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威胁人谁不会?
“你想代替相府主母?”他转而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端倪。
幽暗之处李熙螓眸子越发冷冽,快速环视了四周,她避无可避的被他堵在墙角距离他仅仅只有半尺。
他似乎并没有想要伤害她,至少暂时还没有太绝对的理由伤害她。
但是这世上有谁敢这么揣测她,敢这么大胆的把她的自尊踩进污泥,任其踩扁搓圆?
他就是想激怒她,引导她露出马脚,妄图揭开她的真面目,他觉得她身上一定藏着很多秘密。
她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襟,踮着脚尖气急而笑。眸间一转,唇角讥讽一笑,推着他一侧的肩膀,在他躲避之际翻转了一下位置,使他靠着墙。
凝脂般的素手抚着他的发梢,束贝含犀,用戏谑的语气道:“你搞错了,我对宰相兴趣不大,对你倒是有大大的兴趣呢!”
她身姿姣慵,神态自若顺着鼻尖看猎物般地盯着他。
“你甘愿待在姑母身边,哪怕寄人篱下,你又是以怎样的身份自处呢?你做这么多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还是有更大的阴谋?你很有野心嘛!你想想我哪有机会接触宰相呢?更何况一个兰芝玉树前途无量,一个老态龙钟年至半百,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说着她环上他的脖颈,语调尾音拉长似乎掩盖了语气中的嘲讽,做依偎状靠近他的肩膀,目若悬珠,齿若编贝,叫人眩惑。
他瞳孔微缩,正要推开这个女人,就捕捉到她那唇瓣中露出的贝齿和即将出脚的那只脚。
宽大的手掌抵在她的额头,嗤之以鼻。
她踢空了,也不恼遂挥开他的手,转身暗忖自己太弱了,若他真想要她的命,只怕她连身都近不了。
“我不管你玩什么花样,虽然暂时没有抓到你的把柄,但若主母有性命之虞,你还未成为宰相的女人,就得收拾收拾随时跟着陪葬。”
他的话里蕴含着浓重的威胁意味。
李熙螓不嗔反笑:“我等着呢,你最好调查清楚,若不是我怎么办?”
他眼里的怀疑意味不消,“那最好如此。”
“什么叫“最好如此”?”李熙螓冷笑一声,“威胁人谁不会?你可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你认定是我做的,我也倒无话可说;但是若是你只是一味地臆想我是凶手而怠于追查真凶,造成不可逆的后果,那还是最好吗?”
她翘首等待着他的说法,一字一句都在试图消磨他的怀疑。
“这不是你该管的。”
她挑眉站起,走到他身侧打量了一会儿道:“呦,这回说我不该管,若我没被牵扯进来,那你可以这么说,但现在将我关在这,还如此理所当然的与我对峙的人是你,那么你便失去了说这句话的资格!难道我三言两语切中要害,无意戳破了你的心思不成?”
她唇角弯了弯,斜睨着对方,“我看你的目的只是为了控制我,而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若不然你只需查查夫人的吃食和接触的所有可疑之人,逐一排查过后,想必不需多久就能清清楚楚。何需与我在这里空口白牙,说一些胡拉乱扯的废话呢?”
“你在教我做事?真是牙尖嘴利。”他淡淡开口,显然是被反驳的说不出什么可以回斥的话了。
见他无动于衷,看起来要走的架势,她拦在了身前,“我们打个赌,若结果与我无关,那么你关我几刻,我就要你倒挂在房梁之上几天,这惩罚叫“颠倒黑白”,你可敢吗?”
现相夫人只是中毒,想必不是致命的剧毒,否则只怕也不是将她关起来这么简单了,她是公主,大不了身份败露,但若一味地浪费排查时间,相夫人可是有性命之忧。
所以她笃定夫人没事,而且堂堂宰相府稽查下毒之人应该易如反掌吧。
他表情依旧淡漠,他知道此刻她在含沙射影,无畏讽刺,遂不理会。
李熙螓:“怎么,居然不敢?你方才质问我的底气呢?”
她继续添柴加火,“我都被关在这了唉,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呢?”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找了个有地毯的地方掸了掸灰,仪态万方地坐了上去,“现在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查出真相,希望结果不要让我认定你是非愚则诬还爱赖账的人。”
他睇了眼她,那双眼睛干净坦荡,无畏无惧,他无论回不回答都成了理亏之人。
反过来,她如此也是在变相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熙螓不动如山,眺目观察着他神色变化。
“随便。”说罢,它打开门便出去了。
无论如何,时间能证明一切。
霎时间屋子里光线正好,随着门又被人关上,顷刻间整间屋子又变得昏暗如夜。
“随便?她堂堂一国公主可不随便可以了事的!”
猝然间门大敞,善落被人推了进来,下一瞬砰的一声便将所有的光线悉数阻隔。
“娘子,你没事吧?”善落看着李熙螓的周身完好,松了口气。
李熙螓摇头,看她虽然担忧自己的安危,但是更多的,神色中似乎夹杂着害怕,却想极力隐藏着这种情绪。
“是我连累你了。”李熙螓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笃定道:“不过没事,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你不用害怕。”
善落道:“你没有连累我,是我自己要求跟你待一块的。”
李熙螓心中了然,毕竟她是跟随自己只是讨个能片瓦遮头之地,可是谁知她具是无家可归之人,如今还授人以柄,处境尴尬,不跟着关进来还能去哪。
她也不急着安慰,善落初到府上也没人跟她解释自己所处的情况,会怎样想都实属正常。
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丝丝干草味,一处墙角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干草,即便如此也常有人打扫因此并没有落灰。
她观察着房间内的一切,发现侧面有一个支摘窗,窗心糊了纱,她所坐的位置正好是屋内的中间,有幽幽的光透进来正好映入眼帘。
她径自走到窗子边,善落也跟随一起,看着她支起窗子,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看来那人看她一介女子不轻易逃脱,故而没有对她严加看守,窗户口居然可以大敞,却一个人也没有。
“这样,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刺探刺探……”
善落愣愣的点点头,眼睁睁看着李熙螓到杂物处搬了一个木质马鞍,蹬着它轻松爬上窗子,攀着窗子的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衣尾拂过窗台,带过一缕清风让善落回过神来,捉着李熙螓袖子即将溜掉的一角恳求道:“让我也去。”
李熙螓低声道:“不行,我如果不能全身而退,你便跟我撇清关系走掉便是;若你跟着我,我该如何抽身又如何护你?”
善落踟蹰地松开手,悒悒目送她躲躲闪闪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