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处刑台

朱鸢接过镇静剂说明书：本药品只能起到延缓病情发作的作用，仅针对于骸化初期的病人，对于骸化程度30%以上的病人无效。

“怎么会这样？”，朱鸢紧握说明书，“那隔离所这些人怎么办？”

叮咚！朱鸢手机收到一则通知——召开紧急会议。

“高层应该已经有了决断吧……”，青衣脸色凝重，和朱鸢一同步入会议室。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长官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很遗憾的告诉大家，我们现在的能力无法救助这些骸化程度过高的市民，根据最新要求，骸化程度达到80%以上的人群，必须尽快处理……”

听到这里，朱鸢再也忍不住，眼中闪烁着怒火，站起身来厉声发问：“处理？长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官并未因朱鸢的质问而动怒：“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朱鸢，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我们大家都一样，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人的生命安全，为了新艾利都文明能够继续存在下去，我们必须这样做。”

“一旦骸化完成，那些人将会战力翻倍，彻底失去理智，变成我们的敌人。他们会主动攻击一切非以骸个体，最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难以镇压的暴乱。”

“我们现在提供两种方案，一是在他们完全骸化前结束他们的生命；二是在彻底骸化前将他们驱逐出新艾利都的防线之外，至少保证其他市民的安全。”

“这是一份个人意愿书，你们发放给隔离的市民，他们有权选择离开，或者自愿接受新艾利都的处理方案。”

朱鸢接过意愿书，步伐沉重地迈出会议室。如今她要把这个噩耗告诉她所爱的市民，自己真的还配当一名警员吗？

治安局人员汇报的数据越来越不容乐观，即使高危人员穿戴防护服，但是他们的骸化程度仍然在缓慢攀升。

空洞笼罩下的新艾利都，食物、空气和水源全部受到以太能量的污染，根本无法避免以太侵蚀。

“朱鸢队长，不能再拖了，已经有几个隔离房的市民骸化完成，昨天牺牲了十几名警员，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绝对会撑不住的。”

青衣从门外走进来，下达了指令，“你去把骸化程度80%以上的人员名单整理出来，我来劝说朱鸢。”

“前辈，我……”，朱鸢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脸疲惫之色。

青衣走上前，“朱鸢，你应该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即使名单上有我，你也必须做出同样的决定。”

那份死亡名单很快被整理出来，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名字，朱鸢心头一沉。

朱鸢来到哲的隔居房，哲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朱鸢，你来了……，工作忙的话就不用每天来看我……”

朱鸢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意愿书，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板上。

哲轻咳两声，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吗？如果可以说的话，我愿意作为你的倾听者……”

朱鸢的眼眶红润，努力克制着情绪，“哲，对不起，我……”，她后续的话梗在喉中。

哲释然一笑，已经意会到她的意思，并没有流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救不了的话算了，你不必感到内疚，你已经尽力了，在我心里你是一名出色的警官。”

朱鸢递上意愿书。哲接过扫了一眼，不假思索在第一个方案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故作轻松的笑道：“好啦，你的任务完成。”

哲注意到朱鸢的黑眼圈，关切的说道：“你看样子很疲惫，工作的事情可以慢慢来，身体最重要，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面对哲的关怀，朱鸢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她轻声询问：“哲，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只要能办到，我一定尽力帮你实现。”

哲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自嘲一笑：“我的愿望吗？”

嘟嘟——，枫的手机传来震动的声响，他收到朱鸢的消息：“哲想再看一眼铃，他让你拍张照片。”

枫传来现场拍摄地铃的照片，哲借着朱鸢的手机查看，照片中铃环抱双膝，把头埋在胸前，郁郁寡欢。

哲不由地苦笑一声，“她可真犟啊，明明以前那么爱笑……”

朱鸢再三询问，“哲，你不见见铃吗？”

哲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她见到我只会更加伤心，她一哭我怕自己就舍不得死了……”

枫发来消息追问情况：“哲的情况如何？你们有救治措施吗？”

朱鸢没有隐瞒：“哲……，他马上就要被处刑。”

枫原本还存有一丝希望，此刻却彻底破灭，心中一片悲凉，“朱鸢，我想最后见哲一面。”

“艾莲，家里的事情交给你了。”，枫叮嘱完转身准备离开。

艾莲拉住枫的胳膊，满是担忧之色：“枫，你要去哪儿？对空基地的事情你不是处理完了吗？”

枫刻意隐瞒真相，说道：“目前治安局急缺人手，朱鸢让我过去协助。”

艾莲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枫，“我要和你一起去。”

枫并没有同意，“那圆圆怎么办？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留在家里这样我才放心。”，枫解开艾莲挽住他胳膊的手，安慰她：“别太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朱鸢带着哲的意愿书回到办公室，她用力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一位警员将收集完毕的意愿书呈递给她：“队长，所有的意愿书都已经签署完成。”

朱鸢拿起最上面的几份文件，随意扫了两眼后，双眼蓦地睁大，她不停往下翻找。

“队长，您不用看了，没有人填错，一共562人，全部选择第一种方案，他们甘愿赴死也不愿成为新艾利都的敌人……”

朱鸢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她猛然从座位站起身，“这些人不该就这样默默地死去，他们理应获得荣耀，我们立刻向上级汇报！”

艾莲正在厨房忙碌，圆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旁的铃失魂落魄，蜷缩在沙发一角沉默不语。

电视画面突然中断。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消息：

“请全体市民注意，本次将有562名高危骸化者自愿接受处刑，其中没有一个人选择逃脱，他们都是新艾利都的英雄。以下是人员名单：……”

当铃听到哲的名字，震惊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冲上前抱住电视机，喃喃自语：“哥哥？！”

圆圆疑惑不解：“铃姐姐，你要干嘛？！……，不好，妈妈，铃姐姐翻窗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