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前因后果
“回王爷哥哥的话,小的要告的是我们东家!我们县太爷是东家的侄女婿,小的不敢告。
乡亲们都说官官相护,不让小的到大官那里告,小的爹跟小的说过,王爷不算官,可却比官还要大很多很多,所以小的就来找王爷哥哥了。”
有些会令人发笑的称呼此时却并没让李镇笑出来,而是脸色一凝。
“你们县太爷平日里也会偏袒你们东家?”一旁的孙凌莫名的有些火气,开口询问道。
看着小童的模样,想来应该普通的庄稼人,嘴里的东家应该就是当地的地主,而这小童及其父亲应该是当地的佃户。
那小童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开口回到:“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也没听说过县太爷偏袒过东家,倒是有两次还打了东家的板子,罚了东家的银锭子,好多好多呢。”
小童比划了一下多少银子,随后又压低了声音,似是有些心虚的小声道:“可乡亲们都说……宁什么有什么的。”
“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镇笑着揉了揉那小童的有些脏乱的脑袋提醒了一声。
“啊,好……像是吧。”
那小童似懂似不懂的表情再度引得李孙二人哈哈大笑。
“本王已经明白了你来找本王的目的了,但是你要跟本王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敢添油加醋胡说一通的话,小心本王打烂你的屁股!”
这小童就是寻常人家的小童,面对当朝亲王自是不敢胡言乱语,只是有些磕磕巴巴的将事情的原委诉说出口。
李镇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事情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小到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普天之下再寻常不过。
西青州旱灾,各地收成减去十之八九,小童所在的上知县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是西青州之中的重灾区,有不少人家几乎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而这小童没有大名,只有一个小名叫三牛,家中是给上知县最大的地主家当佃户的。
放在往常每丁每年要向朝廷交纳粟二石,而剩下的粮食则是每亩地交给东家六斗,一亩地大概也就是产粮一石左右,上交六斗也就是六四分的意思。
三牛的父亲有些腿疾,所以家中并没有耕种多少田地,一天算下来,差不多也只能是勉强够这父子二人吃喝而已。
然而今年大旱,粮食几乎是颗粒无收,可这家地主非但没有暂缓收租,反倒是增加了租子。
其他的一些佃户这些年种的地多,多多少少攒下了一些铜钱,倒是勉强能交上,亦或者逃离本地,拿着积攒下来的铜钱到别处另谋出路。
可这小童父子二人不过种了区区几亩地,一年到头只能说是饿不死。
今天大灾,本就没了活路,东家又临时加租,这让三牛的父亲十分头疼。
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儿子前往东家府中求情,顺便还想借一些粮食,想要以此度过大灾之年。
可谁承想,这东家非但没有同意,反而是出言侮辱,无奈之下,只能是走了歪路。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这句话绝对不是用来侮辱穷人的。
人真的穷到活不起了,亦或者是到了被逼无奈的时候,只要能活命,歪心思总是会动的。
为了活命而偷盗抢劫者,倒是能够让人理解。
这三牛的父亲便是走上了一条歪路,无奈之下只能是潜入了东家家中的粮仓,想要盗取些粮食。
可谁承想却被发现,他又身有腿疾,哪里能跑到过那些年轻力壮的家丁,结果便被人打的半死送进了县衙的牢狱之中。
听完之后,李镇也是有些犯愁。
按这小童的说法,这当地县令和地主的做法似乎并没有什么错。
虽说那地主擅动私刑,可任谁家被偷,恐怕都会动手才是。
虽有错处,可终究是人之常情。
李镇虽然有些心疼这孩子,可着实是不好插手。
他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方才示意顾念取来笔墨纸砚。
随手写下一封书信,随后又从孙凌那里接过二两碎银子一并递给了那小童。
“拿着这些银子买些瓜果糕点去你东家府上赔礼道歉,剩下的你就留下吧,另外这封信你交给你们县令,就说是本王的,接下来的事情本王都写在信中,你们县令应该知道怎么做。”
三牛接过那封信和那些碎银子,有些明白却又有些不明白。
李镇笑了笑,揉了揉那小童的脑袋,扭头向孙凌吩咐道:“找个兄弟陪这小家伙走一趟吧。”
“是!殿下!”
孙凌应了一声,随后便选了李镇亲卫之中的一个兄弟护送小童回上知县。
上知县直属龙池郡,从龙池郡城入上知县官道不过七十余里。
李镇的亲卫欧阳华带着那小童,一人一马当日便能到。
欧阳华是李镇的儿时玩伴之一,一帮兄弟里面就属他最懂事最会办事,最讨长辈们欢心。
所以这小子,在离开龙池郡之前,在城中提前买好了一些龙池特色的糕点。
至于水果,一路颠簸怕坏了,而且这种东西到了上知县买也是一样的。
一路上,马背虽然颠簸了一些,可一路之上,欧阳华还是不停的在教三牛到了东家府上应该怎么说。
三牛也是乖乖的在努力的记着。
等到了上知县之后,二人便直奔三牛所说的东家府上。
这家地主姓娄,其祖父当年曾在当年的东齐为官,官至四品,留下了大量田产。
大梁一统天下之后,他便放弃了仕途,在这上知县做了一个富家翁。
而他的叔叔那一支则是继续走仕途,只可惜如今那一脉尽皆早亡,只剩下了这娄地主的一个侄女,也就是如今上知县的县令之妻。
所以这娄家在上知县倒是无人敢惹。
欧阳华带着小童三牛轻轻叩打大门。
随着大门打开,一个下人的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
“什么人?找谁啊!”
欧阳华带着小童三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后开口回道:“在下信王近卫,求见娄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