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咬舌自尽。
这里牢房简陋,潮湿地面只用了一些枯草铺垫,墙上只开了一扇小窗,微弱的光亮透进来,除此以外,墙体微微开裂不时有水滴落的声音,还伴着老鼠在暗处发出叽喳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宋大人,披散着头发,雪白的中衣已经被地面弄脏,染上了大片污渍,褪去了锦衣华服,此情此景竟有些说不出的寥落。
由于宋大人先前企图咬舌自尽的行为,侍卫只让大夫简单的处理了伤口,随后就找了块布塞到他的嘴巴里以防他再次寻死。
开玩笑,这么重要的人要是在他们的手里出了闪失,他们向世子以死谢罪都是轻的。
他的嘴被布堵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但他望向沈临昭的两只眼睛满是恶毒怨恨,一张脸涨得青紫,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足可见此刻宋大人心里恨不得将沈临昭这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眠雨取出火折子,走过去,点亮了一旁桌上放着的烛台,牢房内终于多了些光亮。
沈临昭走到宋大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语气故作遗憾道:“唉,看来宋大人见到我似乎并不太高兴。”
眼波含着温润笑意,举手投足端的是一副君子做派,似乎今日并不是他沈临昭骗他们来赴这场鸿门宴的。
任谁看见害了自己的人居然装出这样一副无辜模样,只怕气得肺都要炸了。
若是此刻宋大人能够说话,不知道会骂成什么样。
宋大人:“......。”
宋大人呜呜呜的声音更大了,他努力扬起脖子,两只眼睛瞪大,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胸膛剧烈起伏。
只是他到底养尊处优多年,再加上背地里让美色掏空了身子,这身子骨早就不如从前,没闹一会儿就偃旗息鼓了。
说了那句话,沈临昭兀自在一旁的长条凳上掀袍坐下,一身竹青色银丝暗纹锦袍,头戴玉冠,更衬得他似仙人出尘,姿态从容,仿佛脚下所处的地方不是牢房而是京城的琼楼玉宇。
气质矜贵优雅,眉眼深邃如看不见底的深渊。
只当自己是看了一场闹剧。
落在众人眼中,也就更能显出躺在地上宋大人的狼狈不堪。
良久,沈临昭薄唇轻启,“宋大人,明人不说暗事,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
“我只想知道你们私自开采的铁矿去了哪里,还有......”
沈临昭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宋大人冷冷的斜睨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死心吧,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随即撇过头,态度非常明显。
孟陵面露忧色,现在可怎么办,若是贸然对宋大人动刑,恐会惹来非议。
沈临昭起身,淡定的走到宋大人面前半蹲下身子,他抬手用力将宋大人的下颌咔嚓一下给卸了,旋即把脸转过来。
宋大人顿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的涎水自嘴边渗出。
男人有些嫌弃的甩了甩衣袖,他直起身子,声音冷如寒冰,薄唇却微微上扬,“宋大人,若是你告诉我的东西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但若是你冥顽不灵......”
他忽的又冷笑出声,接着道:“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届时我倒要看看宋大人你的这张嘴是有多硬。”
听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几个字,在场的其他人都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恰好一阵冷风从小窗钻进来,他们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跟着起来。
冷风吹得桌上的烛火摇摇晃晃,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沈临昭脸上,俊美的容颜在此刻宛如地狱里的修罗,周身尽是嗜血的杀意。
宋大人吓得心跳如雷,他突然感受不到疼痛,因为比起疼眼前这位煞神才是最可怕的,原本青紫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的惨白。
不知道男人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沈临昭又换上了一副好人面孔,“宋大人,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份大礼没有送给你。”
“眠雨,去把人带进来。”
稍后,眠雨押着一对年轻男女走进来,观其眉眼生的与宋大人颇为相似,那二人一看见躺在地上的宋大人连忙一齐喊道:“阿爹,救我。”
二人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原来这二人是宋大人养在外面的外室所生的一双儿女,当年宋大人为了娶宋夫人从而得到闻家的赏识,狠心让她原本的未婚妻做了外室。
而这外室红颜薄命,留下这一双儿女年纪轻轻就撒手去了,而这宋大人原本就对外室满心亏欠,便将这所有亏欠转移到这一双儿女身上,加之他当初发誓此生只娶闻夫人一个,给不了这一双儿女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以说这二人几乎就是宋大人的命根子。
宋大人看见他最疼爱的孩子被抓住,目眦欲裂,形如猛兽,仿佛下一刻就要狠狠撕咬下沈临昭的血肉。
“宋大人,你藏他们藏的还挺严实,为了找到他们,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他面露得意之色,声音轻快。
“在这世上不只有你一个人会想到把自己的最在意的人藏起来保护好。”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你都想着把这两个人送走保命,为何还要留着宋夫人和你们的孩子在云州,你或许已经猜到我来云州的目的,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以宋大人的能力,平安送宋夫人和孩子离开云州不是什么问题。
“却还是冷眼看着宋夫人和你们的孩子一起陪你去死,你可真是一位好丈夫、好阿爹。”沈临昭阴阳怪气的说道。
如此行径,简直是枉为人父,更枉为人夫。
同为男人,在场的其他人十分不耻宋大人这种行径,要不是现在不合适,他们都想上去踹死宋大人。
宋大人闭上了眼睛,显然他知道自己理亏。
而沈临昭还在接着揭开宋大人虚伪的假面孔,“宋大人,你说若是宋夫人知道多年同床共枕的夫君是这样一个自私凉薄的人,她会怎样想。”
男人负手而立,“不过以你的自私凉薄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对宋夫人和你们的孩子有丝毫亏欠之心。”
接着,他抬手指向站在角落的那一对年轻男女,话锋一转,“宋大人,但你真就狠心到连你外室生的这一双儿女也不在乎了吗”