熙螓道。

本来在几个匠人口中得知不良人占去善落宅子时，就已经对于善落的联络断了，但知道她定然不会走远。正要提议分头寻找时，她提议去她祖母的坟地。

问题就在她也不知道她祖母的坟地在哪。

就在那时一位路过的大婶，看他们站在善落家门前便毫不犹豫发挥热心肠。

那大婶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张二掳去善落的目击场景，将那张二的罪行表演的穷形尽相，将善落的无奈也演绎的淋漓尽致。他们听完后便直问了张二家去处，那大婶说罢，便立马赶去了，再后来就发生了方才的一幕。

似乎想起什么，李熙螓随即将袖口里的帕子取了出来，递到她手里，“这个算是物归原主了。”

“这是？”善落低头看着帕子。

感受到掌心的触感的温度，令她不禁失神片刻。这帕子她十分熟悉，就是祖母生前之物，但帕子里居然有东西？

如果是，那这帕子里包着什么？

“你打开看看。”李熙螓示意道。

她依言打开手帕，一块墨色的玉呈现眼前，她竟然从未见过。

看她一脸懵懂的模样，李熙螓倒是有些意外，解释道：“这是你祖母生前要给你的。”

“娘子见过我祖母？”善落颇为震惊，想到祖母已故，眼眶又酸了起来，临被阿爷卖掉前一夜，祖母可是流了一夜的泪，“若娘子见过我祖母定然知道她是一个只知吃斋念佛的慈祥老人，阿爷却……”

“因为你祖母做了好人。”看她泣不成声，便止了口，遂委婉道：“我和你祖母何止见过……她将我认做了你，否则我也不会替你收下这物事。”

“娘子，你知道缘由？”善落红着眼睛，惊疑的问。

那些邻里都说是因为祖母放走了阿爷买来的女子，所以阿爷才痛下杀手，但她始终不敢相信。

李熙螓作势看了眼身边的月季，对善落眨了眨眼，摇摇头。毕竟这里有一位外人，多说无益。

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善落大抵知道，并不得不接受现实，现在她亦如浮萍一般不知何处为家。

如今祖母唯一的遗物在，这仿佛就是一种信念在鼓励她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